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見和懷念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恣意地鋪灑在寬敞的辦公室裏。
章弘昱正在對著辦公桌上疊得整齊的兩件衣服發呆。
兩件舊衣服已經被洗得幹淨，熨平整，然後被恭恭敬敬地送到了章弘昱麵前。
這時，桌上的手機響起來。
“喂，媽！”
“兒子，馬甸橋店上月業績又是榜首，明天開表彰會。你替媽媽去一趟吧。”
“媽，我讓吳迪去吧。”
“那怎麽行？詩珺可不是普通的店長，你讓一個助理去頒獎，太不尊重人了。”電話那頭頓了頓，又說：“跟韋田軟件的合約，也是明天續約，我把人約到馬甸去，你順便給簽了。”
“……”
“兒子，媽今天感覺左側膀子疼，估計是心髒不太好，總是想歇著，我這身體啊……”
“好，媽，我去吧。”章弘昱說完，便掛了電話。
他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衣服，低頭聞了聞，並沒能找到她的一絲氣息。
母親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呂詩珺是母親為他選的妻子，然而他回京之後，從未見過一麵，也以各種理由推脫到呂家拜訪。
呂家著急了。
吳迪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一副呆傻的模樣。
唉，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又把這玩意拿過來。等到下班了我非把這兩件破衣服扔出去。
我就想不明白，也就是一麵之緣的事，也沒有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情感，怎麽就念念不忘了？
這個男人，回來不到兩個月就徹底重新掌握了集團大權，提拔實幹派，獎勵公關大王，對於那些吃老本的老頭子，章弘昱采用“拉一個打一個”的方式，很快就瓦解了他們的利益同盟。公司再次進入上下一心的強盛勢頭。
但是感情上，他怎麽就這麽白癡呢？
他輕輕咳了一聲，提醒老板。這裏還站著一個大活人。
章弘昱抬起頭，看著吳迪。
“吳迪，如果你特別想念一個人，你會怎麽辦？”
“可是她已經結婚了。”吳迪毫不客氣地說。
“我沒想過去打擾她的生活，”章弘昱頹廢地向後一靠，“我隻是想去看一眼，看她過的好不好。”
吳迪眉毛一挑，想去看看人家夫妻恩愛舉案齊眉？行啊，成全你。
“那，明天去山東？”
“不，現在去。”章弘昱呼地站起來，“現在就走！”
吳迪無語地看著他：“現在？我們上次去接你，一路疾馳，用了六個半小時。”他指了指外麵的天色：“現在去，等到了那兒，天可就黑了。”
章弘昱並不答話。直接撈起外套，大步跨出辦公室。
司機小盧剛剛得到晚上送總裁去海澱莊園家庭聚會的消息，這邊就聽吳助理吩咐要出發山東？
他也沒敢問，直接出發了。
當看到山東界的界碑時，章弘昱還是緊張 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因為一個心中牽掛的人，把一個不相關的他鄉，變成了故鄉。近鄉情怯，就是他此刻的樣子。
……
夜幕降臨，小城的夜生活開始了。
司機小盧伸展了一下雙臂，感覺有些乏累。章弘昱和吳迪，坐在車裏，頭卻齊齊看向右側的小區門口。
家裏燈沒有亮起，人也沒見回來。
“你確定你的資料準確？”章弘昱幽幽地說。
“確定。”
話音剛落，一對男女手挽手有說有笑地從300米外走來。女子的右手始終放在肚子上，笑得山花爛漫。
章弘昱看的不夠清晰，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吳迪趕緊看了看手上的資料照片，沒錯，這個男人就是甘甜的老公。可是，他旁邊那個女人是誰？
二人越走越近，章弘昱再次確認，這個女人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心裏一陣狂喜！
沒錯，狂喜！
他猛地拉開門，麵無表情地上車。
“回京！”
“啊？”吳迪看著不停甩膀子的小盧。“不休息一晚？”
章弘昱抬起頭，陰惻惻地看著他。
“那個……”吳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小盧啊，啟程回京吧，章總明天還有日程。”
……
出發兩個小時，吳迪對章弘昱說了五句話。
沒有一個字的回複。
甚至一個表情都沒給他。
“那個，你怎麽了？”吳迪有點冒汗。這廝這個時候一般就是不高興，很不高興。
章弘昱抬起頭，幽幽地看著他：“你確定你的資料準確？”
靠，在這兒等著他呢。
這句話是今天問的第二遍了，可是吳迪再也無法斬釘截鐵地說出口了。
“呃～那個，我馬上複查。你別急啊，我馬上打電話。”
“進京之前，我要答案。”章弘昱向後一靠，閉上眼，小寐起來。
深夜的高速上，一輛邁巴赫一路疾馳，奔著京都的方向而去。
眼看要進京了，吳迪終於通過各種渠道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轉過頭對假寐的章弘昱說：
“甘甜，她丈夫出軌了，她帶著孩子淨身出戶了，”吳迪的喉嚨有些幹啞，“她把名下的幼兒園也出兌了，好像是……欠了高利貸。”
章弘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雙手緊握，指甲摳進掌心都不自知。
“她在哪兒？”一開口，他發現自己的嗓子也已經沙啞。
“她……她姐姐病重，她帶著孩子，進京了。”吳迪平時在老板麵前，是非常有臉的存在。甚至些許小事他能當半個家。
此刻，他是真怕了。
雖然他極不希望老板再和這女子有任何的交集，但他真不想給老板留下無能的印象呀。
章弘昱緊緊攥著的拳頭舒展開來。
嗬嗬一笑。
“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三天之內，把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