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千斤頂
竟是夢中那對手俑。
她脊背發涼，緊張地在場內搜尋甘甜的身影。
她看到何冰站在舞台一側，有些意外地看著主持人。顯然這個插曲他不知情。
那麽，是誰允許主持人私自加菜，把圖冊之外的拍品搬上大屏幕？
圖片已經準備好了，直接放進了課件裏，明顯不是今天的準備。
那為什麽不提前上報放在圖冊裏？
金陵海氏？何冰想起一個人，他拿起手中的對講機，喊話甘甜。
甘甜並沒有聽見對講機裏的喊話，她緊緊盯著屏幕上的木俑圖片，她舉起手中的備用話筒，打開開關，直接打斷主持人的叫價。
“抱歉，稍等一下！”甘甜緊步小跑到講台上，拿起話筒說：“金陵海氏的代表在哪裏？”
場中，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孩站起來，舉了舉手。
甘甜看著台下磨拳擦掌的人群，對女生說：“我記得海總說過，拍品都已經在圖冊上，即使是免費送拍的，也會經我同意，請問這是海總親自交代的嗎？”
女孩鎮定自若地說：“當然是了。”
甘甜不含糊，她拿出手機，直接撥通大師姐的電話。
片刻後，電話掛斷。
甘甜按了一下手中的報警器。樓下的警備鈴響了。兩分鍾以後，幾名警察出現在會場。
“各位，我是本次舉辦方，青竹典當行的甘甜。金陵海氏的海總是我的大師姐，剛才我已經和海總核實，海氏並沒有送拍這對武士俑。關鍵是，各位同行知道，圖冊沒有的拍品是沒有經過鑒定和保障的。也就是，舉辦方對此一無所知，非常突然。我懷疑，這是一場倒賣文物案，現在請警察同誌帶這位女士前去調查，拍賣會繼續！”
主持人握著話筒站在一旁，手心都是汗水。他低著頭，心中盤算著一會兒該如何解釋。
甘甜轉過身，猛地向前幾步。逼近主持人，用台下聽不見的聲音說道：
“你如果不想一起進去，就穩妥地把拍賣會主持完。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想再出點幺蛾子，我不介意把你一起送進去。”
說完，甘甜笑著對台下鞠了一躬，把舞台還給主持人。
喬本喬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
精神陡然放鬆，尿意襲來，她也不再盯著小姑娘。匆匆往衛生間去了。
洗手出來以後，她從右側過道往舞台的後台走。路過第二排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一個身材瘦小的卷發男子，低頭看著手中的圖冊。他手裏拿著筆，並不是在商品上畫鉤，而是在模特的胸部畫圈，在畫圈的中間，還各點了一個小點兒。
猥瑣至極。
夢中的畫麵一幕幕回放。喬本喬的心再次提住，她又馬上擔心起來。
她跑回左側過道，試圖找到剛才的小女孩，卻並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仿佛想起來了什麽，她推開一扇屏風，往落地窗的方向跑去。
一個保姆樣子的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小女孩蹲在窗邊玩耍。
女人四處看看，主人都沒有注意這邊。她哄著小女孩道：
“塗塗，你會飛嗎？”
塗塗想了想，搖了搖頭：“呂奶奶，我不會飛呀！”
“那奶奶告訴你，隻要對著這裏，”她指著中間這塊落地玻璃說：“對著這裏衝下去，你就會飛了。像小鳥一樣。”
“真的嗎？我要試試。”小姑娘興奮地說。
“那一會兒，呂奶奶藏起來，你飛一圈再飛回來給我看好不好？”
“好呀，那你遠一點，不要偷看呀？”
“好好好，呂奶奶現在就藏起來。”女人悄悄地往衛生間去，一會兒主人再發怒，也懷疑不到我頭上，最多開除我就是了。
她心中有些不放心，給劉川發了個短信。
“玻璃到底換掉沒有？保證萬無一失嗎？”
劉川久久沒有回複。
她蹲在衛生間，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眾人的尖叫，她好跑出去解釋。
喬本喬看到小女孩的時候，她已經站起身，向後助跑，然後向前衝去。
做女孩甚至高興地大喊：“飛呀！我要飛啦！”
喬本喬狂奔起來，她往前追去。
不能，孩子，不能。她的嘴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仿佛喉嚨被勒住了一般。
眼看著孩子已經衝上玻璃，夢裏的一幕就要成為現實。
這時，場外走廊，忽聽大喊一聲：
“千斤頂！”
這時，奇跡發生了，當小女孩裝上玻璃的時候，像撞在席夢思上麵。被彈了回來。
在小女孩身體碰觸到玻璃的一瞬間，整張玻璃上金光閃耀，雖然喬本喬不知道字寫的是什麽。
但她看出，這是一個八卦圖形。
金光太盛，透過屏風傳到了會場。
大家站起來，好奇地張望著。很多人都尖叫起來，拿出手機“啪啪”拍照。
落地窗上，閃耀著一個偌大的八卦圖。這簡直太神奇了。
小女孩掉在一個老頭懷裏。並沒有摔傷。
李金生看著那張玻璃，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沒退化。”
說著，放下女孩。
李金生看了一眼喬本喬，對她說：“女人體寒，蛇乃冷血動物，你貼身佩戴鱗片，寒上加寒。如果我沒猜錯，你最近每天都要抱著熱水才能緩解。”
“你如果把鱗片用樹脂封在蜜蠟或者金絲楠中，可解很多寒氣。”
喬本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斑白頭發的老者，是了，這一定是師父請來的高人。
她忙不迭地點頭，聽話地說：“我明天就去做。”
……
劉川刮掉長長的胡子，又給自己洗個了澡，甚至擦了點古龍香水。
他收拾停當，打扮整齊，在沙發上坐下來。
深情地看著昔日的戀人：
“海欣，我逃了這些日子，受了太多苦了。”
“京都的警察真狠，那麽快就查到我了。你說，甘甜會猜到是我下手嗎？”
“寶貝，你還是和當年一樣風騷迷人。”劉川把綁住的繩子緊了緊，拿刀在海欣的臉上輕輕擦過，冰涼的刀身刺激得她渾身戰栗。
“剛才回答的不錯，想必甘甜也不會起疑。明天，甘甜會下獄，我的死對頭馮子雄會死了閨女徹底絕後，青竹典當行一落千丈，再也不會跟我搶生意。”
劉川得意地笑了：
“一箭三雕，寶貝，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