第一百六十六章 黑暗降臨
主時間線——
??晚上十點三十分，市醫院的一間放著數張病床的大通鋪病房裏，林木、美九、耶俱矢、夕弦、還有十香，分別靠坐在病床上。
??雖然比起四位身上傷痕累累的精靈來說，林木的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傷痕，但光是看他蒼白的臉色，泛白的嘴唇，以及那萎靡的精神狀態便可知，幾人中，怕是他的情況最為嚴重-——
??除了幾位傷員，和一直跟在林木身邊的士道外，此刻已經從避難所中跑出來了的夜夜、七罪還有四糸乃也都待在這裏。
??隻不過因為時間很晚了的緣故，三位小家夥都已經窩在一張床上睡著了。
??… …
??林木裹著被子瑟瑟發抖，瞥了眼旁邊見底的吊瓶，然後捂了捂頭上的退燒貼，難受的咳嗽兩聲後，虛弱的衝一旁憂心忡忡的掃視房內眾人的士道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士道，喊醫生來換一下吊瓶… …順便，再拿個新的退燒貼。”
??“…嗯…小木你…真的沒事嗎？四十多度的高燒都這麽久了，還一點消退的跡象都沒有… …”
??林木虛弱的遙遙頭，強笑了一聲：“沒事，區區副作用而已…死不了。”
??“… …”士道默默無言，歎了口氣，隨即便轉身出門，去叫醫生了。
??士道剛剛出門，其他病床上的幾位也都忍不住望向林木——
??“靈醬？真的沒事嗎？還是讓我用破軍歌姬幫你治療一下… …”
??“沒用的……狂三的四之彈都不行…”林木搖了搖頭，衝美九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沒事的。”
??“半身呦，你怎麽會搞成這副樣子？”
??“哎，說來話長-——”
??“小木，要不要吃點東西，待會讓士道去買點吧-——”
??“……十香你餓了啊，那讓士道去買點東西回來好了。”
??… …
??“……那麽，折紙小姐是否達成目的了呢？”
??皎潔的月光照耀下，坐在大廈頂樓邊緣的狂三自言自語般呢喃。
??“嗬嗬嗬，誰知道呢？” 影子中響起了和狂三同樣的聲音回應狂三。
??“恐怕無法達成吧。世界是很頑強的，怎麽會因為一名少女的願望就輕易地毀損呢。”
??“哎呀，這可難說呀。看看折紙小姐，她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或許有可能喲。”
??“『我』，你怎麽想？” 愛閑聊的分身接二連三地發言。狂三「呼」地吐了一口氣後，微微聳了聳肩：“我也不好說什麽呢。不過，就我個人的期望而言，我希望折紙務必達成這個心願呢。”
??狂三如此說道後，影子裏的分身們嘻嘻嗤笑。“嗬嗬嗬，真不像是我會說的話呢，這也是因為受到那個林木君的影響了嗎？”
??聽到自己的話，狂三揚起唇角，仰望著飄浮在空中的圓月。
??聽說月光會使人發狂。那麽，比月光更加明亮，比月光更加讓人不可自拔，比月光剛加耀眼的——林木君，讓自己受到影響，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哎——也許吧…聽說熱戀中的少女，智商會有所降低喔… ”
??狂三如此說著，雙手撐著頂樓邊緣，身體微微向後傾-——
??“啊啦…真的變了很多呢，我。”
??… …
??… …
??東天宮，帝國酒店，維斯考特專屬總統套房。
??“辛苦你了艾倫。”坐在沙發上的維斯考特揉著太陽穴道。
??“… …”艾倫沒有接話，她現在還沉浸在被林木輕鬆擊敗的泥沼中，不可自拔。
??“呼——”似乎是看出了艾倫所想，維斯考特輕輕呼了口氣，隨後腦袋靠在沙發上，聲音聽不出喜怒的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敗給死神並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正相反，你在死神手裏都能堅持這麽長的時間，已經很厲害了，更何況，任務你已經完成了。”
??“… …”艾倫依舊沒有說話。
??見狀，維斯考特不禁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將放置在桌上的終端器轉向艾倫。
??“好了，別想死神的事了，現在更重要，更有趣的，不應該是這個嗎？”
??終端的屏幕上顯示著某個畫麵。 ──身穿純白靈裝的鳶一折紙的身影。
??看到這個，艾倫瞳孔忍不住收縮了一下，雖然她也利用搭載在艦艇上的偵測裝置偵測出地麵上出現了新的靈波反應，不過──聽見總部傳來的報告，她還是不敢置信。
??因為鳶一折紙在與精靈戰鬥的過程中，變成了精靈——直到現在，她親眼見證，她才徹底相信這個事實… …
??“哈哈，這可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沒想到她竟會變成精靈。” 威斯考特說完，打從心底感到開心似的彎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不對，我應該為失去一名優秀的巫師而悲歎吧。啊啊，真是青天霹靂啊。她一定能成為我方的戰力呢。”
??“可是…你在笑。”因為折紙的事實在太讓人震驚，這讓艾倫暫時拜托了敗給林木的失落情緒，終於是開口說話了。”
??“哎呀，真是失禮了。” 說歸說，艾克仍不打算隱藏他開心的神情。
??見狀，輕輕歎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所以，她現在在哪裏？”
??“這個嘛，不久之前她似乎還在天宮市內到處飛翔，但她的反應卻突然消失了。”
??“反應嗎？這代表她有隱藏靈波的能力嗎？
??“你也這麽認為嗎？”
??“隻要變成精靈，自然會成為我方攻擊的目標。會隱藏行蹤是理所當的吧？”
??“誰知道呢。這麽想是很恰當，不過──不按牌理出牌也是精靈之所以是精靈的緣故吧。” 威斯考特一邊說著一邊從沙發上站起，踩著緩慢的步伐走到窗邊。
??窗外是一片萬裏無雲的夜空，一輪明月孤零零地坐鎮於正中央。
??“她搞不好就在附近看著我們呢。” 威斯考特打趣似的說道，臉上泛起微笑。
??… …
??… …
??此時，士道已經帶著醫生過來幫林木換好了吊瓶，和退燒貼——
??喉嚨的瘙癢讓林木忍不住再次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接著眼見醫生離開，林木便對士道說了聲：“士道，去買點吃的回來吧，大家應該都餓了。”
??“哦好。”士道迅速應道，雖然像是“跑腿”一樣，但是他卻毫無怨言，畢竟在場的都是傷員嘛，為傷員服務什麽的——這也算是讓士道覺得自己至少還有有用的… …
??剛走出病房，來到走廊的拐角處，他兜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士道迅速掏出手機-——這個時候的電話，他已經猜到是誰打來的-——
??果然，一接聽，對麵便立刻傳來琴裏的聲音-——
??“士道？”
??“──琴裏！是琴裏嗎！” 士道以興奮的語氣回答那道聲音，畢竟這麽久琴裏都沒回來，士道早就開始擔心了，現在接到琴裏的電話，他自然是心下一鬆。
??“啊啊……太好了，你平安無事。其他人呢？”
??“大家都沒事──或許不能這麽說吧，但總之都還活著。”
??“是嗎？那真是萬幸。”
??“那是我要對你說的吧。你現在在哪裏？佛拉克西納斯沒事嗎？因為一直聯絡不上你們，我很擔心。”
??士道說完後，琴裏沉默了半晌，隻傳來帶有些許懊悔的歎息。
??“琴裏……？
??“啊──我現在在拉塔托斯克所屬的地下設施。所有船員算是平安無事。不過……那場戰鬥，姑且算是我們輸了吧，如果不是小木哥哥，後果就難以想象了… …”
??“咦……！” 聽見琴裏突然宣告的話語，士道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眼。
??“這……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們被DEM打敗了。船體損傷率超過百分之二，現在在修理中……不過，暫時不可能像以前那樣運用了。”
??“什麽……！” 士道哽住話語。他有些不敢置信，他並不是無法理解琴裏說的話。
??不過，他的腦海無法順利將那艘佛拉克西納斯與敗北這個詞匯聯想到一起，在他的映像中，拉塔托斯克是一艘強大無比的絕對安全的空中艦隊… …
??但是當琴裏把事實告訴他，在冷靜思考過後，他倒也不是無法理解… …
??佛拉克西納斯是強大的空中艦艇… …但DEM同樣也有——
??所謂不敢置信，也不過是士道擅自認為佛拉克西納斯是絕對能確保安全的場所罷了。
??“佛拉克西納斯的船體受損……！可是，拉塔托斯克的顯現裝置性能，不是優於DEM嗎……”
??“話是這麽說，不過……自從DEM開發出阿休克羅夫特．β這種新型顯現裝置後，兩者之間的差距愈來愈小。再加上──DEM有那個女人在。”
??那個女人。聽到這個詞匯的瞬間，士道的腦海裏浮現某個少女的容貌。如絲綢般的淺色金發，以及充滿自信的碧色雙眸──最強巫師艾蓮．梅瑟斯的麵容。
??聽見士道沉默不語，琴裏想他大概是了解內情了吧。琴裏歎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說起來，這次是我們拖累了小木哥哥，如果不是我們暴露在了DEM的衛星視線下，這次小木哥哥大概可以解決掉那個女人了……總之，事情都過去了，一直提起也於事無補…對了，小木哥哥呢？他醒了嗎？”
??“啊，他已經醒了，隻是身體很虛弱，高燒不退——”
??“… …是嗎，呼-——這次行動還真是一片狼藉啊…算了，先說說之前你和小木哥哥是怎麽回事，忽然從學校溜出去，然後就失去了蹤影。”
??“呃……”聽到琴裏問起這個，士道眼皮微微跳了跳，然後輕輕歎了口氣，簡潔說明幾小時前發生的事。
??受到折紙的監禁、被狂三救出，以及飛奔到精靈們的戰場時所看見──折紙變成精靈的事。
??“鳶一折紙變成精靈……！” 電話那頭響起琴裏充滿驚愕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幻影現身了嗎……？”
??“不知道。不過──隻有這個可能性。”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
??琴裏惱怒地說道。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因為幻影與琴裏之間因緣匪淺… …
??“那麽，鳶一折紙呢？”
??“在小木飛上天空之後，就朝某個方飛走了……不知去向。”
??“……是嗎？我知道了。我們會試著尋找她的下落。士道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
??“當然嘍，畢竟現在小木哥哥身體虛弱，如果鳶一折紙出現，就隻能讓你上場了吧。”
??“啊……說的也是-——”
??“嗯，那就先這樣，我剛才已經派機構人員去接你們了，我想應該快到了。之後就聽他的指示吧。我會先跟醫院打聲招呼，你們先做好出發的準備吧。”
??“咦？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醫院？”
??“廢話，當時小木哥哥在擋住DEM的天基武器之後，都那副模樣了——不去醫院還能去哪？”
??“你說天基武器？！”士道瞪圓了眼睛，那種聽起來就科幻感滿滿的東西-——是人可以抵擋的嗎？士道再次刷新了對林木的認知——
??“啊——那種東西拉塔托斯克也有，所以不用太在意。”
??“…咳咳，說的也是，好，我知道了……不過，關於離開醫院的事… …大家都受傷了耶……”
??“用不著擔心。雖然比不上佛拉克西納斯，但這裏基本上也備有醫療用顯現裝置。我想傷勢會好得比躺在醫院裏快。”
??“原來如此，了解了”。
??“機構人員應該已經到你們那裏了。詳細的情形之後再說吧。” 此時，汽車的引擎聲幾乎與琴裏說的話同時從外頭傳來。
??士道原地站起身來，望向窗外，看見有幾輛不屬於救護車的車輛停在醫院的旁邊。應該是琴裏說的機構人員吧。
??士道因此發現四周變得十分昏暗。天空早已一片漆黑，懸掛著一輪明月。
??“好，我知道了。那麽，待會兒見──”
??然後就在士道這麽說著，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掛斷——然而那一瞬間——
??浮在空中的月亮──碎裂了。
??“咦……？”從醫院的窗戶望著天空的士道看見突然發生的事態，瞪大了雙眼。
??飄浮在空中的滿月產生了一直線的裂痕。
??當然，月亮不可能真的破裂。士道立刻察覺到不過是發出皎潔光芒的月亮前，出現了某種漆黑的影子罷了。
??不過──不知道那道影子是什麽。既不是雲，不是鳥類，也不是飛機。彷佛空間本身產生龜裂般，完全將月亮一分為二。
??那道裂痕逐漸侵蝕月亮，宛如月蝕般慢慢遮蓋月光。 不對──這時士道發現。
??“……這是……什麽啊──”士道愣愣的驚疑出聲——此刻不隻月亮，整個夜空已經被那道黑暗裂痕完全覆蓋。
??定睛一瞧，才終於明白。在陰暗的天空下，更加漆黑的幽暗如蜘蛛網般遍布天際。
??一眼無法瞧盡究竟覆蓋了多大範圍。放眼望去的天空，全都被黑暗所侵略。或許是一條街道、整個城市、全關東地區，或是── 廣闊得令人產生這種想像。
??天空蔓延出了比黑夜更黑的黑色——
??──刹那間…… 遍布整片天空的黑暗如生物般開始蠢動，同時士道等人所處的醫院一陣天搖地動。
??“什麽……！”
??“唔──！”
??“地……地震……？ ”
??林木他們所處的病房中，出來這樣的聲音，不過士道本能地感受到，這陣搖晃並非屬於地震那一類。
??結果，彷佛要印證士道的直覺般，完全不像是自然現象的事態朝士道等人的病房襲來。
??隻能以濃縮幽暗的黑色光線來形容的某種東西從天傾注而下，貫穿天花板和地板，穿進樓下。
??於是片刻之後，那道光線大概是著地了，比剛才更強烈的震動搖晃著士道一行人的病房。
??“哇……！怎……怎麽回事啊！” 一瞬間，本來在床上熟睡了夜夜、四糸乃還有七罪三人，也瞬間被這樣的動靜給吵醒了-——
??“怎麽回事？！”
??“唔——”
??“哥哥…”
??渾身沒有半點力氣，且酸痛的不行的林木，眼神微微一沉，他忽然有種相當不好的預感——很強烈。
??於是他下意識的便撇頭看了眼窗外-——眼神逐漸呆滯——
??從天空到地上，連接不斷地描繪出無數道的黑色光線。光線輕易地射穿地麵上鱗次櫛比的建築物，在轉瞬間令其崩塌。樹木傾倒、車輛爆炸、道路破碎。寧靜的街頭一瞬間坍毀，化為阿鼻地獄。
??“草！”林木眼皮一跳，二話不說直接拔掉手腕上的針頭，想要釋放須佐能乎將這間病房以及外麵士道所在的走廊保護起來，可是那一瞬間全身的虛弱感與雙眼的刺痛讓他完全開啟不了萬花筒-——
??而此時，刺耳的警報聲已經響起，彷佛響徹市街全區。
??與此同時，仍處於通話中的手機話筒傳來警報聲。雖然與〈佛拉克西納斯〉的警報聲有微妙的差異，但是──不會有錯。那是表示精靈出現的警報聲。
??走廊裏的士道也同樣瞪大了眼睛——
??“……！琴裏，這是──”
??“是精靈！不過，這種出現狀況是怎麽回事……！沒有任何徵兆，竟然就出現力量如此強大的……精……靈……”
??聽見琴裏中途說話的氣勢突然減弱，士道皺起了眉頭。
??“琴裏？喂，你怎麽了？”
??“這個反應──不是普通的精靈。這是……反轉體……！”
??“什麽……！” 聽見這句話，士道瞪大了雙眼。
??反轉體。士道曾經親眼目睹被人如此稱呼的精靈。
??士道不清楚詳細的情形，但他聽說隻有在精靈的內心充滿深切的絕望時，擁有不同於平常力量的精靈才會出現。
??同時──也是士道等人的仇敵DEM Industry領袖艾薩克．威斯考特企圖創造出的負麵精靈。
??“為什麽……會出現反轉體的精靈？！是DEM搞的鬼嗎……？”
??“不知道！總之，那裏很危險！快點──” 不過，正當琴裏想要催促士道等人避難的瞬間，從天而降的無數道光線爆炸，輕易便炸毀士道等人所處的醫院。
??地板崩塌，士道的身體輕而易舉地被震飛到空中。手機從手裏掉落，不知飛到何處。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身體隨著大量的瓦礫朝地麵落下。 不過就在此時，有人抱住士道的腹部，旋即將他的身體拉向上方，士道因此脫離瓦礫之雨。
??“咳……咳……！”
??“你沒事吧，士道！”士道不停地咳嗽，望向聲音來源便看見十香的身影。
??看樣子，她在轉瞬間抱起了士道，逃離坍塌的醫院。
??她的身體顯現出保持完全形態的靈裝——
??再回頭望向身後-——
??此刻林木被耶俱矢箍著腰，抱著飛在半空，夜夜、四糸乃和七罪三人都坐在四糸乃的冰結傀儡上，而其她人也是各自飛在半空，維持著限定的不完全靈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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