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著魔

  整個正殿中的氣氛，隨著幾位師尊的蒞臨，變得十分的緊張而嚴肅。三位師尊明顯是恭讓虞華仙尊，這使得虞華門下的女弟子也跟著與有榮焉，十分的得意。


  今日新晉弟子拜見師尊，其實過程並不複雜，無非是點個名，訓個話，然後交代一下幾日後的測驗。


  但是在這個環節開始之前，虞華仙尊卻率先說了一番不相關的話：“我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來到蒼虞修行得道。但是有些話，本尊不得不先說在前頭。”


  蒼虞仙尊起身，抬手指了指殿中的石碑：“既然你們進了蒼虞，這塊石碑便絕然不會是個擺設！無論你們以前是街頭乞丐，還是王公貴族，到了這裏，都是一視同仁。蒼虞不看身份，不看家世。隻看你是否勤修苦煉，是否學有所成！其他的那些惡習，我勸你們趁早收了起來！”


  這一番話，蒼虞仙尊是第一次說。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語氣來說。


  其他三位師尊微微挑眉，並不多言。


  蒼虞仙尊的目光定在某一處。就這樣看了一會兒，方才繼續發話，後麵的就與以往差不多了。


  從正殿出來，華如斐回了晗學齋。梔樺已經回來了，見到華如斐，方才的那股子囂張勁兒也回來了，她擋著華如斐的去路，高傲道：“師尊的話，你可都聽清楚了！？”


  華如斐抬眼看她，淡淡一笑：“都清楚。”


  梔樺有些見不得她這種凡事雲淡風輕的模樣，率先不淡定起來：“哼哼，三日後的考試，第一個就是默寫門規，我看你還是好好準備吧！我這個師姐呢，是已經做好準備和你這個師妹好好相處，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華如斐定定的看著她：“多謝師姐。”


  梔樺冷哼，扭頭就走。可是剛走了兩步，又猛地轉過頭望了回來，這一次，語氣依舊惡狠狠：“還有！你莫要借著什麽身份之便，去和大師兄打什麽交道！大師兄要幫著師尊管理蒼虞的事務，你最好識相些。”


  華如斐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讓梔樺平白一噎。


  這個新來的，真是討厭！

  六百九十九條門規，將近七百條，三天之內要背完，還要默寫。可這樣的默寫並不隻是全文默寫，而是挑出幾條來默寫。所以十分的令人苦惱。非但如此，考核不僅要考門規，接下來還有個人的身體素質考核。


  蒼虞要根據各人不同的體質來安排弟子們去到各個地方。換句話說，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獲得那個機緣來到蒼虞，卻不是每個人都有機緣成為這些師尊門下的弟子。


  夜漸漸深了。華如斐在床上躺了許久，終於還是獨自起身，離開了房間。


  而就在她離開沒多久，她身邊的梔樺也悄悄的起來了……


  華如斐到現在都還並不是十分熟悉這裏的一切，但是她太清楚。這裏所謂的新生活，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是好是壞，全屏她個人努力……


  憑著白天的記憶去到了洗過澡的那個湖泊。月華如水，白玉般的明月倒映在湖麵上，輕輕丟進去一顆石子，能蕩漾出一圈圈的白色波紋。


  華如斐從懷裏掏出個火折子，隨意撿了些幹柴，就著這些幹柴生了個火。她坐在火團邊，將蒼虞的手冊拿出來研讀。


  山上的夜總歸比山下的要更涼一些。更何況此處還是蒼虞仙山，那白日裏的霧巒，仿佛都化作了此刻的寒氣，稍微待了一會兒，華如斐就覺得手腳發涼。她將外套脫下來搭在身上，又把火推攏緊了一些，這樣抱著膝蓋，竟然不知不覺的間睡著了……


  火……無邊的業火……從遠處稍到近處，從腳趾開始燒到頭發絲！

  一股難掩的痛苦從綻開的皮肉一直延伸到內裏，華如斐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仿佛被無數的繩索捆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也叫喊不出。


  抬眼皆是火光，漫天漫地……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樣……會很疼嗎？”


  “你不要怕……睡一覺，醒了就不疼了……”


  “我……我是不是會死……”


  “不……這不是死，而是……重新開始……”


  “啊——”破空的尖叫聲，自晗學齋裏頭發出來。


  同一時間，分明是在遠處湖泊邊的華如斐也同一時間睜開了眼。


  額頭上都是冷汗，背上也被汗水汗濕。華如斐扯了已經滑落的外套，擦了擦額頭。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燃盡了。她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手冊，隻覺得今天大概是沒辦法背下去了……


  然而，當華如斐起身往回走，一直回到晗學齋的時候，才發現晗學齋內外已經鬧開了……


  華如斐皺著眉頭靠近，才發現虞華仙尊也過來了。


  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麽事情！？


  統一宿舍的女弟子們已經嚇得破了膽。雲月從宿舍中出來，臉上有怒容：“都給我閉嘴！誰再影響師尊發功，就按照門規處置！”


  華如斐看著屋裏人影攢動，終於忍不住問道：“究竟怎麽了？”


  一個膽子小的女弟子顫顫巍巍道：“梔、梔樺師姐……她著了魔了！”


  梔樺……著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