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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毒拳初現

  “那你呢,大個子?你叫啥名?”


  “我?嗬嗬,你大哥我姓勞,勤勞的勞。”


  勞仁關笑道,“你姐姐年紀與我相仿,我應該是比她大些,你以後叫我作‘勞大哥’便可。至於其他幾位大哥哥大姐姐,現在說了你怕也記不住,待見到了再同你介紹吧!”


  唐止撇了撇嘴道:“嘁,還‘以後’…你們要在這兒待很久麽?”


  勞仁關道:“當然,我們在等你姐姐辦一件事,待辦成了才可離開。”


  唐止疑惑:“是什麽事?”


  而勞仁關卻隻笑應:“這便不是你該問的了,小屁孩。”


  聽到這大個子又叫他‘小屁孩’,唐止頓時眉頭蹙起、指著勞仁關便氣憤大呼:“你、你這大老粗,說了不準再這樣叫我了!可惡…待我叫了我姐姐來,把你舌頭給割掉!看你還敢不敢…”


  勞仁關聽著此番話、連望也不望他,僅是輕嗤一聲、微笑著搖頭不語而已。


  唐止怒道:“你這表情什麽意思,不信麽?”


  “哈哈…小子,你想去找姐姐?你可瞧瞧喔!”勞仁關笑道,“憑你勞大哥我,一條腿是你兩條長,一步是你數步,你…跑得了麽?再憑我這沙包一樣大、蟲子怎麽咬也沒事的拳頭,你說…打死個小屁孩,要用幾拳呢?”


  “你!——”


  驚詫之餘、唐止連退了數步,到了近半丈外:“你這家夥,你想做什麽!我告訴你,你敢動我一下,我、我讓姐姐扒了你的皮,丟去大池子裏喂蟲去!”然見他此狀,勞仁關不免是被逗樂了,噗嗤一聲笑開。


  “行了!哈哈哈,開個玩笑罷了,‘唐小兄弟’!連你姐姐都不舍得讓你被這麽咬疼幾下,練練我這絕世神功,我可更不敢動你啦…”


  如此明顯的激將法,麵對別人或是不行,但戲耍個氣在頭上的八九歲小娃、卻是輕易奏效,綽綽有餘了;勞仁關話語裏隱約地笑他、這般大了還像個寶貝娃兒般要人疼,這越是激他,便令他惱羞不止、越是不服氣起來。


  一時間,唐止答不上話,大眼睛卻骨碌轉著,目光再停駐在了勞仁關麵前那樽瓷盆與他那雙‘黑手’起來。


  望著那滿盆裏翻動著的小蟲,唐止白了白眼道:“哼…我看你在這搗弄著的這些…鬼鬼祟祟、莫名其妙的玩意,還什麽‘邪功’、‘神功’呢!憑你這,跟我姐姐的本事可差遠了吧!”


  勞仁關搖搖頭:“小子,你姐姐有多少本事,我又不清楚。我隻知道,我現在若要打死你,很容易便是了。”


  怒意盎然當中,唐止心裏則是驚悸未消。


  畢竟他長這麽大、且沒出過鴆毒林,飛鳥走獸雖見得多,可卻是從未見過、個頭有如眼前這家夥般粗壯的人。再加上他正練的這邪門功夫,更是令他開了眼界,不敢輕舉妄動。


  “我…我,哼,我可不跟你在這浪費時間了。”


  唐止說著,轉身正欲離去,勞仁關稍稍細想、遂大叫一聲“小子!”,便將那走到了數丈外的唐止給留住了。聽到大個子叫他,唐止心裏是咯噔一聲、不免略微一陣擔驚,半轉頭回去便道:

  “你、你要作什麽?”


  “嗬嗬…”


  然勞仁關此時望向他來,一抹咧嘴微笑、更是看得他汗珠都幾乎要滲出來,隻見勞仁關開口說:“你剛才說,你姐姐還沒教過你毒功,是嗎?”


  唐止一臉無奈:“何止是毒功呢…堂中其他師兄師姐們都說,這兒除了祖師以外,就她最厲害了!可她卻什麽武功都不教我,整天忙上忙下的。我都隻能去跟堂中其他師兄師姐們學…”


  勞仁關笑道:“那我們做個交換…如何?”


  唐止疑惑:“什麽交換?”


  勞仁關道:“簡單…我來教你林子外邊、江湖中的武功,還有這《五毒邪功》。”


  “真的?!”


  唐止頓時驚得兩眼都瞪大,忙轉身跑回去、又湊到勞仁關身旁問道:“你、你說真的嗎?”


  “當然。”勞仁關微笑環顧了下四周,“我看就這個練武場、就挺不錯的,在這待了一整天也沒什麽人經過,夠偏僻,合適。”


  “嗨!我從小在這兒長大的,這些都是小意思,我還知道更偏僻的地兒呢。”唐止說道,“我想知道,你會點什麽武功呢?呃…除了這個什麽邪功。”


  “除了這個呀…”


  勞仁關思慮一陣,遂答說:“那自當是我獨門的‘大力拳’了,想我苦練近二十年,前段時日更是打遍京師無敵手…”


  唐止越聽越是兩眼放光:“大力拳?什麽樣的?”


  “哈哈哈…”


  勞仁關大笑著,想到自己在這‘喂蟲子’倒也練了快一天了,該是時候撤了。見這小屁孩真這麽想要練功、變得同他姐姐那般厲害,他雖抱著個騙情報的初衷,但也不由想起了當年、仍窮弱瘦小時的自己,不免心底流過了絲憐憫之意。一時間,竟當真想給這小子教點本事了。


  “好!那便讓你瞧瞧——”


  “好哇!好哇!”


  勞仁關笑著,遂依師父周藍與《五毒邪功》本卷裏所記載的方法,登時十指勾作爪狀,從掌中運起真氣,由血脈裏將毒‘吞咽’幹淨。


  而唐止眼中所見,則是這大個子的兩隻黑手,竟自由上而下、緩緩地恢複了血肉之色,變化回了尋常人兩臂的模樣。同時瓷盆中則是青煙飄出,小蟲兒們也紛紛避開,不再攀附在他手間。而他兩手也終於是得以‘恢複自由’、從盆中抽了出來,並站起了身。


  他八尺三的個頭這一站直,登時高出了唐止好幾個頭、讓他不得不仰視…


  在唐止滿是期待的眼神裏,勞仁關望向數丈外一排排老舊、布滿刀痕的木人樁,嘴角漸漸揚起自信的笑,兩手登時也如往常般活絡起指骨來。過會後,他便開口道:“看好了,小子。”隨即邁步走向諸木樁去。


  “好!好!”


  走到一座木樁前,勞仁關抬起了右手,隨即運足渾身全部的氣力、匯聚到他那‘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去…然正當他盯著眼前木樁,沒有顧及一邊的右拳時,唐止卻看得一清二楚、不免露出了絲疑惑:

  正在這時,他那粗大的右拳、再度泛起了紫黑之色!


  “呀啊…喝啊!”


  未待他出聲提醒,勞仁關已然重拳出擊、猛砸下在了那木樁上,頓時隻聞‘轟!’一聲巨響,一座七尺高的木人樁瞬間支離碎裂、炸飛開為了數百上千粒木屑,四散飛開…在這周圍的其它木樁,更是都被拳勢所震、搖晃了起來。然而,這一拳卻不僅如此——


  隻看到勞仁關一拳將木樁砸得粉碎了的同時,一陣淡紫色的煙霧卻也瞬間‘滋!’的一聲彌漫開來,就有如什麽人剛才在那撒了包什麽迷藥粉末一般。


  而比這更誇張的、則是那些四散掉落的木屑,乃是無一例外地、全都在以可見的速度在變黑,發黴,腐化,最後碎裂為了更細小的粉末…


  這一拳砸得令勞仁關自己都大吃一驚…


  在勞仁關舉起自己又恢複了正常、就好似從未發生過變化的右拳,正湊在眼前疑惑不已的仔細注視著、尚不知剛才是怎一回事時,那數丈之外的唐止則是前前後後、完整的看見了,此刻,已是驚愕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隨著紫霧飄零之間、逐漸變淡乃至消失,唐止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隨即,隻見他望向勞仁關,撲通一聲跪地、大呼道:


  “我、我要學這招!”


  勞仁關遂轉望回來,心間雖有疑惑,但既然打完又正常了、還是之後再思考這些事罷。於是便平複下心緒、轉疑為笑,看向唐止道:“要學當然可以,隻是…小子,我可不能白教你噢。你別忘了,我剛才說的是‘做個交換’。”


  唐止站起身道:“這好說呀!整個五毒堂,我隻用聽姐姐一人的話,其他師兄師姐平時都是不惹我的。您、您想要什麽,盡管說吧!”


  “放心…我什麽也不要。”


  勞仁關撫了撫頷笑道,“我呢…就是對你們這地兒挺感興趣,以後我一邊教你武功的時候呢,你就一邊陪我聊聊天,同我說說,你們這兒都有些什麽呀…路怎麽走啊,練的都什麽武功呀,還有你的‘師兄師姐’們、都是誰誰誰,叫啥名兒啊、平時幹些啥事兒之類的…”


  他料想到這小子年紀尚小,又是從小被寵大的脾氣,該是絕看不出他勞仁關、正在設法‘騙情報’,便安心的說了。果然,事實不出他所料,唐止愣了一小會、隨即便大笑著答應了:


  “這…這不是隨隨便便的事嘛!即便是勞大哥你不提,我也會跟你說的呀!”


  聽到唐止這話,勞仁關卻是心底笑了。


  這小屁孩,不久前還一口一個‘大老粗’、‘大個子’的叫著,這轉眼便開始叫上‘勞大哥’了。說他笨吧,這點卻又有些小機靈。


  “那…咱們就這樣說好了,一言為定?”


  勞仁關微笑道。


  唐止當即拍拍胸脯說道:“一言為定!”


  “好!”


  勞仁關應罷,便指了指腳下道,“那麽…就從明早起,明天辰時,我們在這碰頭。然後你就帶我去那你說的、你知道的‘更偏僻的地兒’,到了以後,我便開始教你練我的這‘大力拳’。”


  唐止點點頭:“好。”


  勞仁關繼續提醒道:“不過…你可得切記了,千萬不得將咱們這事、告訴你姐姐喔。而且也要注意,不要顯露出什麽蛛絲馬跡,讓她知道我在教你武功…不然到時候,她可就不讓你跟我學了。”


  唐止大笑:“這個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我自己明白該怎樣做的!”


  “那就好,那咱們就明早見吧。”


  “明早見!”


  二人道過別罷,遂見勞仁關轉身過去,大長腿一抬、邁步一衝過去便是丈餘距離,隻僅數步,便離開練武場、衝出到了數丈之外,隨後高大的身形沒入林中、便沒了蹤影。


  原地再看愣了一回的唐止、目送著勞大哥離去後,心中再度驚歎:

  “果然…勞大哥說得沒錯,他一步真的能頂我數步啊…”


  ……


  轉眼便已是傍晚時分,眾人陸續回了住處。


  在眾少年與馭鱷尊者師徒等共六人所居住的竹樓內,武浩、呂白、勞仁關與安雅吃過了晚飯後,便在一間房內聚在了一道,關緊門窗,商討起今日的‘收獲’來;


  人地生疏的武浩,沒有找到伊寧與唐宜的所在。


  呂白與安雅雖比阿浩多些江湖經驗,今日一番‘閑逛’,對堂中男女各自的下手也更熟練些,但卻也對大內精英及其它事物、基本查無所獲。反倒是無心插柳的阿達,卻是坐在一處僻靜地練功時,碰上了唐宜的弟弟,這令三人極是大喜,呂白甚至開始教起阿達一些問話、套話的招數來。


  盡管除此外,再沒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不過眾少年卻是都查出了一個相同的可疑情報:


  便是這唐宜,的確在五毒堂裏身居高位!

  隻是具體是什麽位置,他們也沒再問出來更多。在分享完了各自的情報後,眾人便各自返回房內休息、以待次日的行動了。


  ……


  與此同時,在鴆毒林中。


  在出了五毒堂籬圍範疇的一處陰森詭譎、深林密布之地,見一寬大的毒池。池緣立有根高十餘丈、有兩人環抱般粗的銅柱,從柱頂垂吊下來兩條長鐵鏈,正分別從兩腕間鎖住了一人,將他掛住在這高柱中間。


  此人身長八尺,正低著頭、披散的頭發蓋住了麵貌。


  且除了有一樽金護具穿在下身外,全身上下皆已赤裸,且可見已是滿身橫七豎八的負傷,慘不忍睹。甚至還散發出一陣濃烈的血腥臭味,以及與他身後毒池中差不多的、混雜一道的一些怪異味道。


  然而這個人,卻是微弱的呼喘著,仍有氣息、並未死去。


  此時,方圓四下除他以外已是再無他人,然後片刻之後,就在銅柱的正前方,卻是隻聞‘嗡!’聲響動,便見一道烏黑色的光球憑空顯現,隨後是由中心漫發開來的漩渦,顯是一陣氣息強烈的傳移之陣,且越擴越大…


  “陛、陛下!!!——”


  柱上所捆之人察覺到,覺著熟悉,登時便抬頭驚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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