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亮了
淩晨2點。
賀青竹心疼地看著身旁滿臉淚痕的女兒和兒子,每個都瘦了一圈。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紅潤起來。
她撒嬌似的對章弘昱說:
“兒子,媽媽想吃你煮的紅豆薏米粥,餓了,也饞了。”
章弘昱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我馬上去做,保證很快。”
說完,轉身出去了。
章弘芸看著眼神清明的母親,激動萬分。
“媽媽,你,好了?”
賀青竹虛弱地說:
“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就是有點體力不支。估計要我女兒照顧一段時間。”
章弘芸高興極了:
“我親自照顧,我寸步不離媽媽身邊。”
她的眼淚瞬間湧出眼眶,還有什麽比母親康複了更讓她高興的呢?
賀青竹有些感傷:
“可憐我的孫子,要在外流浪受苦。都是我做奶奶的不稱職。”
“媽,他不會受苦的,甘甜對子吾視如己出,一絲苦都不會讓他受的。”
……
章家別墅的地下室裏。
李金生脫掉沾血的道服,摘下帽子。
在椅子上坐下來。
他的左手受了傷,無名指的指甲被掀翻,鮮血淋漓。
自己卻渾然不覺。
他看著眼前的陰影處,歎了一口氣。
“你作惡多端,我原本要讓你永世不得超生的。”
“但是仔細想想,你也很可憐。母子被丈夫戕害,遠離故國,為虎作倀,卻也孤寂幾十年,不能轉世。”
“你隻要能做到兩件事,我算你將功補過,為你們念經超度。至於到了下麵,業障幾何,你還要自己跟判官去說上一二。”
“第一,找到呂家人所害之人的骸骨。讓他們得以入土為安。”
“第二,告訴我川地密林的入口。”
陰影裏的身影動了一下,猶豫了片刻,說了一句話。
催動了一個磁場。
這時,在各地的某處,不斷地有人打電話報警。
不到天亮時分,6個埋屍地點,全部找到。
李金生跪坐在蒲團上,開始唱經超度。
《地藏經》減輕罪孽。
《往生咒》可得離苦。
良久。
從陰影處走出一白發女子,眉目清秀,手中領著一個滾圓白胖的小男孩。
母子二人跪在地上,對著李金生,磕了三個響頭。
一拜神佛不棄,
二拜恩公賜福,
三拜來世再見。
母子二人雙手合十,逐漸透明,消失不見!
……
始終嘴硬不認罪的呂鮑梁,此時頹唐地坐在椅子上。
萬念俱灰。
所有證據指向了他。
還有他剛剛沒了的妻子。
忽然,他眼睛一挑,“嘿嘿”一笑。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大風大雨滿街跑,吃不飽,睡不好,今天的新聞真正好!”
他抓住椅子的一角,“嗷”地一聲啃下去。使勁兒撕咬著木頭。
他,瘋了……
當呂施霖帶著陳小淑來看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狀態:
呂鮑梁癡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歪著頭問道:
“霖霖,你放學了嗎?……這個女孩,是你的同學嗎?”
見兒子不說話,他故作玄虛地放低了聲音說:
“你爺爺,瘋啦,他說他看見了白衣服的女鬼,直接嚇瘋啦。哎呀,大小便失禁了。你快去照顧他啊!”
說完,他自己急得原地亂轉。
陳小淑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
想到多年來的種種。
她沒有說話,對呂施霖說:
“哥哥,我出去等你。”
說完,徑自走了出去。
她走到外麵,來到門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小淑看到站在樓梯下等待自己的胖哥哥和姐姐,心情莫名的好。
姐姐半生顛沛流離,終於遇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好人。
胖哥哥堅決地讓小淑回到校園,他會把小淑培養到大學畢業。
這種溫暖,很多年沒有了。
陳小賢和陳小淑商定,把繼父和媽媽弄出來,畢竟弟弟還小,需要有人照顧。
最關鍵的是,姐妹兩個從此獨立出來,不想和那個家再有什麽交集。
過了一會兒,呂施霖走出來。
“哥哥,”小淑對這個哥哥充滿了善意:
“你以後怎麽打算?”
呂施霖看著遠方,堅定地說:
“我準備出國一趟,去東南亞,把我的愛人找回來。”
江四站在門口,看著看守所高聳的大門,始終不敢進去。
他想了想,轉身走了。
他開上車,來到章家別墅。
直挺挺地跪在門口。
躲了些日子,他始終心裏不安。
如果賀青竹真的有事,他將愧疚一生。
小盧正在院子裏拽著水管兒洗車。
就看見江管家跪在門口。
他扔下水管兒,趕緊跑回屋去稟報。
賀青竹和章弘芸都剛剛睡下。
母女兩個相互依偎著,睡得十分安穩和香甜。
章弘昱正坐在一樓沙發上和李金生聊天。
外麵的太陽光芒萬丈,讓人無比舒適和親切。
“吳迪這小子,居然電話不接,現在也不回來。”
李金生納悶道:
“目前看,他很安全,他為什麽不回來呢?”
這時,小盧進來,說江管家跪在門口。
章弘昱冷冷地說:
“讓他進來說話。”
江管家佝僂著身體,跑進別墅裏。
他見到章弘昱,卻沒見到賀青竹,有些著急問道:
“賀總怎樣了?”
“活著呢,”章弘昱站起來,看著他:“是不是挺失望?”
“別這麽說,老五,我……”
“老五也是你叫的嗎?你配嗎?”
江管家痛哭流涕,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
他一五一十,把自己當年將自己女兒和四小姐調包的事說了。
“我當年隻是糊塗,我想讓我的女兒享福。我現在找不到四小姐,我的女兒也丟了,又被趙敬梅那個婆娘要挾,逼我在章家給她通風報信。我真的活夠了。我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江管家涕淚橫流,真心悔過。
而章弘昱卻瞪大了眼睛,他反複問道:
“你把我親四姐,藏哪兒了?”
“我沒藏。我沒藏,那戶人家是在京都打工的,老家江浙一帶的,記不住地址了。”
江管家趕忙道:
“章總,就在昨天,有人說當年那個包工頭子又在京郊接了新的工程,我去找他打聽,一定可以有消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