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地圖
第二日，說是在魔宮繼續休養元氣，其實除了華如斐之外，大家都已經開始重新整理行裝隨時準備上路。隻怕明日一大早，他們就該出發了。
拓跋淩一直都十分友善的對待他們，此次前往萬流城，要直接穿越焚心之地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多半還是要借道魔族。從另一個出口出去，再轉向萬流城。
華如斐一早起來，蒼虞的弟子已經忙前忙後，但是沒有人來打擾她。華如斐偷得浮生半日閑，開著窗戶看著外麵的人忙來忙去，一襲長發垂在身後也不去打理。
顏蘇起得也很早，回來的時候捧了些早飯，都是些幹糧和稀粥：“姐姐你這幾日還是吃的清淡一些。別看這些東西清淡，其實味道很不錯。”
華如斐回過頭看了看顏蘇，從窗戶邊走到桌邊，顏蘇已經張羅開來。一邊張羅著還一邊跟華如斐說著接下來的行程：“姐姐，我方才看到了聖尊正在和幾個師兄說接下來的行程。我聽聖尊說，咱們先不急著去萬流城！”
不急著去萬流城！？華如斐拿著饅頭的手微微一頓：“為什麽？”
顏蘇皺著眉頭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是聖尊似乎是已經決定了。也許前路凶險，聖尊想要尋一條更加快的路程走吧。”
從這裏去萬流城，就算不用穿過焚心之地，也要翻過一座山，一個小鎮，才會達到萬流城的南部。繼續穿過這個南部地區，才會抵達萬流城。
這和穿過焚心之地的路線其實差不多。隻是避開了焚心之地的火熱氣候罷了。
華如斐將顏蘇幻化出來的底圖看了看，起身離開了房間。
“姐姐你還沒有吃東西啊！”顏蘇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然而華如斐已經疾步走向了蒼繆的房間。
華如斐趕過來的時候，果然有幾個弟子從蒼繆的房間出來，對著華如斐淡淡一笑，雲衡更是湊過來對著她左看右看：“怎麽樣？身子骨可好些了？你是沒瞧見你那天醒過來，看了就叫人害怕！”
雲清手裏拿著一張底圖，也是從蒼繆的房間出來，如無意外，他們的確是剛剛商量過了行程。雲月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冷冷道：“雲衡，你很閑嗎？你沒有事情做嗎？”
雲衡是七個人中最小的，最然有時候也會有爭執，但是更多時候雲衡還是十分的順從，現在的確要準備接下來需要的東西，他們七個人也算得上是身負重擔。雲衡對著華如斐點點頭，說了句“稍後再來找你”，便轉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其他師兄弟都去準備了，雲月揚著下巴做出一副睥睨的模樣，對著華如斐冷笑一聲，和她擦肩而過。
偏殿裏，蒼繆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正在看著攤在桌上的東西。華如斐走過去，還未拜見，就已經不自覺得掃到了拿東西……果然也是地圖……
雲清研究這個……蒼繆也拿著地圖……華如斐剛才已經看過了顏蘇給的地圖，所以她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他們這麽認真的研究，難道是路線出了什麽問題？
似乎正在思考什麽問題，蒼繆轉過頭看了華如斐一眼，神色淡淡的：“來了。”
蒼繆麵前還有早上備好的清粥小菜，現在他將地圖收了起來，對著華如斐道：“若是還沒有吃早飯，就一起吃一些吧。”
華如斐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蒼繆的對麵。
蒼繆隨手將地圖放在一邊，給自己和華如斐分食。
看著蒼繆盛粥，華如斐微垂的眼眸緩緩抬起，淡淡道：“師父一大早就是在和師兄們商討離開的路線？”
蒼繆手中動作不停，將粥放在華如斐麵前，隨意的“嗯”了一聲，旋即道：“前麵的路並不好走，我們已經耽誤了許多的時日。如今即便萬流城真的有神器的異動，也早已經傳遍了四海八荒，隻怕要去萬流城的不知我們。”
華如斐心中有了底，拿起一個饅頭撕了一小塊：“前路既然凶險，怎麽研究都凶險。除非……師父想要走一條暗路？既然這個消息很有可能因為在魔族的耽誤而被傳開，那麽我們不僅僅要比旁人快，還要神不知鬼不覺？”
華如斐抽絲撥繭的分析，倒是讓蒼繆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其實一直以來，華如斐說到底也隻是凡界一個侯府不得寵的小女兒。按理來說，這樣的姑娘家應當三步不出閨門，讀的書也是女訓等書籍，而如今這個對時局步步分析的女子，實在是讓人覺得意外。
這樣一想，蒼繆想起了在蒼虞山華如斐幾番拖雲衡進入藏書閣幫她拿書的場景。
那時候他剛剛拒絕教授她什麽術法。她原先自然是不符的。可是到了後來，卻又逆來順受。不僅僅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去到了打雜弟子的房間，還十分認真地做著自己的工作。除開喜歡看些書，也沒有什麽別的。蒼繆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沒有阻止雲衡去拿書。
見蒼繆不動，華如斐微微眯眼：“師父？”
蒼繆睜眼看她，忽然道：“蒼虞山上其實有許多的珍本古跡，若是你想看，以後可以隨意的去看。”
華如斐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蒼繆的思維跳得這麽快。誠然，她先前看了不少的蒼虞古籍，但是那些古籍，遠遠沒有她在昏迷之後的那個幻景中看過的古籍來得有用。
正如之前所說，藏於不過是凡界仙山。所知所藏的東西都是有時間限製。華如斐在那個時空裏，幾乎將整個芙蕖山中的藏書都看了個遍。而今再說到蒼虞山，她反倒沒了從前的興致。然而蒼繆忽然提到，她也不好敗了興致，遂點點頭，應下了。
兩人一時間又陷入沉默。隻有勺子攪拌稀粥的聲音。蒼繆看著而華如斐有些心不在焉，終於把話問出口：“你這時候找我來，不會隻是想來蹭一頓吃的吧？”
華如斐放下手中的饅頭，忽然道：“師父為什麽覺得一定要去萬流城？”
這話問的有些突然，蒼繆甚至都難得的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華如斐想了想，道：“萬流城是墮仙之城，就算有神器，也不應當出現在這裏還沒有造成軒然大波。師父……是憑借什麽來斷定神器一定在萬流城？”
蒼繆抬眼看了看華如斐：“不是確定。”
華如斐：“什麽？”
蒼繆的眼珠墨黑，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粥：“不是確定。”
見華如斐沒有反應，放下勺子，淡淡道：“你如何得知萬流城的事情的？”
華如斐心裏一緊，低聲道：“詢問過師兄，也自己……自己看了些書。所以曉得了一些。”
蒼繆深沉的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緩的點點頭：“萬流城的確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麽簡單。但是有一件事情，應當是你問不來，書上也看不來的。”
華如斐抬眼看著蒼繆，似乎是在等著他解答。
蒼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很久以前的事情，微垂的眼眸帶上了些疲憊：“一千年前，天地間曾有大戰，魔族和神族之戰波及深遠。”抬眼望向華如斐：“你應當已經看過地圖了，你可曾看出什麽端倪來？”
端倪？
華如斐回憶著地圖上的種種，有些不確定：“並沒有什麽端倪。”
蒼繆笑了笑，起身走了幾步，負手而立。外麵的光芒照耀進來，將蒼繆鍍上了一層混沌的光圈。就聽到他說：“萬流城乃是墮仙所居之處，卻與魔族相鄰的這麽近，你以為，這是什麽原因？”
華如斐回過神來。
不錯，蒼虞山是人界的仙山，是為了代替同樣在人界深處卻無法直接插手人間之事的萬流城的存在。而萬流城中雖然為墮仙所居之地，卻也算得上是給墮仙一個機會將功補過。所以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神族有意讓犯了錯的神仙下凡來看守魔族的一舉一動！
所以，蒼繆所說的端倪，就是萬流城和魔族之間的關係。
華如斐：“千年前的大戰，和萬流城和魔族又有什麽關係？怎樣就斷定了一定是在萬流城中？”
華如斐這個樣子，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了。蒼繆看著她，竟然無奈的笑著搖搖頭，忽然一揮手，隻見整個偏殿內都被結界包裹住。
蒼繆的聲音隨之響起：“千年前的一場大戰，其實……就與渾天元有關。”
渾天元……
蒼繆：“當時……渾天元被一位十分厲害的上神所占有，這件事情被傳開，很多人知道了，便起了在混亂中搶奪渾天元的歹念。神族所年來守護渾天元，所以對渾天元的氣澤早已經十分熟悉，隻要渾天元溢出一點點的氣澤，他們都能立刻找到。所以駐紮在凡界的萬流城，最後可能捕捉到渾天元的所在。而在當時……”
“不好了！師尊！”雲清忽然大喊著衝了進來，奈何這裏被設下了結界，蒼繆眉頭一皺，揮手將結界解開，雲清衝進來，急促道：“不知為何，焚心之地的天火開始蔓延，眼看著就要蔓延到我們要出的那條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