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幻想篇章——被貫穿的靈魂
就在這時——
一百零一層的阿多米尼斯多雷特忽然睜開的雙眼。
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找到你了……”
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再出現時，是八十層雲上庭院的位置。
就在她抵達這裏時，那升降台上，走下來了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
另一位最高祭司。
看到阿多米尼斯多雷特的瞬間，她也是愣了一下，隨即苦笑。
另一場大戰，隨即展開。
最終還是阿多米尼斯多雷特旗勝一招，殺死了對方。
隨即，她回到一百零一層，準備按照很久以前和夜靈一起計劃的那樣，先行前往現實世界。
結果元老長丘德爾金不知何時跑了上來，要和阿多米尼斯多雷特一起離開，結果就是——丘德爾金被無情的幹掉了。
不久後——
“時間到了，現實世界見，記得你的承諾，小夜靈。”
最高祭司的話語傳入位於一百層的夜靈耳中。
夜靈麵無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繼續揮劍與桐人對抗著。
與此同時，他的意識深處，夜靈與林木的戰鬥更加激烈。
這是兩個人格的廝殺。
否則，沒有意識深處的這場戰鬥，特殊能力抑製不住，桐人再如何開金瞳，也絕對不可能是夜靈的對手。
現實，優吉歐強撐著身體站起來，握著劍便衝到了夜靈的身後。
咬著牙使出劍技。
現在不是講公平與道義的時候。
兩麵包抄已經形成，算上意識中的廝殺，那就是三麵包抄。
不過很快，愛麗絲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
根本不需要猶豫，她介入進來，將優吉歐逼到一邊與她戰鬥起來。
於是，桐人一邊戰鬥，一邊用嘴遁告訴愛麗絲一切。
愛麗絲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但當最後不知為何，一顆藍色的寶石從一百零一層降下，一道金色的光影從中透出，從背後抱住夜靈，讓夜靈渾身停滯瞬間。
“零……好朋友間，不可以這樣喔……”
一句話，讓夜靈的身體停滯了瞬間，給了桐人可乘之機，二話不說直接用前最高祭祀的短刃刺中了夜靈。
夜靈當場掛機。
最後金色光影進入了愛麗絲的體內。
形成了另一重名為“愛麗絲.滋貝魯庫”的人格……
而在這一瞬間，桐人和優吉歐同樣回憶起少時的記憶——
但是，沒有時間留給他們慶祝。
桐人背著陷入待機狀態夜靈，和優吉歐還有愛麗絲一起衝上了一百零一層，結果沒看到最高祭祀，倒是看到了丘德爾金的屍體。
幾人雖然一頭霧水，但桐人還是很快發現了一樣東西。
水晶係統控製台。
桐人將夜靈交給愛麗絲，然後以左手指尖敲了其中一個透明鍵。
屏幕立刻亮了起來，接著映照出複雜的管理畫麵。
雖然使用者介麵幾乎全是神聖語，不對，應該說全是英語所構成，但接連觸碰畫麵後，終於發現想要的指令。
外部監視者呼叫。
桐人凝視著擁有這個名字的標簽好一陣子。
監視者。創造、運作、注視這個世界的人們。
他們，也就是新興企業RATH的工作人員們對桐人和林木說了唯一一個——但同時也是異常巨大的謊。
感覺好像已經是遙遠過去的，現實世界二零二六年六月。
桐人和林木以測試者的身份，參加了RATH所開發的次世代型完全潛行機器【Soul translator】的長時間連續運轉測試。
測試期間是連續三天。
借由STL的搖光加速機能，我在測試用VR世界裏度過現實時間的約三·三倍，也就是十天的時光，然後為了保持機密而封鎖了在這個世界的記憶。當時RATH是這麽說明的。
但那根本是謊言。
桐人和林木在測試中潛行進去的不是測試用的世界，而是目前置身的地底世界。
而且在裏麵度過的時間根本不隻十天。
恐怕是三百倍以上……也就是長達十年。
沒錯。林木和桐人在三天的測試中，在人界北邊盡頭的小村莊裏，再次經曆了從幼兒期到十一歲為止的孩提時代。
每天都和身為青梅竹馬的亞麻色頭發男孩以及金發女孩玩到全身髒兮兮，到了傍晚才會四個人一起沿著河川旁邊的土堤走回村子。
那是確實體驗過，然後又被消除的記憶碎片。
林木、桐人、尤吉歐以及愛麗絲一起在盧利特村長大，隻是在今天之前他們完全忘記有這回事……
抬起僵硬的左手，桐人以發抖的指尖觸碰呼叫監視者的按鍵。
結果日文的對話框隨著警告音浮現。
【實行此操作將使搖光加速倍率固定在1.0倍。是否確定實行？】
桐人毫不猶豫地按下OK鍵。 突然間有種空氣黏度增加的感覺。
聲音、光線等一切全都被拉長、遠去，然後又趕上它們。
簡直就像自己的動作、思考也在一瞬間變成超慢模式的不舒服感一瞬間襲來，然後又立刻消失。
畫麵的正中央打開了一道黑色視窗。視窗中間顯示著音聲程度儀表，上麵還有SOUND ONLY的文字列正在閃爍。
七彩色的儀表忽然跳動了一下。 接著一口氣上升。
同時也有沙沙的噪音傳進耳朵裏。
我認為那是現實世界的聲音。 和地底世界的狀況完全無關，重複著平穩日常生活的【對麵】世界。
流血、疼痛，甚至是死亡都屬於例外事項的真實世界。
好不容易才壓抑住的幾道情感風暴從身體深處湧起，撼動桐人個人。
他把臉靠近控製台，以能發出的最大音量叫著把他和林木帶到地底世界的男人的名字。
“菊岡……聽得見嗎，菊岡！” 如果桐人的手現在能碰到菊岡誠二郎或者其他管理者，他想，他可能會動手把他們勒死。
桐人用因為無處可發拽憤怒而發抖的左拳敲打大理石桌，再大叫了一次：“菊岡——！”
緊接著——從畫麵傳出某種聲音。
那不是人聲，而是“喀噠噠噠、喀噠噠噠噠”這種輕脆的破裂聲。
這聲音馬上讓桐人想起好幾年前，在名為Gun Gale Online的VRMMO遊戲裏曾經聽過的***連射聲。
但是這個畫麵之外應該是RATH這間小規模新興企業的研究室才對，為什麽會傳出這種聲音呢？
茫然站在現場的桐人，這次又聽見人類的聲音……不過是在緊張情勢下大叫的對話。
“——行了，A6通道已經遭入侵者占據！我們要撤退了！”
“想辦法在A7應戰！爭取鎖住係統的時間！”
再次響起喀噠噠噠的聲音，還有零散的爆炸聲摻雜在其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電影嗎……？
工作人員在研究室裏看影音串流的聲音傳了過來？
但這時又有沒聽過的聲音叫著桐人認識的名字。
“菊岡二佐，撐不住了！我們將放棄主控室，關閉耐壓隔板！”
接著就是一道沙啞的銳利聲回答：“抱歉，再撐個兩分鍾！現在這裏不能被奪走！
”菊岡——誠二郎，把桐人和他重要的隻有誘進這個世界的男人。
桐人從沒聽過他發出如此迫切的聲音，畫麵的另一端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難道RATH正遭受襲擊？但是……為什麽？
桐人再度聽見菊岡的聲音。
“比嘉，封鎖還沒結束嗎？” 回答他的也是桐人認識的聲音。
他是RATH的研究員，當桐人和林木進行潛行測試時，待在旁邊觀測的比嘉健。
“還要八……不對，七十秒……——啊…………啊啊啊啊！”不知道受了什麽驚嚇，比嘉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
“菊先生！裏麵有人呼叫！不是啦，是Underworld裏麵！這是…………啊啊啊，是他，桐穀啊！”
“什……什麽！” 接著是跑近的腳步聲，然後是“喀”一聲抓住麥克風的聲音。
“桐人，你在嗎？你在那裏嗎？”這人無疑是菊岡誠二郎。
於是桐人壓下疑惑，開口大叫： “沒錯！聽好了菊岡……你……你做的事情……”
“之後要怎麽罵我都沒關係！現在先聽我說！”這不符合他個性的拚命感讓桐人不禁閉上嘴巴。
“聽好了……桐人，你和零去找一名叫作愛麗絲的少女！然後把她……”
“哪還用找……她就在這裏！而且零……” 沒等桐人說完，菊岡就像是很著急般大叫：“竟……竟然有這種事……真是奇跡！好……好了，等這次的通訊切斷，我會把FLA調回一千倍，然後你和零就帶著愛麗絲到【世界盡頭的祭壇】去！雖然你現在使用的內部控製台直接連結主控室，但這裏已經要被攻陷了！”
“等一下！什麽攻陷……到底怎麽回事……還有零他現在……”
“抱歉，沒時間跟你說明了！聽好了，祭壇是從東大門出去後一直往南……”
這時一開始聽見的聲音在極近距離響起。
“二佐，雖然關上了A7的隔板，但也隻能爭取到幾分鍾……不對，啊啊，糟糕！那些家夥似乎開始切斷主電源的纜線！”
“不行啊……那樣就完蛋啦！”這時有所反應的不是菊岡，反而是比嘉發出尖銳的悲鳴。
“菊先生，現在主電源纜線被切斷會產生突波！LightCube Cluster雖然被保護住了……但過電流會把副控裏桐穀小弟和林小弟的STL……搖光會被燒掉的啊！”
“什麽……怎麽可能，STL應該有好幾重安全裝置才對……”
“就說全部被切掉了啊！他們兩個目前正在接受治療！”
比嘉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電源切斷的話，我和零的搖光會有什麽問題嗎？桐人一頭霧水，同時回頭看了眼身後不遠處，正在和優吉歐交談著什麽的愛麗絲背上的林木。
這時還是由菊岡的聲音打破了零點幾秒的沉默。
“這裏的封鎖工作就交給我！比嘉，你帶神代博士和明日奈小妹撤退到上軸區，然後幫忙保護零和桐人！”
“但……但是，愛麗絲該怎麽辦？”
“把FLA倍率提升到極限！其他的事情之後再想，現在還是先保護他們……”
——明日……奈？ ——亞絲娜在那裏？她在RATH嗎……？但是她怎麽會到這裏來？
桐人為了質問菊岡而把臉靠近控製台。
但在桐人出聲前，一開始聽見的聲音已經搶先發出悲痛的尖叫。
“不行了……電源被切掉了！螺旋槳要停下來了，所有人準備接受撞擊！”
緊接著——
遙遠的上空無聲地降下許多貫穿中央聖堂天空的白色光柱。
隻能抬頭往上看的桐人，就這樣被無數的無聲光線貫穿了。
視線最後一刻看向林木的方向，和他一樣的，在愛麗絲背後的林木，同樣被白光貫穿。
“零！”
“桐人！！”
愛麗絲和優吉歐的驚呼響起。
但林木和桐人都聽不到了。
沒有任何疼痛、衝擊或者其他任何的感覺。
有種……光線不隻貫穿了肉體，甚至還直接貫穿了靈魂的感覺。
某種定義【桐穀和人】和【林木/夜靈】這個存在的重要事物被撕碎並且消失。
時間、空間以及記憶都溶化在虛無的空白當中。
“桐人——零…零他怎麽樣了？”
聲音從控製台中穿出，但已經沒人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