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紛亂
就在這時——
??一道金色的斬擊忽然自上而下轟擊在了四糸乃的冰之結界上，強力的攻擊，直接上冰牆破碎了開來——
??“死神-——現在你狀態似乎很差勁呐。”清厲的聲音，在冰屑破碎聲中，傳入了林木的耳中，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林木頓時一愣，隨後抬頭望向了聲源的位置——
??淺金色長發，白金色顯現裝置-——
??“又是你啊……DEM的渣渣。”林木眯著眼，強打起精神道：“好了傷疤忘了疼啊，下午的教訓還不夠嗎？”
??“不，已經夠了，如果你是萬全的狀態，我自然不會過來挑釁你，可是現在-——你又能發揮出多少實力呢？”
??“… …”林木不說話了，臉色陰沉了許多，情況有些糟糕，艾倫的戰鬥力，林木是了解的——很強，甚至比自己正常情況下都要強很多，除非開啟黑皇模式，否則自己不是她的對手——而在他身邊的三人，夜夜不用說，在他看來，夜夜沒有任何戰鬥力，而七罪…七罪完全體模式都是被艾倫秒殺的狀況，更不用說現在的限定靈裝情況，而四糸乃也不必多說，她也是不擅長戰鬥的類型… …
??… …
??此刻，天空中的情況，也並不比下麵好多少。
??士道趁著耶俱矢和夕弦製造出來的風勢前行──一邊躲避著對方的攻擊，一邊逼近折紙，
??刹那間，一股不可思議的飄浮感包覆士道。那是一種不同於被八舞的風纏身時無視重力般的奇妙感覺。 雖然一瞬間因為這種彷佛迷惘於異世界的感覺而皺起眉頭，不過士道馬上就回想起現在應該做的事。
??“鳶一同學！” 士道抓住在眼前抱著膝蓋蜷縮的折紙肩膀，大聲呼喚折紙的名字。
??不過，折紙沒有反應。“鳶一同學，是我！我是士道！五河士道！聽得見嗎！” 即使搖晃她的肩膀也依然沒有回應。她似乎什麽也聽不見，隻是無力地蹲坐著一動也不動。這種狀態明顯不正常。
??究竟是遭遇到什麽事，才會讓那個折紙變成這副模樣呢？士道緊咬牙根，露出苦澀的表情。
??不過，沒有時間優哉遊哉了。為了讓士道來到這裏，所有人都努力奮戰。士道拚命地思索，企圖打破這個僵局。
??然後，他回憶起──過去麵對反轉體精靈時的事。 距今數個月前，十香、美九、耶俱矢，夕弦都曾像折紙一樣反轉過。
??當時她們不隻忘記所有人的事情，甚至也遺忘自己的名字，如字麵上所述，宛若他人。
??那個時候，無論是林木還是士道，為了使精靈恢複原來的狀態，所采取的方法是──恰巧就是與封印精靈時同樣的手段。
??也就是──接吻。
??雖然不確定能否封印靈力，但或許能像當初的四位精靈當時的狀況一樣，引出折紙的意識。
??“……好……！” 事態刻不容緩。士道下定決心後，用手觸碰折紙的頭，抬起她原本低垂的臉龐。
??然而──那一瞬間。
??士道感受到揪心般的衝擊，身體僵硬。
??理由很單純。因為折紙的──臉。
??並非臉蛋跟士道記憶裏的折紙有所不同。士道眼前，是猶如洋娃娃般美麗的少女麵容。
??隻是，她的……表情。
??“鳶……一……？” 士道怔怔地發出聲音。
??無神的眼眸、因流淚而粗糙的臉龐、乾枯的嘴唇。
??宛如見識過這世上所有絕望般、死氣沉沉的麵容。說真的，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肯定會誤以為是屍體吧。
??刹那間，士道直覺地感覺到…… ——折紙已經……處於無法挽救的狀態。
??“喂……鳶一……”
??士道無力地脫口而出。
??於是那一瞬間，被奇妙的飄浮感包圍住的士道身體，像是突然憶起重力的存在般朝地麵上墜落──宛如察覺士道的心靈受創了。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士道的身體垂直墜落，就這麽撞擊到地麵上。
??“咕啊……！” 強烈的衝擊和劇烈的疼痛侵襲全身，身體無法動彈。意識朦朧，有好一陣子無法呼吸。
??大概身體多處都骨折了吧… …士道心想，著地的背部更是疼痛萬分-——
??痛苦的咬著牙，士道側頭望向另一邊林木的方向——然後神情更加苦澀——
??此刻艾倫正在和四糸乃、七罪還有美九打成一團，不過明顯無論是四糸乃還是七罪，此時都是岌岌可危，勉強支撐罷了。
??至於林木，此刻正被夜夜攙扶著，身體虛弱的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夜夜身上。
??艾倫嘴角的笑意愈加旺盛，回想起來到這裏之前，維斯考特對自己說的-——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死神現在的身體狀況十分虛弱，艾倫，不惜一切代價，擊殺死神——”
??一擊同時逼退七罪和四糸乃還有美九，艾倫瞬間釋放隨意領域將三人困在其中——
??隨後她一手隨即的提著光劍，閑庭漫步般走向林木——
??“嗬嗬嗬，死神現在的你，隻能躲在女孩子的身後了嗎？”
??那嘲諷的語氣，聽得林木連連皺眉，他知道艾倫想說的是-——“你也有今天~”
??“哎……”林木歎息了一聲，望向艾倫：“躲在女孩子身後——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吧？”
??看著林木那完全沒有自己期待中的慌亂、害怕、祈求…等情緒的俊逸麵龐，艾倫不禁有些失望-——
??搖了搖頭，把這些有的沒的的想法丟棄，艾倫重修露出笑意：“是嗎-——就算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現在也沒有女孩子能讓你躲在背後了吧？還是說，你打算把妹妹當做擋箭牌？”
??艾倫一步一步的接近林木，手中的光劍緩緩抬起——
??“嘖，你們DEM啊，就是賤毛病，老是以為什麽都在你們的掌控中，受到這麽多次教訓也不知道悔改——”
??艾倫微微挑眉，動作卻是更加迅捷了幾分，迅速幾步來到林木身前，抬起光劍——
??“你說是吧，三三？”
??“是的呢，林木君~”
??“什…！？”
??“七之彈——”
??砰砰砰！！！
??隻一瞬間，數道槍聲響起，艾倫心下一驚，連退幾步——
??“夢魘？！”艾倫牙根緊咬-——
??接著，一道黑紅色的身影，從遠處的陰影中走出-——
??“啊啦，能被最強的人類巫師大人記住，還真是榮幸呢~”
??… …
??躺在地麵上，痛的齜牙咧嘴的士道，看到狂三出現，心中頓時鬆了口氣-——“還好… …”
??然而，一句話未說著完，重新仰麵看向空中的士道，頓時瞪大了眼睛，隻因為此刻，耶俱矢、夕弦還有十香，都被大多數的救世魔王羽翼給糾纏住了，可是，剩下的幾枚，此時正對準自己，前段已經顯現出來幽紫的光茫——
??士道硬起身子，準備接受攻擊，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現在他已經動不了了，而其他人現在也沒功夫來救自己… …
??不過──並沒有預料之中的衝擊。
??因為在“羽毛”正要釋放光線的前一刻，從右方迸發出一直線的魔力光，擊飛了將前端朝向士道的“羽毛”。
??“這是……” 士道望向魔力光的來源，發現以隨意領域勉強支撐殘破不堪船體的巨大空中艦艇身影。
??“佛拉克西納斯！”士道不由自主地呼喚它的名字。
??沒錯。飄浮在那裏的正是理應在與DEM艦艇的戰鬥中呈現半毀狀態的佛拉克西納斯。
??“──你也學小木哥哥亂來了嘛？士道，明明已經沒有我的靈力了——”從佛拉克西納斯的外部擴音器傳來琴裏無奈的聲音。
??“琴裏！”
??“先撤退吧──雖然我是想這麽說啦，不過現在的狀況似乎不能說這種悠哉的話呢。還好傳送裝置勉勉強強還可以用，我先把你接上船，再送到鳶一折紙那──”
??不過── 在琴裏把話說完之前，剛才被佛拉克西納斯擊飛的“羽毛”，描繪出複雜的軌道飛翔在空中，分散開來包圍住佛拉克西納斯的船體。
??“唔──！” 一瞬間，琴裏苦惱的聲音從擴音器流瀉而出。
??但是──傳來的也僅有這道聲音。
??飛舞在空中的無數根“羽毛”一齊釋放出光線，輕易地粉碎佛拉克西納斯的隨意領域，從四麵八方射穿早已殘破不堪的船體。
??“！琴裏！」”即使士道呐喊，也沒有回應。
??佛拉克西納斯遭威力強大的光線同時貫穿，船體各處噴發出火焰和煙霧，朝地麵墜落。
??“琴裏──琴裏────！”
??士道淒厲的嘶吼著，他忍受著莫大的痛楚，想要從地麵掙紮起來，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憑借意誌就能做到的… …
??而另一邊的林木，卻是被士道剛剛淒厲的嘶吼聲給吸引了注意力-——
??“琴裏？琴裏怎麽了？”下意識，林木將視線從狂三跟艾倫的戰鬥中移開，望向了士道的方向，隨即再望向天空中-——
??“… …”瞳孔瞬間猛縮-——他看到了什麽？佛拉克西納斯，破碎不堪的墜落了下來，從那樣的高度——乘坐在裏麵的人-——無疑是九死一生-——
??“……”林木手臂下意識的動了動，隨後表情瞬間猙獰起來，萬花筒寫輪眼瞬間開啟，刺痛也好，虛弱也罷——現在都阻止不了林木憤怒的心情——
??“琴裏！！！”
??漆黑的須佐能乎從原地升騰而起，將林木和一旁的從一開始就眼神堅定的陪同在林木身邊的夜夜都給籠罩了進去。
??“去死！！！”林木憤怒的嘶吼一聲，黑鐮顯現，一鐮砸下，隻衝不遠處的艾倫-——
??本就有些狼狽的閃躲著狂三的七之彈的艾倫，見狀更是一驚--
??死神恢複了？！
??瞥向林木身周升起的漆黑須佐能乎，艾倫心生退意，畢竟有夢魘在，自己想要完成擊殺死神的任務已經是不可能，而現在死神又有恢複的跡象… …
??一念至此，艾倫絲毫不再戀戰，躲開狂三的又一發子彈，直接開始推進裝置，迅速非常的騰空而起——
??“咳！！三三，別管她了，快去救琴裏-——”林木咳出一口鮮紅。解除掉了須佐能乎，都來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跡，他就焦急的衝狂三喊了聲。
??然而，讓林木意外的是，狂三卻是站在原地，無動於衷的望向了天空中的方向-——
??“真是的，在那裏，到底得知了怎麽樣的真相呢？”
??“三三？”一邊任由身邊的夜夜幫自己擦掉嘴角血跡，林木一邊疑惑的呼喚了一聲狂三的名字——
??“是是-——聽見了。”說著，狂三轉過身，看向林木，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抱歉，林木君，我不能按照你說的做。”
??“啊？”林木疑惑的挑了挑眉，不過出於對狂三的了解和信任，他倒是並沒有因為她的那番話生氣，隻是心頭更加疑惑-——
??“那是什麽意思？”
??“呼……鳶一小姐現在的情況，林木君你有辦法解決嗎？”狂三並沒有意外林木此刻平靜的模樣，畢竟就像林木了解她一樣，她也同樣足夠了解林木，她相信他，他同樣相信她… …
??聽著狂三這樣的話，林木抬頭看了眼天空中，被糾纏住，有些岌岌可危的十香、耶俱矢、夕弦三人。接著，再望向遠處已經墜毀的弗拉克西納斯，最後看向身邊皆是深受重傷的四糸乃、七罪和美九。
??林木神色黯淡的搖了搖頭-——
??“狂三，你…有辦法解決嗎？”
??“啊…解決的話，我是有辦法…畢竟，現在這種局麵，也是我間接造成的啊。”
??林木眉頭頓時一跳，他完全沒有在意狂三後半句所謂的——‘間接由我造成的’他隻在意前半句的--“有辦法。”
??“那——”
??“就算林木君你不說，我也打算糾正這個錯誤。”
??說著，狂三看了眼林木，歎道：“林木君，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沒辦法造成，四之彈都沒辦法修複你的身體… …所以，隻能由他去了。”狂三指向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士道。
??“… …”
??… …
??正在掙紮著的士道，忽然身體突然變得沉重，無法動彈。
??“這是……怎……怎麽回事……！”士道又驚又怒-——
??“四之彈！”磁性好聽的聲音落在士道的耳中，隨即-——“砰！”
??下一刻，士道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被修複了，傷勢什麽的自己消失不見——
??士道所處的地方因街燈遭破壞，燈光閃爍個不停，然而──地麵上卻始終盤踞著影子。
??於是，在士道察覺這個異狀的同時，腳下的影子如同生物一般扭動-——
??隨即，一道黑紅色的如夢似幻的聲音從中走了出來——
??“狂三！？”士道心下一驚，隨後望向林木的方向，那邊哪還有林木的身影？於是他立刻收回視線，看向腳下-——
??這下，士道有些慌了。
??“你……打算……怎麽樣……！在這種時候──”士道表情痛苦地說道。
??士道曾經見過現在蔓延在他腳下的影子。
??喰時之城。狂三用來吸取人類時間的結界。
??不過……效力跟以往士道見識過的相去甚遠。以前體內封印著十香力量的士道，雖然會覺得疲倦，但至少能在結界內活動。
??但是──這次明顯不同。彷佛要將士道的性命連根拔起般強烈的壓力，使士道甚至無法輕易動彈，緊貼在地。
??聽見士道說的話，狂三以優雅的姿態莞爾一笑。
??“哎呀，你這話問得還真奇怪呢。五河同學你難道忘記我的目的了嗎？”
??士道屏住呼吸。 狂三的目的。那就是──“吃掉”自己，獲得封印在他體內的靈力。他當然不可能忘記。
??狂三笑意更濃了。
??“你說……在這種時候是嗎？嗬嗬嗬，當然就是要挑這種時候不是嗎？所有的精靈都忙得不可開交，林木君也不在——怎麽能放過這種大好時機呢？”
??或許正如狂三所說的。她既不是他們的同伴，也不屬於DEM。士道再怎麽焦急，都不關她的事。想趁亂達成目的，可說是極其理所當然的想法。
??不過……現在士道不能被絆住腳步。
??“狂三……！求求你！不要妨礙我……看在小木的麵子上… …” 士道高聲呐喊後，狂三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十分有意思地聳了聳肩。
??“啊啦-——虧你說的出口呢~”
??“我……必須去救琴裏他們！必須去救十香她們！還有──無論如何都必須到鳶一同學的身邊去！要不然她會──”
??“三三-——別逗他了，再不然，士道那家夥都快哭了。”影子中傳出林木的聲音，但隻有狂三能聽見。
??“嘻嘻嘻，隻是覺得有趣嘛，不過，既然林木君都，這麽說了，那麽-——”狂三如此說著士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但說完後，狂三便身姿輕盈的朝後方跳了一步，張開雙手。
??於是，兩把槍彷佛配合她的動作，從蔓延至她腳下的影子中飛到她的手中。
??一把是槍身較長的步槍，而另一把則是短槍。兩把都是如骨董般做工精細的老式槍枝。
??隨後，一隻巨大的時鍾表盤從影子裏出現。
??“刻刻帝！”
??狂三所擁有的操縱時間的天使。 “好了、好了，刻刻帝。出來吧。”
??於是，刻刻帝宛如回應狂三說的話，開始蠢動，影子從表盤的數字滲出，收進槍口中。
??接著，狂三揚起嘴角冷冷一笑，將兩把槍指向士道。
??“……什麽！” 看見她那出乎意料的行動，士道不禁瞪大了雙眼。 狂三的目的，應該是奪取士道身上的靈力。士道一時之間無法理解狂三的行動，啞然失聲。
??不過，沒時間優哉遊哉了。雖不知狂三槍裏子彈的效果，但不難想像肯定對士道不利。
??士道咬緊牙關，全身使力，試圖爬行地麵逃離。
??“琴裏，鳶一同學，還有大家……” 他不能在這種地方喪命。他必須去拯救大家… …
??不過，宛如嘲笑士道的決心般，狂三的聲音傳來：
??“你和林木君的差距，真的很大呢~” 同時，狂三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擊錘彈起，發射出一發子彈。
??集結影子的子彈在空間劃出一道黑色軌跡，射進企圖逃跑的士道背後。
??“唔……！” 士道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但立刻察覺到不對勁，蹙起眉頭。
??明明被子彈擊中，卻完全不痛。 一時之間還以為是馬上發動了琴裏的治愈能力……不過，並非如此。因為士道也感受不到治愈傷口時的灼熱感。 話雖如此，士道的「時間」似乎也沒有因此回溯、前進或是停止。至少，就士道的認知而言，被子彈射中之前和之後，並沒有什麽差別。
??“什麽！？這是……？”
??士道感到疑惑，回頭望向狂三。那一瞬間，狂三浮現妖魅的笑容，將手指擱在另一支槍的扳機上。
??“嗬嗬。”
??狂三冷笑了一聲，沒有理會士道的疑問，而是全力運轉腳下的喰時之城-——將士道體內的靈力毫不客氣的吸收到刻刻帝中，隨後-——再次扣下扳機。
??漆黑的子彈射進士道的額頭。 跟剛才的子彈一樣，這發子彈也沒有命中的疼痛感。
??不過── “唔……啊……？” 子彈射進頭部的瞬間，士道感受到一股奇異的感覺，彷佛自己的全身變化成膠狀物質，就這麽被推進攪拌機裏，攪拌成爛泥。
??士道失去平衡感，分不清哪裏是上哪裏是下。接著就連意識也像是漸漸被切碎般，所有的感覺逐漸變得稀薄──就這麽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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