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師尊師徒
蒼繆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然而華如斐麵不改色，將那些靈氣都逼了出來放在了一個小小的混沌空間中，見蒼繆久久沒有反應，便直接將它放在桌子上，轉而握住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聖尊如果沒有什麽而別的吩咐，如斐就先退下了。原本應當早早的趕到萬流城，卻因為如斐耽誤了這麽久，讓如斐很是慚愧……”
蒼繆抬眼看她：“你也知道是因為你麽？”
華如斐不再說話，起身垂眼站在蒼繆麵前。蒼繆同樣站起身，要比她高出一些。兩人沉默片刻，蒼繆忽然道：“你可是在怪我？”
華如斐微微蹙眉：“聖尊……你在說什麽？”
蒼繆目光沉沉，直直的就這麽看著她，坦然道：“你一直在跟本尊賭氣，不是嗎？”
華如斐不解的看著蒼繆，忍不住笑了笑：“聖尊這話是什麽意思？”
蒼繆深吸一口氣，神色越發的凝重，他耐著性子，繼續道：“本尊知道。從一開始，你心中便懷著恨意來到蒼繆。你所想所思，都是報仇！你心魔甚重，若是帶著這樣的執念修行，你必然會墮入魔道。且你自幼生活在民間，原本就應當更熟悉民間的生活。本尊從未有過差別對待，不過是因為覺得你更適合凡界的生活。本尊的所言所行，都不過是依照本心而來。然你心中不服，隻認為本尊實在刁難與你。實則不然。”
蒼繆：“然而你終究有幾分仙緣，兩次升靈都已經是定數，而進你的修為已經超出了蒼虞許多的弟子。這是你自己的造化。”他說到這裏，忽然輕歎一聲，繼而道：“所以本尊決定重新收你為徒，便是想著要教你一些什麽。固然你在賭氣，這番話本尊依舊要說清楚。”
華如斐輕歎一聲，目光平靜的看著蒼繆：“聖尊，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你的好意，如斐已經決定了……”
蒼繆的神色一變：“決定什麽？”
華如斐的目光漸漸地變得堅定起來：“雖然承蒙聖尊的青睞，成為聖尊的弟子。但是如斐並沒有想過要從聖尊這裏得到些什麽。從我母親離世開始，便注定了天下之大，再無我容身之處。聖尊讓如斐劉在蒼虞，便是對如斐莫大的恩典。如斐心中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賭氣亦或是諸多抱怨？”
“誠然，當初如斐一心求道，聖尊卻百般阻攔將如斐隔絕於門外，但是如斐並未放棄，才有了今日的結果。如斐深知因果報應一說，也希望聖尊不要再糾結於這些事情。更加不用擔心如斐是在刷什麽小性子而推拒聖尊的好意。”
說到最後，華如斐的目光中多了幾絲不一樣的情緒，對著蒼繆淡淡一笑：“聖尊，如果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如斐就告退了。”
華如斐不動聲色的推開，轉身離開了寢殿。
離開的時候，她隱隱覺得身後還有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有些奇怪，但她很快舒出一口氣，目光望向外麵，連頭都不曾回，就這樣離開了蒼繆的寢宮。
回來的時候，顏蘇等在門口，似乎是等了很久。看到華如斐回來，他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如何？聖尊沒有遷怒姐姐你吧！？”他前前後後的轉悠，終於發現華如斐並沒有收到什麽責罰的樣子，一顆心完整的落了地。
顏蘇：“姐姐，聖尊為何要叫你過去？他有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責備你！？”
華如斐盤膝坐到坐墊上，無聲的搖搖頭：“隻是隨便說了些話，沒什麽大礙。你不必擔心。”
顏蘇點點頭，有想起什麽似的：“方才雲清師兄又來說了，咱們再多呆一天，就離開魔宮繼續往萬流城的方向走！”
離開魔宮！？華如斐愣了一下，“為什麽要一天之後？”
顏蘇理所當然道：“雖然你醒過來了，但是現在上路根本沒有精神啊。姐姐你放心，這是雲清師兄傳的話，也是聖尊的意思。你盡管放心的休息，養好精神咱們再上路！”
華如斐若有所思，並沒有再接話。顏蘇覺得自從華如斐醒過來，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說白了這件事情還是因他而起，所以說到底，顏蘇還是有些慚愧。見華如斐不說話，想方設法的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顏蘇：“姐姐，魔君這一次當真是盛情款待。住在魔宮的這幾日，魔君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結界你曉不曉得什麽叫做琉璃果？我告訴你吧，那個……”
“顏蘇。”華如斐忽然叫住顏蘇，打斷了他的話。
顏蘇安靜下來，越發不安：“姐姐你到底怎麽了？”
華如斐望向他：“我想再去一次魔靈池。”
魔靈池三個字一出來，顏蘇立馬大驚失色，趕緊抓住華如斐的手臂：“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麽？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出來了為何要還再回去？姐姐你莫不是有什麽想不開？還是因為……因為我之前求了你事情你還記掛著？姐姐……我的好姐姐！撿回了一條命，就離那個地方遠遠的吧！”
華如斐：“我們明日就要離開了，我隻是想去魔靈池邊上走一走而已。”
顏蘇狐疑的看著華如斐：“去哪裏走一走不好，要去那裏？姐姐是不是想要做什麽？如果是因為顏蘇說的那些話，姐姐就盡早忘記吧！我的親姐想必早已經不在人世，姐姐你不要再去找了。”
華如斐笑了笑：“你都不再執著了，我又為何要執著，不過是因為我心裏還有些事情想不通，想要去魔靈池邊上個走一走，興許這樣還能想通一些什麽。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顏蘇半信半疑：“當真……隻是去走一走？”
華如斐耐心的一點頭：“隻是去走一走！”
顏蘇倏地起身：“那我陪著姐姐去。”
華如斐正準備回應，外麵忽然有人敲門。顏蘇跑去開門，卻見到拓跋淩竟然站在外麵笑看著他們：“跑得這麽歡快？”
顏蘇立馬站好，似乎還有些拘謹：“魔……魔君……”
從聽到拓跋淩的聲音開始，華如斐的目光已經變了。這會兒聽到“魔君”兩個字，她已經望向了門口：“魔君……有什麽事情嗎？”
拓跋淩一身玄色的長袍，金絲滾邊。黑發束於玉冠之中，豐神俊朗，風姿無雙。此刻，他一隻手背到身後，姿態瀟灑的站在門口，淡淡一笑：“不過是聽說你們後日便要離開，所以前來詢問一下路上還需要什麽，也……見一見故人。”
故人……
華如斐心中一跳，垂下眼。
那一瞬間，她腦中浮現的，是她昏迷時的那個時空裏，稚嫩而又衝動的拓跋淩。更是那個夢裏，容貌清晰的拓跋淩……
而那兩個人，和眼前的這個人重合的時候，無論如何都重合不上……
拓跋淩見華如斐不答，也不覺得有什麽冷場尷尬，反倒笑道：“你們有事？”
華如斐正準備回答，顏蘇已經搶先：“姐姐說想要去魔靈池邊上走一走！”
華如斐瞪了顏蘇一眼，奈何顏蘇背對著她，根本看不到華如斐這一眼神。
倒是拓跋淩，若有深意的看了華如斐一眼，微微蹙眉低沉道：“那個地方並不大安全。才剛剛從那裏撿回一條命，這就又不要命了麽？”
顏蘇又搶在前麵，連連擺手：“隻是去那裏走一走！”
拓跋淩目光流傳：“哦？”唇角微微一翹，看著華如斐：“卻不知道，方不方便有本君陪著如斐你去走一走？這裏畢竟是魔宮，有許多地方，你們獨自去，我有些不放心。”
華如斐還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原本她並不知道要如何向拓跋淩核實這些事情，可是現在人已經自己找了過來，她沒理由再把人推開。
少頃，華如斐點頭：“顏蘇，你就留在這裏等著我，我與少君……不……是魔君出去一會兒。如果有人來尋，便說我在休息。”
顏蘇急了：“我……我不去嗎？”
華如斐的回答很是肯定：“你留在這裏。”
然後，華如斐就將顏蘇留在這裏，和拓跋淩一起出了門。
魔靈池依舊散發著濃重的魔氣，池麵的那一層濃重墨黑，仿佛隻是看上一眼就會覺得壓抑得很。
兩人行至魔靈池邊，就這樣臨池而立。
華如斐沒有沉默多久：“魔君可還記得，這魔靈池在這裏多少年？”
拓跋淩沉默了片刻，答道：“其實……魔靈池原本不是這一個……”
原本不是這一個？華如斐轉過頭看著而身邊的男人：“什麽意思？”
拓跋淩笑了笑，看著池麵，答道：“原本，是在另外一個地方，但是後來搬到了這裏，就連帶著魔靈池一並移到了這裏。”
以前的，華如斐不記得也不計較了。但是現在，她很明白。和靈池一樣，魔靈池同樣是連接著地脈，各種複雜根本不是一眼能看透。要將整個魔靈池移動，需要有多麽大的本事才能做到！？就連當初的琴薑上神，也隻是利用靈力和靈州中的靈池互通感應，增強功力，卻沒說過是什麽直接將整個靈池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