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路見不平
少年們的隊伍很快在戈壁灘漠中遇到了驛站,換回了飛奔的駿馬。
之後便從戈壁灘莫間、出了整個劍林沙漠,來到了寬廣得許多的一片平原,通過這片平原便能直抵京城了。
按呂大哥所說,這片大原雖被稱作‘浩廣原’,然而其實整個江州,隻要是平原地勢的地方,都會被稱作浩廣原…
不過需要經過的一係列群山峰穀,也都在這條道上,繼續走便對了。
當日下午,少年們來到了‘燕巒山’。
穿山而過的呂白,沿著山間流淌的清溪而行、帶著眾人經過到了山中的一處小瀑布。
這裏泉水正嘩嘩流響著,雀鳥與蟬蟲也正鳴叫,正是副生機勃勃之景。
一到這、王伊寧的眼睛便被這景色給迷住了,不由望著瀑布看多了幾眼,隨著馬蹄繼續的前踏,都仍依依不舍。
注意到伊寧小弟的神情,呂白不由一笑,隨即拉韁停住了馬、而後轉頭說道:
“大家!不妨在這休息片刻吧!我看馬兒們有些想喝水了呢。”
“啊?”
“好吧,那就聽呂大哥的。”
“嗯。”
武浩、勞仁關、安雅等人應著,紛紛也停住馬、而後踩著馬鐙翻身下來,王伊寧見狀也一並下來。
眾少年們當即便牽著馬到瀑布邊的水潭前、讓他們喝水。
隨後,自己也坐到一旁樹叢間的幾棵樹下,紛紛就地坐下、休息一番。
同時,大家也注意到了此地美景、不由得也多看了幾眼…
……
小憩片刻,眾人竟不知覺間進入了夢鄉。
山林間風的清涼,泉水、雀鳥與蟬蟲的聲響,讓他們沉醉在了這其中。王伊寧也兩手抱著鐵槊、身邊擺著鐵箱,在一棵樹下睡著了。
但不久,這份平靜就被迅速打破了:
沿著溪流的下山路,忽地傳來什麽聲音——隨著這聲音靠近,而後便聞見,那是一陣密密麻麻、急促而匆忙的步伐聲。
“嗯?!”
王伊寧最先被吵醒,他猛地睜開眼、望向那下山路方向。
漸漸地,他覺著有些不簡單,便站起身來、提起大槊,步履盡量輕巧地趕了過去…
……
在瀑布下邊約半裏路遠的位置,隻見是兩個人正奔跑著:
這是兩個男子,一個中年拉著一個少年。雖正匆忙、焦急地往山上路跑,但卻滿頭大汗、邊跑著還邊看看身後,似是正在被人追逐的逃跑。
“快…快…”
兩人步伐踉蹌,看似還受了傷。
那中年男子背上一杆鐵槍有密麻的刮痕、還有血跡,額間的汗更是已被傷口流下的血染紅,看似是戰鬥負傷。
很快,後邊追來的聲音便靠近了:
“你們還想跑到哪去?!”
眨眼間,便見樹叢中‘嘩——’地飛竄出一個青少年的高俊身影來,上下身著的是血紅色貴氣的衣衫、兩肩係著的披風被獵獵吹起,一跳數丈地即跟了上來。
步履輕盈無影,嗖地即飛落到正奔逃著的這兩人前端十幾步,直接擋住了他們的路。
這青年生得英武清秀,兩瞳仿佛發著銳利的光。
手執著一把五尺鐵劍,攔在那一老一少麵前。那劍刃上還染著血,與那劍柄、劍格間的紅色雕琢是渾然已一色。
渾身的赤色,在披風上則有一個巨大的‘劍’字。
“哼,跑到這深山老林裏來,連個人影也沒有,我看是皇帝陛下也救不了你們了!”
青年冷嗤著,持劍一步步緊逼上前。
“可惡…”
而負傷中年一邊伸手護著身旁的少年,一邊也緩緩抽出自己的長槍來,但兩手已是顫抖不已了。
看來,也是不打算逃了、要在此同他拚了。
“哼!拿命來吧!”
赤衣青年一句廢話也不多說,當即踏步前突、眨眼一衝便是數丈遠,提起劍便要劈向那兩人去。而負傷中年怒吼起來,當即抬槍也要抵擋,然就在這兩器將要交接之際…
‘鐺!——’
隻見赤衣青年橫劈的一劍,被一杆長兵擋住、將他人都彈飛開了數步,握著劍的手都在一直顫抖…
但那把長兵,卻不是那負傷中年的鐵槍…
而是無聲無影、飛赴飛快,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一把九尺大槊!而持槊的,則是個身高八尺、肌肉健壯、頭束發帶的少年。
王伊寧!
“什麽人?!”
赤衣青年退了數步,隻驚疑怒喝著。
王伊寧喝應:“這深山老林裏的一個人影!”
而赤衣青年沒有回答,見自己如此凶戾迅猛的一劍被輕易擋下,他也不敢妄動、隻有持著劍繼續與對麵三人對峙,同時想著什麽辦法。
“…嗬,你們也是運氣好,還真有人來救。”
赤衣青年嘀咕著。
提著鐵槍的負傷中年此時當即拍了拍王伊寧肩膀道:“多謝小壯士出手相救!”
王伊寧蹙眉道:“現在說話為時尚早,先解決這家夥先吧!”
中年道:“…好!”
聽著二人交流,赤衣青年仿佛聽出了什麽、咧嘴笑道:“‘小壯士’?喲,你小子…不是遊鱗宗的?”
王伊寧道:“什麽遊鱗宗?!我不過是個路人!”
赤衣青年道:“那你管什麽閑事?這是門派恩怨,路人滾遠些吧!”
王伊寧道:“嗬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管你什麽門派恩怨?我隻看到,你帶著劍在追殺兩個傷重不堪之人。這事被我遇上了,就得管!”
“那你管得了再說吧!——”
青年怒喝著,眨眼間便再腳下一點、飛快地突衝過去,一劍劈向那三人。
王伊寧當是繼續提槊應付,頓時,‘砰!砰!啪!啪!’一劍一槊在山林小路上打得十分凶狠…
這位穿得十分貴氣的青年,招式卻是十分淩厲。
在正麵交戰上,他跟王伊寧打得有來有回。
那柄五尺鐵劍乃是寬刃,看似有些重量,但在那青年手中是舉重若輕,舞出陣陣赤紅光影來。
從未學過什麽槊招的王伊寧,此刻隻有用他的蠻力、他的內力,以及‘飛影式’所練出的技法,去揮動長槊、抵擋這公子哥。
二人在小石路上互相對打著,後邊的一老一少則對這場戰鬥是完全插不上手、此刻隻有在後邊旁觀。
“等等…這小子…怎麽有些眼熟呢…”
“不會吧…這難道是…難道是…”
一邊交擊著,赤衣青年眉頭緊蹙、仿佛想起了什麽,竟漸漸分心,開始被王伊寧被王伊寧逐漸占了些優勢。
很快,他又飛快打回來、一劈一砍是冷厲無比,煞氣十足。
對了幾十招後,見對方似乎並不簡單,王伊寧當即也急於求勝、開始動用起他肩骨間那個神奇的部分來…
軟骨奇絕!
“呀啊!——”
當即,隻見這個將六十斤大槊舉重若輕的少年,一把即將持槊右臂拐到身後去、仿佛即要折斷!這詭異的一招是瞬間震驚了那赤衣青年和觀戰的二人,而後再飛快的擺回…
隻見那一發力道、那刮破空氣發出簌簌爆響聲的大槊,讓那霎時間陷入震驚中的赤衣青年全然無法再抵擋…
‘砰!’
一擊,便將那人整個打飛開去,撞在了一座樹幹上、骨碌滾了下來。
而待得他焦急、踉蹌地爬起來時,脫手飛開的劍還沒來得及去撿,那槊尖卻已從九尺外、逼到了眼前他的脖頸邊。
這回,他隻能安靜坐在樹邊、再無法反擊了。
可剛才這一著,已讓他十分堅定了心中的一件事!
王伊寧喝道:“管完了!”
赤衣青年喘著氣,笑道:“哈哈…果然,果然是你。”
王伊寧疑惑道:“是我怎麽?”
赤衣青年坐在樹邊,此刻卻沒有露出被性命相逼應有的恐懼,而是搖了搖頭、十分自在的笑道:“這般奇異筋骨,世上已不會再有第二人了…你…是不是叫王伊寧?”
王伊寧頓時驚了:“什麽?!”
赤衣青年咧嘴道:“嗬嗬…如果的確是你的話,那咱們今日就不必打了…而且王伊寧,我也不一定能勝你…我記得你…但是你…可能不記得我,不過沒關係…哈哈…我們可是一路人…”
王伊寧不解怒喝道:“什…說這麽多,你到底什麽意思?!”
“嗬嗬…”
赤衣青年咧嘴笑著,伸手輕輕將脖前的槊尖推開,道:“我呢…就是劍林宗赫連氏家族的赫連玨…六年前在世家武林會上,被隼陽門秦氏的秦瑝恥辱的打敗,回到江州後、我發憤圖強,如今,已選為了下代宗主與族長的繼承人了!我時刻不忘那一戰,期盼著何時能見到那姓秦的家夥,報那一戰之仇…”
聽到這,王伊寧不由眉頭深蹙起來。
那場戰鬥,可謂是改變了他的一生,他想忘也忘不掉…又更何況呂大哥幾天前才提到過這家夥呢…
雖當時他墜在擂台邊、很快即踉蹌地跑了開,比今天更狼狽。可是相比一下,他這六年的變化不可謂之不大。
但此時這麽一看,他已絕對是煥然一新、變了個人了。
今天的這個赫連玨,雖是敵人,但也看來是英武俊秀,個子夠高、劍法也十分凶狠,跟六年前已完全讓人聯想不到一起了。
但是想想自己六年間也能一下給長到差不多八尺,王伊寧也不再疑惑更多了。
此刻,赫連玨接著嗤笑道:“所以呢,我也當然沒有忘記那個,助我教訓了一頓那家夥的你,那個耀眼無比的你——王伊寧。說起來,我還欠你一句六年前的謝謝呢,嗬嗬…”
被保護在王伊寧身後的一老一少,這時顯然也聽懂了、也開始漸漸眉頭深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