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 莉法、直葉
聽見奧伯龍這完全不像正常人的一段話，亞絲娜也隻能啞口無言。
她深呼吸了幾次之後，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來說：
“……怎麽可能，這種事絕對不可能被允許……”
“你說誰會不允許？世界各國早就都在進行這項研究了。不過呢，這個研究一定需要人類來做實驗。
一定得要能夠直接用言語表達出自己正在想些什麽的被實驗者才行！”在發出尖銳的笑聲之後，奧伯龍像是跳起來般從桌上撐起身體，接著用急促的腳步在亞絲娜周圍走了起來。
“高等腦機能的個體差異性相當大，所以需要大量的被實驗者。
但因為是對腦進行測試的實驗，所以害怕發生問題而無法進行人體實驗。整個研究也因此而遲遲沒有進展。隻不過呢——某一天當我在看新聞時，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裏不是剛好就有多達一萬人的研究素材嘛！”
亞絲娜的肌膚因為恐懼感而起了雞皮疙瘩。她終於了解奧伯龍說這麽一段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茅場學長雖然是個天才但也是個大笨蛋。都已經開發了這麽棒的器材，卻隻是把它拿來創造遊戲世界便滿足了，現在他已經死了，SAO的源代碼以及伺服器都被我掌握，隻要將一些人的登入IP重新接入SAO的伺服器，茅場晶彥將能完美地為我接鍋。”
精靈王雙手合起來做出一個大杯子的形狀後，像是看著隱形美酒般用舌頭舔著嘴唇。
“原本是打算在在玩家從那裏解放出來的瞬間，將一部份人綁架到我的世界來，但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失敗了，不過好在我的世界裏，一切都是由我來掌控。”
奧伯龍似乎對自己瘋狂的念頭感到相當興奮，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亞絲娜從以前就非常討厭他的這種性格。
“很快研究便有了相當大的進展！在人類記憶裏頭埋下新的對象，然後誘導被實驗者對該對象產生情緒的技術已經大致完成了。這也可以說是在操縱靈魂——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爸爸……爸爸怎麽可能允許你做這種研究！”
“那個老頭當然什麽都不知道。這個研究是由包含我在內的少數小組在秘密的情況下進行。不這麽做的話就沒辦法當成商品來出售了。”
“商品……？”
“美國某個企業已經伸長脖子等待我們研究結束了。這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當然，總有一天我要連RECT也賣掉——”
“……”
“我已經計劃好了，馬上就要變成結城家的人了。首先從養子開始，但最後終將成為RECT名副其實的繼承人，也就是你的配偶。為了那一天的到來，你不覺得在這個假想世界裏先練習一下不是也不錯嗎？”
亞絲娜強忍住在背後巡梭的戰栗感，小聲但相當堅定地搖著頭說：
“我絕對……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等我回到現實世界後，一定會馬上把你的惡行公諸於世……然後自殺去另一個世界陪他！”
“哎呀哎呀，你怎麽還是聽不懂呢。我之所以會把實驗的事情對你全盤托出，是因為你馬上就會忘記所有事情了！甚至把你記憶中的那個家夥變成我也不是不行啊——”
此言一出，亞絲娜瞬間麵無血色，顫抖著搖頭……
不過這時奧伯龍忽然停止說話，稍微歪著頭沉默了一陣子。接著馬上就揮動左手叫出窗口，然後對著它這麽說道：“我馬上過去。等我的指示。”
關上窗口後，他臉上再度浮現笑容，接著又說：“——事情就是這樣，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你瘋狂愛上我，完全服從我指示的日子已經愈來愈近了！當然我也不希望馬上就把你的腦袋拿來做實驗。所以下次見麵時希望你可以稍微順從一點啊，蒂塔妮亞。”
他用溫柔的口吻說完之後，又摸了一下亞絲娜的頭發然後才轉身離開。
亞絲娜並沒有看著那男人快步朝門口走去的模樣。她隻是低著頭，拚命對抗著奧伯龍最後一句話所帶來的恐懼感。
不久後，喀鏘的開關門聲音響起，接著又回歸一片寂靜。
……
……
中立的城鎮中，林木獨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看著四周奇幻風滿滿的建築物和那人來人往的精靈們，忍不住感歎，真就像穿越到了一個奇幻世界一般。
剛升起一抹不錯的好心情，但馬上又想起亞絲娜的事，臉色忍不住又冷了下來。
幾個小時前，桐人給他帶來了消息，亞絲娜又一次被困在了虛擬世界中，而且根據IP追蹤，亞絲娜現在處於SAO……
啪！
低著頭走路的林木覺得自己撞到人了……
“抱歉。”
林木拋下一句話，就準備錯身離開，但沒想到的是，一個耳熟的聲音叫住了他。
“那個——請等一下。”
林木疑惑側頭望去，是那個金發翠眼的風精靈。
“哦，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莉法也看著林木，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叫住他了。
想了想，莉法突然道：“那個——之前那個黑色的人是你的同伴嗎？”
林木點點頭，原來是找桐人那家夥的。
“啊，很感謝你們救了我。”
“沒事，而且救你的人是桐人。”
“……”莉法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扯開話題道：
“那個，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有什麽事是我可以幫你的嗎？”
眨了眨眼，林木看著莉法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古怪：“你這是在搭訕？”
“……”莉法嘴角微抽，有種想點頭走來的衝動。
她剛想解釋，卻被林木打斷了：“算了，這種事怎樣都好，不過我確實有點事需要幫忙——”
……
一家餐館裏，林木和莉法麵對麵坐著。
兩人麵前各擺著一杯飲品。
林木持著杯子，目光放在正為自己介紹這個世界的莉法身上，他自己則是安靜地傾聽，不時抿一口杯中褐色的咖啡。
半晌，雖然是假象身體，但卻依然有些口幹舌燥感的莉法一口喝光杯子裏的飲料，這才看向對麵麵目沉思之色林木。
“明白了嗎？”
林木微微點了點頭：“大概……”
“什麽嘛，明明都說的那麽清楚了，而且就算你是新人，也應該在進入遊戲前看看一些介紹吧……”
林木歪著腦袋，看向莉法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嘴形完美的唇角微微上揚，紫羅蘭色的眸子彎了彎：“可以的話我也想啊……”
麵對林木的笑容，莉**了一下，臉頰微微泛紅，這家夥運氣真好，竟然弄到了這麽好看的遊戲角色……
“嘛——總之，攻略這個遊戲的最終目標，就是打通世界樹是吧。”林木放下杯子，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掌撐著臉頰，狀似隨意的問詢道。
莉法點點頭：“話是這麽說，但是那種事至少也是一個種族才能辦到的啦。”
“是嗎。”林木不置可否，側頭看了眼窗外，能看到不知道多遠的那棵通天大樹。
“嗬，還真想去試試……”林木眼睛半眯。
他想到了桐人說的那條短信，獲得【零】的消息，就去打通ALO，大概就是打上世界樹的意思了吧。
“唔——這麽說起來的話……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種族的呢……一般情況下都可以看出來明顯特征的……你是風精靈嘛？”莉法問道，畢竟在所有的精靈中，風精靈的容貌算是最精致的了。
麵對莉法的這個詢問，林木再次眨了眨眼，種族什麽的，他還真不知道，畢竟他的麵板上關於種族的說明是三個問號……
這事他和桐人提過，桐人說可能是BUG，也可能是因為他的特殊性，總之還是別輕易說出去的為妙。
所以——林木便點了點頭：“算是吧。”
這也不算說謊，風之精靈……他體內有耶俱矢的精靈，說是風精靈也毛病吧……大概。
當然，林木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莉法自然是不知道。
隻不過在看林木點頭後，臉上便立刻露出驚喜之色：“真的啊？你也是風精靈啊？”
林木笑而不語。
“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莉法期待的看向林木：“你是新手吧？要我帶帶你嗎？”
林木聳肩：“不必了吧，我打算等一個消息，之後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就去世界樹那邊看看。”
“那太魯莽了啦……路途那麽遙遠，途中又會出現那麽多強力的怪物，雖說你也是很強啦……” 當莉法回過神來時，嘴裏已經衝出這樣一句話了：“不然我帶你去吧——”
“哈？你很閑嗎？”
“……”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沒其他事做嗎？”
“……”
“額……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林木抽了抽嘴角，向臉色越來越陰沉的莉法出聲解釋。
“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啦，你願意帶我去我當然樂意……”
“那就約好嘍。”莉法馬上道。
說完，莉法就為了要掩飾隨後開始發熱的臉頰而別過頭去。ALO裏麵因為有翅膀，所以沒有任何瞬間移動的手段。要到世界樹所在地中央都市【阿魯恩】去，就跟現實世界裏去一趟短期旅行一樣。
莉法到現在依然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出自告奮勇幫助這個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奇怪少年這種行為。
但，心底卻仿佛有個聲音在催促她去接近這個人一般，讓她忍不住就想和他多待一會。
看著這樣的莉法，林木露出一個眼大一個眼小的神情，隨即笑了笑，也不再言語。
“那個，加一下好友吧。”
“行。”
……
……
——少女慢慢張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房間熟悉的天花板，以及貼在上麵的超大海報。
那是將屏幕影像擷取下來後，請人幫忙放大成B全開大小並打印出來的海報。
圖案是飛翔在無限天空的鳥群，中央還有一名馬尾隨風飄逸的精靈少女在飛行。
桐穀直葉舉起雙手，慢慢把套在頭上的AmuSphere拿了下來。
兩個圓環連結起來的圓冠狀機械，與初代的NERvGear相比雖然較為單薄，但相對給人的束縛感也比較淡薄。
從假想世界裏回來之後，她的臉頰依然呈現滾燙狀態。直葉在床上撐起上半身後，緩緩地用雙手夾住臉頰，然後在心底深處發出無聲的呐喊。
……嗚哇————！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開始愈來愈為自己剛才的行動感到害羞。
雷根也就是同班同學長田慎一從以前就經常表示，當直葉變成莉法時大膽程度也會增加五成左右，而今天更可以說是大膽到了極點。
結果搞得她現在才因為害臊而在床上雙腳亂踢不停扭動著。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少年。雖然不知道身為玩家的他在真實世界裏是不是也是個少年，但直葉感覺對方的年齡應該跟自己差不多才對。
不過那神秘的氣質和真正妖精一般的容貌，真的很難讓人不對其產生興趣啊。
而且那樣的戰鬥力……
“零……嗎？”
低聲呢喃了一聲，直葉又忍不住轉頭看了眼房間牆壁的方向，那是她的哥哥，桐穀和人的房間的方向。
原本有些出神的眼眸也忍不住帶上一抹悲傷。
……
……
換上製服、背著竹劍袋子從劍道社社團室走出來後，微風從校舍中間吹了過來，輕輕撫摸著直葉的臉頰。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半，由於第五節課已經開始了，所以學校裏麵可以說是一片死寂。
一、二年級的學生當然正在上課當中，而可以自由上學的三年級生中，此時會來學校的也隻有參加高中入學考前集中研討班的人。
所以現在也隻有直葉這樣的推甄組學生才能悠閑地漫步在校園裏。
雖然非考生的身分讓她可以很輕鬆，但隻要遇上同班同學一定會被挖苦個一兩句，所以直葉其實很不想到學校來。
但是劍道部的指導老師是個非常熱心的人。
他替即將進入劍道強校就讀的心愛弟子感到非常擔心，於是嚴格命令直葉每兩天就要到學校的道場來一次，好接受他的指導。
指導老師表示，最近直葉在練劍時常會出現某種奇怪的習慣。
直葉心虛地想著‘那是一定的’。
雖然說隻是短時間，但她幾乎每天都在阿爾普海姆裏麵耍著那完全不講究章法的武俠空中必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