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破境
現在的一切，都變得十分的明了。
妖王重傷，蛇姬露麵。從一開始，他們就進入了假的妖界，致使華如斐的修為被幻境所侵害，神識波動。而真正的妖界，全都被幻天印的幻境包圍起來，即便是真實的妖界，也同樣被蛇姬所掌控。蛇姬從一開始，就是野心勃勃。
即便擁有幻天印，她也並非天下無敵。修為和幻天印的威力是成正比，也就是說，它需要更多的修為來使幻天印變得更加強大。再沒有什麽比整個妖族，加上魔族和神族的人的修為更加合適的了。
也許從拓跋淩和華如斐來到這裏的第一日起，蛇姬就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要的就是兩人闖入這幻境之中。現在華如斐斬殺了妖王，妖王命不久矣，她可以馬上得到妖王的修為，增進自己，這樣，她就可以繼續攝取華如斐和拓跋淩的修為，真正的成為至尊至聖。
華如斐目光沉靜的看著混沌空間之外的蛇姬，忽然勾了勾唇：“原本我還以為這個局會十分的長久，卻沒想到，不過才走了一步，你已經急不可耐。”
蛇姬妖冶的麵容微微一僵，可是很快又笑了起來：“琴薑上神，我知道你乃是上古的女神，即便是天族的天君也要給你幾份顏麵。可是幻天印同樣是上古的神物，幻天印的幻境沒人可以打破，所以，即便是你，也無需說一些危言聳聽的話來企圖迷惑於我。如今你們都甕中之鱉，還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茲啦——
就在蛇姬笑容璀璨的那一瞬間，幻天印造出的結界……裂開了……
整個妖族乃至已經奄奄一息的妖王都大驚不已。蛇姬手中的環境破碎，她自己都大吃一驚，飛快的退後，然而她再快，也快不過那劃開結界的鳴琴劍鋒。
隻聞得一聲淒厲嘶吼，蛇姬拖著混沌空間的那隻手完完全全的被削了下來，掉在地上，化作了一截蛇身。
幻境破碎，所有人逃出生天，華如斐手中握著鳴琴，笑看著蛇姬：“你的是上古神物，我的便不是了嗎？你以為你的修為，弄出這樣紙糊一般的幻境結界，又能困住誰？”
蛇姬齜目欲裂，恨恨地看著華如斐：“為……為什麽……為什麽……”
拓跋淩站在華如斐身邊，笑容和煦；“民間有句話，叫做穿上龍袍都不像是太子。蛇姬，你是名副其實的蛇吞象，你以為就算你擁有幻天印，就真的能隻手遮天麽？”
大家都已經解困了，但是並不代表問題就解決了。妖王的護法舉著劍對著華如斐：“琴薑上神！吾等之王一直對你們二人禮遇有加，你們卻恩將仇報狠下毒手！而今你們更是知道蛇精作怪，也就是蓄意刺傷吾王，即便是傾闔族之力，吾等也不能讓你活著走出這裏！”
蛇姬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是啊，就算他們二人識破了又如何，刺殺妖王的就是他們，即便他們根本不用懼怕這些小妖，但是糾纏的時間足夠蛇姬脫逃。
華如斐看著奄奄一息的妖王，忽然收起自己的劍，右手抬起彈出一指，自指尖有綠色的點點熒光漸漸地靠近妖王，就在它們融入妖王體內的那一刻，原本已經一副重傷不治模樣的妖王竟然又好了起來！
妖族大驚，一時間有些不懂這是怎麽回事。
妖王喘了一口氣，漸漸地恢複過來。望向華如斐的目光終於帶上了些敬怕，拱手一拜道：“早已經聽聞琴薑上神乃是上古女戰神，所持的鳴琴劍更是時間罕有的一把寶劍。鳴琴能斬人魂魄元靈離體卻保人不死……今日……本王算是領教到了……”
幾乎是妖王說出這話的那一瞬間，蛇姬就知道大事不好，她轉身要逃，卻已經晚了。
比她快上十倍的鳴琴劍早已經化作劍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華如斐剛才那一劍，其實並非是致命傷，無非是利用了鳴琴劍的這一法門，一來是為了試探這個妖王的真假，二來，若這個妖王乃是真的，那麽幕後操控的人一定會第一個選擇將這個已經無法還手的佳肴吞噬掉。
在幻境之中，但凡意誌薄弱，亦或是身體受損的人，更容易被吸取掉所有的修為靈氣。所以蛇姬才會這般急不可耐。其實，就算是她不出現，若是吸取掉妖王的修為，也會被發現。所以她才賭了這一把。卻沒想到，竟然是慘敗！
蛇姬冷冷的看著他們二人，忽然笑了出來：“看來……當真是我小看你們了……果然不愧是魔族的少君和天族的神女……你們這樣，當真讓人十分的苦惱……可是……你們得意的太早了！”
華如斐和拓跋淩的臉色一變，還來不及阻止，果然就看到蛇姬將幻天印祭了出來，華如斐幾乎和拓跋淩同時出手，飛身去阻止蛇姬！
然而，他們的確算漏了一點。
蛇姬就算修為再不入流，它終究是和幻天印訂立了盟約，有附屬關係在裏頭。若是蛇姬破釜沉舟，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點上，華如斐比拓跋淩更清楚。她是幻天印的主人，所以很清楚，當修為不夠無法消化過多的修為的主人為了最終吸收掉這些修為，會將他們幻化成一個個的混沌空間，儲藏起來，一旦自己需要的時候，才會取出來吸取。
而今，蛇姬若是將死，她拚了命也會把整個幻天印徹底打開，那些被儲藏在這當中的無數個混沌空間和那些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修為，會凝聚成一股巨大的摧毀力量！
這是她最後的殊死搏鬥。
華如斐一把抓住拓跋淩的手：“你帶他們先走，我來擋！”
拓跋淩目光一沉：“你真的將自己當作琴薑？你別忘記你若是受到傷害，琴薑的神識也許會再一次生出自護的行為，將你排擠出體外，重新尋找新的傀儡來保護自己！”
華如斐並沒有退開：“你也知道我用的是琴薑的修為！你與琴薑比起來，實力懸殊你自己清楚！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不是說一起進來就要一起出去嗎？現在若是你在執迷不悟，別說一起出去，誰都出不去！”
拓跋淩抿著唇看著華如斐，那一瞬間，他眼中有一種奇異的神色閃過。華如斐卻沒有再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她反手一掌將拓跋淩打了回去：“將妖族護好！”
已經快要爆開的幻天印發出了極其可怕的玄光，華如斐凝神雲起，再一次將鳴琴劍化作了無數道劍影，企圖將真個幻天印以及蛇姬包裹在其中。
蛇姬目露血光：“哈哈哈……好……好！就算我要死，有一個神女陪著我，我死的也不寂寞！”
話音未落，那一瞬間，整個幻天印都被打開！
正如華如斐所想的一樣，那些被無數的幻天印曾經或者現在的主人藏在神器之內不曾用掉的修為，都成為了幻化出結界幻境的力量，而現在，這股力量結成了可怕的攻擊力，在蛇姬的狂笑中，朝著四周爆破開來！
轟的一聲！拓跋淩望向抵抗中的華如斐，臉色忽然一變：“如斐！”
霎那間，原本環繞著幻天印的劍影，在一聲鏗鏘之中竟然粉碎！
鳴琴劍……折斷了……
華如斐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鮮血在狂風怒號中四散開來，與幻天印散發出的光芒混合在一起，也和鳴琴劍破碎的粉末混合在一起……漸漸地……轉換成了一種紅的耀眼的光芒……
蛇姬的笑聲消失在怒號的狂風之中，連帶著她的元神和身體，都一點一點的消散……
這一幕，何其的相似！
多年以後，她也是手持鳴琴劍，一劍斬下幻姬的那一瞬間，借力將鳴琴劍粉碎……
那一刻，鳴琴劍真正的形態才公諸於世……
華如斐漸漸地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耳邊有狂風怒吼的聲音，看到了那破碎的鳴琴劍在失去實體劍身之後，漸漸地……幻化成了一道劍氣……更加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得“如斐”……
熊熊的業火燃燒起來……
又是那個做過千百次的噩夢……
無邊的業火從遠處襲來，從她的腳趾一直燒到頭發絲……夢中，她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直白，那樣的不像是一個夢……
生活在武陽侯府的那些年，她的夢裏，隻有自己一個人被燒成灰燼……
在蒼虞山上，她的夢裏，忽然多出來一個男人……
直到今天，當她身處同樣的大火之中，那個將她從痛苦中撈出來，細心護在懷裏的人漸漸地清晰起來……
“拓跋淩……”
華如斐隻覺得渾身都是疼痛，那種疼痛讓她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還是假。
“別怕……”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雙冰冷的手，仿佛能為她灼傷的肌膚帶來些舒適之感。
“拓跋淩……為什麽……會是你……”
“因為……我一直在等你。如斐……”
如斐……
如斐……
“如斐！”
華如斐猛然睜開眼的那一刻，映入眼前的，是一個麵露焦急的男人……
顏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