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音
雲清仿佛揣了一個大大的秘密，沉默的跟著走了過去。
當眼前出現巍峨豪壯的蒼虞城時，華如斐的步子在那一刻定了下來。
原來人人向往的蒼虞城，當真如同仙境一般……
來往有成列的小道，皆穿著雪白道袍，然道袍上有不同的繡紋。她站在蒼虞城前，有幾個人投來了探究的目光，甚至有人開始議論，華如斐不去理會那些，目光望向雲清。
雲清已經跟了上來：“新晉弟子都是住在晗學齋，你帶來的東西，這裏應當是用不上了，倒不至於全都扔掉，你自己收好便可。衣裳和用具稍後會有人給你送來。”雲清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她走向晗學齋，同時介紹起了每日的每日晨昏定省。卯時中開始上早課，卯時末辰時初可以去到飯堂吃早飯。之後一直到巳時末，都是安排的各項課程，可以自己選擇。午時吃過午飯可以休息一個時辰，下午依舊是各種課程，一直到酉時中下課，便可以回房休息，如此反複。”
說到這裏，雲清笑了笑：“是不是十分的枯燥無味？”
華如斐聽得很認真，聞言搖搖頭，誠懇道：“這樣很好。”
雲清嘖嘖稱奇：“你倒是不一樣，其實的確會有些枯燥，但是學有所成時，依舊會覺得努力不是白費。”雲清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望向自己的華如斐，笑了笑：“怎麽了？”
華如斐坦言：“初見師兄之時，隻覺得高冷不可攀，真正接觸了，才曉得師兄其實和藹大方，平易近人。相貌這個東西，果然是有些不靠譜。”
雲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師妹……該不會是覺得我囉嗦煩人？”
華如斐終於淺淺一笑：“是……古道熱腸。”
看著往自己住處走的少女，雲清有些蒙，怎麽覺得……被調笑了一般？
安頓好了華如斐，帶著她將該領的東西都領了，雲清也回去複命了。
周圍的一切猛然發生變化，華如斐尚且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
蒼虞城三年收一次弟子，在華如斐來之前，已經有一批新的弟子進來，算一算時間，她應當是和這批弟子在一個輩分。
可是排在這浩蕩的蒼虞隊伍的末端，看著一個個本領超凡的師兄師姐，華如斐清清楚楚的意識到，自己和她們，究竟還差多遠。
一個散靈，連一絲一毫的書法都不會用，又如何算得上一個修行之人？她現在和一般人比起來，大概就隻有身體裏儲著的東西一不一樣。除此之外，她其實也就是一個平常人。
雪白的道袍拿在手上，華如斐不免陷入了深思。
突然間，地動山搖！
華如斐猛地回過神來，就看到不少人往整點前麵的大道場奔去，可是在這強烈的震動之間，能站穩就已經不錯，更何況是急速奔跑！？
有一個紮著發髻的小道童瞧見了華如斐，似乎是看到了一個新麵孔，不免要招呼她：“你還站在這裏作甚！快去道場集合！魔君又攻來了！”
魔、魔君！？
華如斐放低了身子，努力的朝外麵移動，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隻見雲清朝著她急速本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魔君的爪牙又來攻城，先去道場躲避！”
話畢，已經拉著她躍出了晗學齋。
道場上，越來越多的小道集合在一起，雲清和其他六個大弟子負責保護所有弟子，寬闊的道場上被設下了巨大的幕天結界。小道門一一盤膝而坐，口誦心經。七大弟子將結界籠罩了整個蒼虞城，華如斐也跟著坐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望向前方的天際。
那烏黑的濁氣，華如斐並不陌生。然而濁氣之旁，隱隱能看到不同色彩的光芒擊向濁氣。幾乎是沒碰撞一次，就要地動山搖一回。
濃黑的濁氣在翻滾中幻化出來一個人形，猙獰的麵孔籠罩在整個上空，讓人不寒而栗。
“蒼繆！交出渾天元，君上自會放你一條生路！也放你們蒼虞上下千條性命一條生路！否則別怪我魔族心狠手辣！”
蒼繆……渾天元……華如斐眉心微蹙，仔細的看著前方的戰況。
蒼虞山後有一高塔，換做浮屠塔，塔尖迎風而立的紫衣男子靜靜地看著天空中籠罩著的濁氣，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寒光凜凜的劍，男人冷清的聲音仿佛在一瞬間放大了無數倍，回蕩在整個山間：“告訴拓跋淩，他要的東西，我這裏並沒有。”
濁氣忽然暴走，猛的散開後迅速凝結成一把烏黑的長劍，似乎能聽到那破空之聲，之間濁黑的長劍嗖的一聲朝著蒼繆襲去。
蒼繆不緊不慢，眼看著長劍刺過來，他在急速間身形一閃，手中寒劍出鞘，朝著那柄烏黑的劍身直直砍過去！
淒厲的嚎叫劃破天際，同一時間，華如斐隻覺得雙耳的耳膜都開始震痛，那種疼痛從耳膜直接穿入大腦，她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頭：“不……不要叫了！不要叫！”
一旁有小道發現了她的異常，趕緊讓她盤膝坐好，其中一人對著前麵護法的雲清道：“大師兄！不好了！這位師妹……”
護法正在關鍵時刻，這隻魔是霧魔，無形無影，聖尊這一劍下去，斬的是他的魔靈。此番如果結界有絲毫破損，霧魔衝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雲月大喝道：“師兄！現在不是管她的時候！”
雲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就在這時候，一個青衣道人忽然從天而降，似是從前麵的惡戰中臨時抽身，他對著雲清道了一句“繼續守陣”，便徑直走到人群中，望向對著魔音穿耳之痛格外無法忍受的華如斐。
有底子見到來人，紛紛下跪行禮：“弟子見過淩舟仙尊。”
淩舟仙尊看了一眼華如斐的狀況，在她身後盤膝坐下，食指與中指並攏，點了她身上的幾個大穴。見她身上穿著山下的常服，大概能猜到她是誰。他手掌一翻，幻化出了一隻木雕的腰牌，掛在了華如斐的腰帶上。
忽然間，那種難耐的鈍痛好像減輕了一些，華如斐漸漸清醒過來，有些茫然的望著淩舟仙尊。
淩舟仙尊淡淡一笑，寬慰道：“感覺好些了？”
華如斐點點頭：“多、多謝仙尊。”
就在這時候，整個蒼虞城猛地一震，最後一聲哀嚎之後，那漫天的魔氣終於在淅淅瀝瀝的雨點中漸漸散去……
陣中的大結界將雨點隔開，各個弟子對這樣的陣仗已經算是習以為常。華如斐看著天際被雨點打散的濁氣，心裏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