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幻想篇章——會麵
當桐人和優吉歐雙雙踏入第一百層時，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
因為這裏的空氣實在有些冷。
而且——
“在下雪？”桐人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天花板。
這一層的天花板不是天花板，而是黑壓壓的烏雲。
“這是……神聖術的效用嗎？”優吉歐也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呼了口熱氣，在空氣中都能形成煙霧，桐人壓下心中的悸動，轉頭朝優吉歐道：“這個先不論……根據前麵得到的一些情報，這裏應該還有一個強敵……小心一點。”
點點頭，優吉歐和桐人一起朝前麵邁去。
然後，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一片小湖，以及湖中的小亭。
亭中，坐著一個人。
當看清亭中人的模樣時——
桐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種如墜深淵的感覺直衝頭頂。
他渾身戰栗，一股極度恐懼的念頭冒出。
“騙人的吧……”桐人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而一旁，優吉歐還在發呆。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銀發紫瞳，精致的普通人偶，同樣是整合騎士的打扮，但與其他人的鎧甲都有稍許不同，他的一身銀甲看上去更為輕便，也更為精致。
尤其是身旁還懸浮一柄銀色的美麗長劍。
劍身在劍鞘中，劍鞘上有些華麗奧古的花紋，劍鄂更是一對天使羽翼般的模樣——
對方明明隻是靜靜地坐著，優吉歐就有種動彈不得的感覺。
“零……”桐人顫抖的呢喃聲，將優吉歐喚醒，他呆愣愣地看向桐人。
“桐人……你說……他就是你經常提起的那個……零？”優吉歐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但這時，夜靈已經將視線投向了他們。
接著輕輕站起了身。
他抬手拿到銀色永恒，語氣冷漠而淡然：“滾，或者死。”
當這句話切實傳入桐人耳中時，他便徹底確認了……零，和其他的整合騎士一樣——被最高祭司洗腦了。
一股幾乎要焚燒靈魂的怒火湧上心頭。
“最高祭司……我一定要殺了你……”桐人咬牙切齒，怒火中燒地低吼。
“桐人！”優吉歐抓住桐人的手臂，讓他回過了神。
“現在怎麽辦？”優吉歐緊張道，如果是其他人，那自不必說，幹就完事了。
但對方是那個【零】，是桐人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個人。
此刻，桐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有著麵對任何人都不會膽怯的自信與勇氣，但唯獨，麵對林木，他沒有揮劍的勇氣……
似乎是看出了摯友的迷茫與不知所措，優吉歐微微一咬牙，然後從怪裏掏出了一柄小劍，塞進了桐人的手中。
他咬牙道：“桐人，這次和愛麗絲那次調轉過來，我來正麵麵對零，你看準時機用這個擊中他……”
“等等……”
不等桐人阻攔，優吉歐已經抬劍朝夜靈衝了過去。
淡漠地看著優吉歐衝過來的身影，夜靈不慌不忙地拔出銀色永恒，然後——
當！
第一劍兩劍相交相互彈開，接著是第二劍，第三劍，與第四劍。
接連幾聲金鐵交鳴聲。
優吉歐用的水平四方斬，四劍已經斬盡……
但是，夜靈的第五劍已經到來。
刷——刷——刷——
“優吉歐！！”桐人大呼一聲，接著猛衝向戰場。
此刻，優吉歐已經身中數劍遍體鱗傷，他在夜靈手上，隻走了四個回合……
【新星升天】的最後一劍，也是最強的一劍被到來的桐人用絕命重擊接了下來。
撐著這一刹那的空擋，他一把將優吉歐托了回來。
優吉歐渾身浴血，氣喘呼呼。
“那……那是什麽……劍技……竟然有……十…十連擊……”優吉歐眼中滿是後怕，那最後一劍是衝著他的脖子來的，如果不是桐人及時頂上，他已經死了。
“艾恩葛朗特，單手劍最上位劍技，【新星升天】。”桐人略顯頹然。
在這個世界，他最多隻能施展六劍技左右的劍技，再上位就做不到了，但看這樣子，零和SAO時一樣，十連擊也是信手拈來……
“零！！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桐人咬著牙大聲喊著。
無法原諒……那可是零啊……被人洗腦操控兩年什麽的……悔恨的心情與憤怒交織——
“你怎麽會輸給整合秘儀！？你不是最強的嗎？你可是連茅場晶彥…係統的掌控者都能打敗的星光禮讚者啊！零！！”眼淚一滴滴從眼眶中滑落，SAO時期相伴的一幕幕湧上心頭。
“零！！”咆哮般呼喚著摯友的名字，桐人拔出黑劍衝向夜靈。
咚！！！！！
黑劍與白劍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而後——
桐人倒飛出去，摔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
夜靈劍尖斜指，眼神冰冷而淡漠：“真吵。”
黑劍掉在一邊，桐人不甘心地抓著地上的積雪。
無力感湧上心頭，他不是零的對手，從來都不是……
雪還在下著，仿佛沒有止境。
夜靈緩步上前，呼了口氣，在寒冬般的空氣裏形成煙霧。
他看了眼桐人，又瞥了眼渾身是血同樣躺在地上的優吉歐，最後重新望向桐人，淡漠道：“回去吧，帶著你的同伴一起，我會讓最高祭司豁免你們罪行。”
桐人不甘地咬著牙，回去……回哪去？現實嗎？不說如何回去，回去了他又該如何交代？他該怎麽麵對夥伴們？
和他們說，自己和零一起進入了這個世界，然後自己享受冒險，快活地過了兩年，卻對被洗腦，被操控的零一無所知嗎？
無盡地懊悔要將他淹沒。
如果他再努力一點，如果他再果決一點，他明明可以更早地來到這裏……
“最高祭司……真的是無敵的嗎？零都輸給了她的整合秘儀……”桐人陷入了無限的動搖。
“桐人……”另一點，略顯虛弱的聲音響起，讓桐人忍不住向那邊望去。
“優吉歐……”
“桐人。不要放棄……你的心情，一定和我看到愛麗絲的時候一樣吧，不要放棄，你事事都比我要厲害，連我都不會放棄，你又怎麽能先退縮呢？”優吉歐說著，拄著劍重新站了起來。
他看向桐人，微笑道：“我並不認識零，但通過這兩年來的你的講述，我也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一定不是一個服輸的人，桐人，你的話，一定可以喚醒他！”
說著，他舉起長劍，然後重重插入地麵——
“Enhance Armament！！綻放吧藍薔薇！！！！”
冰藍色的科幻整盤浮現，冰棱從地麵凸起，朝夜靈迅速奔襲而去——
“上吧！桐人！！”
看著另外一位摯友的背影，桐人咬緊了牙關，他撿起黑色長劍，猛衝過去。
藍色效果光匯聚，突刺技，音速衝擊！！
藍色的光茫在空氣中拖曳出軌跡，無數凸起的冰棱伴隨著含苞待放的藍薔薇奔襲。
夜靈雙眼微眯，握住銀色永恒的劍柄，冷然出聲：“Enhance Armament……”
銀色的光茫迸發……
……
……
現實——
狙擊手有著一頭淺藍色頭發。 少女般纖細的身體，與巨大的五十口徑***呈現不可思議的調和感。
因為她以臥射姿勢背對著自己，所以看不見她的臉。但她一定有宛如山貓般凜然、姣好的容貌吧。
右眼靠在瞄準器，食指按在扳機上，一動也不動地持續瞄準下方道路的集中力確實值得稱讚。
雖然很想再繼續待在背後觀看，但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離開躲藏地點，開始走在廢棄大樓的地板上。
慎重地回避散布在地麵的小石頭、木片以及金屬屑等微小物體，在完全無聲的狀態下逼近少女背後。
少女的肩膀忽然震動了一下。 應該是感覺到聲音或振動之外的某種現象吧。
雖然有非常敏銳的第六感，但已經太遲了。
伸出去的右臂纏住她纖細的脖子，然後用左手壓住後腦勺。
在寧靜，但是帶著堅決意誌的情況下使勁往上勒。
發揮軍隊格鬥術技能的效果，少女可視化的生命——HP條開始急遽減少。
狙擊手拚命掙紮，但是這款VRMMO遊戲【Gun Gale Online】，隻要STR沒有太大的差距，幾乎不可能空手逃過已經固定的裸絞。
不過現實世界也差不多就是了。 其實早就預測到，名為【Bullet of Bullets】的大賽總共二十九名參賽者當中，最想戰鬥……不對，應該說最想獵殺的藍發狙擊手，會從這棟五層樓建築物的上方進行狙擊了。
問題是不論從四樓還是五樓，地圖上的主要街道都在射程之內。
必須迅速做出她埋伏在哪個樓層的選擇。
就常識來說，應該會選擇能盡早進入狙擊態勢的四樓。
但是，看見四樓的圖書室時，直覺與理論就同時對自己發出低語。
第六感告訴自己，那個狙擊手在現實世界裏應該還是年輕的學生。是學生的話，理論上應該會避開讓人聯想到現實生活的圖書室才對。
結果預測果然中的。藍發狙擊手浪費了多爬一層樓的數十秒，出現在五樓的倉庫裏。
而現在，她就像是迷途闖進蜘蛛網的蝴蝶，脆弱的生命馬上就要消逝了。
啊啊，如果這不是假想世界裏二進位檔案的減算，而是奪取真實生命的魂魄……
如果在手臂裏死命掙紮的不是遊戲角色，而是玩家真正的肉體……
那個瞬間會有多麽美好啊。
表示在視界右上角的狙擊手HP已經不到百分之五。但少女還是為了脫離絞技而拚命掙紮。
即使確定敗北還是不發出無謂的聲音，也沒有放棄掙紮而變得毫無力氣。
即使身為敵人，也覺得她這種盡力而為的態度相當惹人憐愛。
於是就像抱著戀人一樣，從後麵把嘴巴靠近少女的耳朵，低聲呢喃：
“——你的靈魂一定相當甜美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