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鬼打牆
寂靜的夜,隻有稀疏的車輛跑在馬路上。
趙敬梅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恍惚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酸軟無力,渾身發冷。
她看著旁邊老老實實坐著的丈夫,和麵無表情的警察。
又看了看鎖死的車門。
忽然心裏產生了濃濃的悲涼之感。
臉上黏糊糊的,她抬起手想去摸一摸,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摸了一把鬢邊,看見滿手的血。
觸目驚心的紅。
趙敬梅的眼睛有些模糊,她大概是明白了什麽。
她轉過頭,看著丈夫。
呂鮑梁靜靜地看著妻子。
“你……今天在爸的書房,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嗎?”
趙敬梅吐字含糊,有些支撐不住。
呂鮑梁平靜地說:
“我是說了,我沒有生命危險,至於你是否有生命危險,我並不清楚。”
他說話平緩,不帶一絲表情。
仿佛在說與他不相幹的人。
“夫妻一場,你竟然……如此狠心……”
“爸應該已經盡力了,保不住你,也非我本意。我沒有殺你,這是你當年的誓言。你忘了?”
趙敬梅的意識開始渙散。
她覺得自己的頭輕輕的,空空如也。
她想起當年嫁入礦主呂家,婆婆讓她發的誓言:
“我一生以呂家為重,關鍵時刻,我願付出我的生命。”
是了,她這條命,在嫁入呂家時,就被賣給了魔鬼做籌碼。
她當時特別奇怪,剛進了呂家兩三年,婆婆就無疾而終。
呂家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趙敬梅有些後悔,她又何嚐不是用這種方式,去對待自己的女兒?
詩珺,你在哪兒?
媽媽,真的錯了……
忽然,趙敬梅猛吐一口鮮血,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嫌疑人突發疾病,需要立刻就醫,馬上導航附近醫院!”
……
章弘昱和李金生來到呂家,大門已經被查封。
他們直接從廊窗躍到二樓,來到呂老爺子的書房,到了暗室門口。
剛要邁步進去。
被李金生一把拉住。
黑暗中,月光之下,一隻沒有翅膀的大胖蟲子從半空“吧嗒”落在窗台上,往屋子裏緩緩地爬行。
李金生看著它本該白胖的身子,已經通身黑紅。
心中悲愴。
不禁歎息道:
“看來呂家,已經有人喪命了。”
章弘昱不解,卻也不敢多問。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邪物,縱然渾身是膽。
也不由得腳底生寒!
因為吃的太飽,它爬的很慢。
隻見它爬到一半時,仿佛感覺到門口注視的目光,側過頭看了一眼,兩隻觸角上長了兩隻綠豆大的眼睛,在黑夜裏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如同兩團鬼火。
章弘昱攥著拳頭,手心濕透了。
“嗝……”
它打了一個嗝,有了濃濃的睡意,於是爬的加速起來。
爬上哼供桌,爬進罐子裏。
拱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一會兒,響起了濃濃的鼾聲。
李金生擦了擦了汗,小聲說:
“可以了,跟我來。”
二人輕聲走到室內,來到供桌前。
李金生拿起蓋子迅速封好罐子。
咬破指尖在罐身畫了一張血符。
罐子內發出驚恐刺耳的尖叫聲,罐身劇烈地晃動起來。
李金生捂住罐子,穩在桌上,對章弘昱說:
“快念!”
章弘昱咬破食指,擠出一滴血,點在前額。
跪在地上:
“宗廟致敬,不忘親也;
修身慎行,恐辱先也;
宗廟致敬,鬼神著矣。
孝悌之至,通於神明;
光於四海,無所不通。
生恩養恩,恐難報也;
兒願替母,受苦短命。”
話未說完,供桌上的罐子停止了尖叫。罐身的符咒發出耀眼的金光。
陶罐子被再次封住了。
李金生喜道:
“站起來,抱著它,趕緊回家。”
章弘昱站起身,抱著罐子,二人急急出了呂家。
上了車,李金生趕忙吩咐:
“小盧,快開車,回家。”
小盧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吳迪看著他們如此順利,雖然高興。內心卻也有小小失落。
今日卻沒有我吳迪用武之地。
那麽我的大仇何時能夠得報?
車子一路狂奔,爭分奪秒。
李金生盯著章弘昱懷中的罐子,目不轉睛。
他心中有隱隱的不安。
事情過於順利,他總有一種要生變的預感。
章弘昱也心中緊張。
午夜的環路上幾乎沒有車輛,一路暢通。
然而,十分鍾以後,小盧開始害怕了。
小盧的駕駛技術在司機圈裏,堪稱一流。人稱活地圖。
也就是他不需要看導航,也能找到錯綜複雜的路。
然而。
當他第三次看見前方的雙岔口的時候,他隻好緩緩地停了下來。
回過頭,哭喪著臉,對章弘昱說:
“老板,我們又走回這條路上了。怎麽辦啊?”
李金生猛然抬頭,看著前方。
鬼打牆?
李金生馬上從隨身布包裏拿出牛眼淚,抹在眼皮上。
再一睜眼。
前方濃霧彌漫,一個長發披肩身著白衣的女子。
背對著,站在車前。
李金生雙目圓瞪,汗毛倒豎!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不安來自於哪裏。
他終於想起剛才為什麽章弘昱孝經符咒這東西壓根就聽不懂,是硬生生被封住的。
因為它就是個崽子。
“糟了,原本有兩個,我們隻拿走了一個。現在鬼打牆,我們走不掉。她想要這個罐子。”
吳迪和小盧聽得雲裏霧裏,急得抓耳撓腮,他們什麽也看不見。
章弘昱緊緊抱著罐子,想到家中的母親已經形銷骨立,臥床不起,心中疼痛不已。
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李金生頭腦中迅速地運轉著,他在想一個辦法。
“她之所以攔車,而不是去擄人來跟你談條件,是因為你已經六親不認了,把甘甜和小葡萄送走,是明智的。”
李金生看著章弘昱:
“沒有軟肋,就沒有弱點。”
章弘目光堅定,表情堅決。
“我們會被攻擊嗎?”
“投鼠忌器,應該不會馬上攻擊。但如果時間耽擱太久,恐怕你母親……”
吳迪忽然想起壽縣時。,李金生以生辰八字張冠李戴的法子。
“李三爺,您給我畫個罐子,弄張符,我現在就下車。您讓我保住小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