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
她始終是武陽侯府的人，如今成為了整個大縉朝唯一一個被破例甄選進去的弟子，她無疑是一個光榮。大概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再回來的時候，她竟然再武陽候的臉上看到了關切二字。
府中早已經為她準備了新的院子，但是她隻是往自己原來的那個破舊的院子去。華映蓉氣不打一處來，哼哼了幾句，被武陽候瞪了一眼。
華如斐原本擔心自己在皇宮呆的那幾日，會耽誤李氏下葬，可是等到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時，才發現李氏已經被安葬了。
屋裏，華天遠站在那裏。
華天遠的臉色不算是好看，見到華如斐回來，他明顯一怔，上前幾步：“如斐。”
華如斐卻是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大哥。”
華天遠的淡然終於在這一刻有了一個裂痕。到了現在他才明白，原來有很多事情，他未必是最了解的那一個！可是他不了解。她也從來沒有想過為自己辯解一二！
華天遠：“如斐，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麽，可是……”
華如斐：“大哥，我今天很累，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稍後再說。”她神色平靜，甚至連一絲委屈的意思都沒有，可是華天遠太清楚她的個性，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清楚，以後都難說清楚！可就在他準備進一步解釋的時候，下人忽然衝了過來：“大公子！夫人讓您快些回去！”
華天遠蹙眉，卻聽到下人說：“夫人說今日是向將軍府下聘禮的日子，您得回去看看。”
華天遠愣了愣，算一算日子，好像真的是今天。世子夫人已經為他定下了將軍府的千金，擇日便要完婚。在他發話以前，華如斐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大哥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恕不遠送。”
前麵是催命符，後麵是逐客令，華天遠沉默片刻，終是離開了這邊的院落。
華如斐關上了房門，任誰來都不去理會，這當中自然包括惡意找茬的華映蓉，但是華如斐現在畢竟有了不一樣的身份，她避而不見，華映蓉終究不敢亂來。
第二天，帝都傳來了蒼虞仙道要離開的消息，而當蒼虞為華如斐準備的馬車停在侯府門口時，大家也終於知道那些傳說是真的，武陽侯府家孫子輩的三小姐，真的要去做神仙了！
侯府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華如斐一襲雪白衣裳，黑發如墨的披散在身後，靜靜地走出了武陽侯府。這終究是一件大事，武陽候攜全家將她送到了門口，可是由始至終，她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武陽候必須要說點什麽，他清了清喉嚨，低沉著聲音囑咐道：“如斐。雖然自此之後你便是蒼虞弟子，但你終究是我們武陽侯府家的人，要謹記家訓，不許做出有辱家門之事！”
華如斐微微頷首：“謹遵祖父教誨。”
華如斐意外的懂事，讓武陽候在這離別的最後一刻忽然對這個從未怎麽照拂過的小孫女有了一絲欣慰之情。他點點頭：“你娘已經安頓好了，這一路過去，她必然會保佑你。還望你終究學有所成，為我武陽侯府光耀門楣。”
華如斐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之意，可是她並未表現的明顯，隻是點點頭：“如斐明白。”她抬眼望向武陽候：“如斐……不會讓祖父失望。”
蒼繆早已經先行一步，剩下雲清等人要和她一起回去，此番雲清上前一步：“華姑娘，我們該啟程了。”
華如斐緩緩抬起頭，最後看了一眼武陽侯府的牌匾，目光掃過了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漠然的收回了目光，轉身離開。
有些事情，她並非不知情。
終有一天，她會重新回到這裏，那些做下罪孽的人，她會一個一個揪出來，讓她們跪在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麵前，痛不欲生！
華如斐上了馬車，隨之一同離開。
然而車子才剛剛行駛到城門口，後麵就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
“如斐！”華天遠的聲音傳了過來，駕車的雲清看了一眼後麵追上來的人，停下了馬車對馬車中的華如斐道：“華姑娘，是穆公子來了。”
華如斐輕輕撩起馬車的簾子，看了一眼車外打馬趕來的人。
華天遠不止跟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包裹。
華天遠：“這裏有些盤纏和路上需要用的東西，你帶著。”
華如斐看著他手上的包裹，勾唇一笑：“多謝大哥的一番好意，不過如斐已經有了自己的行李，大哥的這些東西，如斐心領，卻不好多拿。”
華天遠明顯一怔：“如斐……你……”又蹙起眉頭：“你這番話，是要和武陽侯府劃清界限嗎？我都知道，你此行必然是覺得……”
“我有一句話，一直很想問大哥。”華如斐打斷了華天遠的話，忽然抬眼直直的望向他。
華天遠又是一怔，旋即道：“你、你講。”
華如斐垂著眼，輕輕笑了笑，語氣卻是冰涼徹骨：“我一直很好奇，我娘自盡的那一天，大哥……對她說了些什麽。”
咚……
華天遠手裏的包裹忽然掉在地上，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華如斐，眼神中隱隱泛起了憤怒：“你……你覺得，是我逼死了你娘！？我……”華如斐並沒有打斷他，甚至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來辯解。但是華天遠說到一半，卻自己停了下來。
是他逼死的嗎？
不是他逼死的嗎？
他隻是說了實話而已，真的也算是逼嗎？
華天遠隱忍著什麽，道：“如斐，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但是……”
“你怎麽知道……我不明白？”華如斐冷冷的望向他：“即便我和母親並無血緣，也是你們造的孽！你們以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悄悄的做了，就沒有人知道嗎！？我本來就不是什麽侯府千金，所以我走了也就走了，並不會留戀什麽。可是我母親不一樣，從她嫁進侯府開始，就將自己的人生同侯府係在了一起。祖母心腸怨毒，你娘助紂為虐，不僅殺死了我母親的親生孩子，還害了我的父親。可是我真的很好奇，當初她們既然這麽做了，又為何不幹幹脆脆的讓我的母親在痛失兩個至親之人時了結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