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論雷霆手段
晨起，風來，小雪。
西部京郊的一棟別墅內，兩個風格迥異的人在下棋。
別墅呈中式裝修，家具得擺放都十分考究。
呂施霖看著滿屋子陳舊的氣息，感歎道：
“秦叔，若是不懂行的人，到您這裏，恐怕是以為你窮得叮當響了。”
“可若是識貨的人，能來您家裏坐上一天，那可真是極致的享受。”
呂施霖一身西裝，有板有眼地下棋，循規蹈矩。
秦世明青絲伴著白發，一身灰色唐裝，笑著看著棋盤。轉動著手上的文玩核桃：
“下個棋也這麽板正，你就不知變通點兒。”
說完頓感無趣，放下棋子，往後一靠。
“你妹妹和章弘昱的事兒，怎麽樣了？”秦世明不經意問道。
呂施霖心中不甘，眼睛還粘在棋盤上。
“我並不看好我妹妹，她性格要強又任性，做業務常常造假走人情單。這個生意是看能力和頭腦的，誰會一輩子給你捧場。造作了，章弘昱不會喜歡詩珺的。”呂施霖頭也沒抬，就把自己的妹妹否定了。
秦世明思考了一下，看了看窗外飄揚的小雪，幽幽地說：
“你說這章弘昱，非要我教一個孩子，荒唐不荒唐？”
“教什麽？”呂施霖好奇，抬頭道。
“說是這個孩子天賦異稟，對古物有天生的靈性，讓我帶帶他。”秦世明心中不悅，就是賀青竹也不敢隨意給我派事情，這個倒好，直接下通知了。
呂施霖笑著說：“章弘昱不像是胡鬧的性子吧，看您的表情像是不情願似的，萬一您真得一好苗子呢？”
“另外，給章老五辦事，您可得上心仔細著！”呂施霖調侃道。
秦世明想起另外一件事，“施霖，最近章老五和江家又走的很近，他會有什麽動作？”
呂施霖笑笑說：“被他媽逼得狠了唄，這是要蓄勢反擊了，論雷霆手段，章家可是祖傳的。”
這時，保姆進來說，章總的車已經到了院門口。
秦世明馬上放下核桃，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剛才高深莫測的表情抹去，換上一副慈祥的笑容，迎了出去。
聯排別墅的院子很小，車停不下，隻能將車位規劃在門口。
小祐從車上下來，拘謹地站在章弘昱的身邊。
章弘昱拉著他往院子裏走，小小的院子被設計成了涼亭和風水角。
“來來來，我看看，這就是我的小徒弟嗎？”秦世明看著清瘦文靜的小男孩。打量著他一身的裝扮，一身名牌穿在身上，有些不整齊，像是臨時套上去的。
但還算貴氣。該是有幾分家底的。
想到這兒，秦世明心裏舒坦了些，章弘昱送我這裏來的孩子，總不會是太窮的。
“文祐拜見師父！”小祐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磕了3個響頭。
秦世明心中滿意，把小祐扶起來。
吳迪趕緊把手中的禮物放到桌上，對秦世明說：“秦大師，這是文祐的孝敬。也不提什麽學費的事兒了，這點兒心意您收下。”
秦世明瞄了一眼，佯怒道：“帶什麽東西，沒這個必要的……”
吳迪把盒子打開，十二顆嶙峋蒼勁而又不失飽滿的核桃躺在盒中，散發著高貴的氣息。
秦世明身子一震，心中一個激靈。
就連呂施霖都驚呼出來：“老五，你這是下了血本了，先不說這文玩核桃，你這盒子就很貴吧？”
秦世明看了一眼小祐，頓時覺得自己這新收的徒弟眉清目秀，是個可造之材。
章弘昱鞠躬說：“秦叔，孩子就交給您了，我晚上來接。”
拍了拍小祐的肩膀，給予一個鼓勵肯定的眼神。章弘昱轉身離開。
……
五年以後，當閔文祐想起那個寒冬小雪的上午，父親拿著一盒珍貴的獅子頭帶著他去拜師的場景，鼻子還是會酸楚，眼角仍然會掛淚。
當他終於不必再承著師父的名聲，可以在業界有著自己的一席之地的時候。
他知道，他的人生，已經徹底被改寫。
外麵的小雪忽然密集起來，風也開始打旋兒了！
……
今天周六，甘甜沒有定鬧鍾，近來真的特別疲憊，她想好好睡一覺。
線上的業務有條不紊地展開，招聘也已經接近尾聲。這個周末，章弘芸堅持讓甘甜要雙休，在家休息，什麽都不要幹！
等她從溫暖的被窩裏醒來的時候，看見舟寶伏在床邊呲著幾顆小牙看著她。
“媽媽，起床呐，吃飯飯！”
甘甜四處看了看，問道：“哥哥呢？”
舟寶思考了一下，指著門口：“九（走）了！”
甘甜穿衣服下地，看周絲萍在廚房給怡寶喂飯。
“甜甜，你醒了，小祐說是章叔叔來接他去秦家上課，已經接走了。”
甘甜想起前些日子說好的事情，心中了然。
……
外麵下起了小雪，不知哪位鄰居忘記收的衣服掛在鐵絲上，已經被凍硬，還掛上了雪花。
怡寶看著雪花，興奮地手舞足蹈，把飯菜撲棱得滿臉，滿桌子，滿腿，滿地都是。
“呀呀……呀…”
甘甜抱起舟寶，走到窗口。舟寶像模像樣地指著窗外。
“雪……”發音非常準確。看到媽媽豎起的大拇指，小胖墩頓時樂開了花。
甘甜看見蔡晶瑩正在屋裏整理床褥，擦桌子擦窗台。
這可不是她日常的風格。
難道是，又談戀愛了？
過了一會兒，鐵大門的聲音響起。一個帥氣的小夥子捧著一束花，來到蔡晶瑩的門前。還沒等敲門，門就被打開。
蔡晶瑩含羞地笑了笑：“下著雪，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