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打撈
今晚甘美和婆婆做了切片兒燜子,就是把肥肉切成薄薄的片,把燜子也切成薄薄的片,采用穿插疊放的一加一擺盤方式,撒上料汁和蒜末,上鍋蒸。
香味兒隨著蒸汽飄出來,幾個孩子扒著鍋台,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已經等不及了。
“大姨,快好了嗎?”怡寶第一個等不急了。
“再等五分鍾,就開蓋兒。”甘美笑著說。
李金生給章弘昱洗過澡,用紅布擦幹,穿上衣服時,章弘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嘴唇已經恢複了紅潤的顏色,黑色眼底也淡了很多。
“睡吧,今晚叔盯著你,沒事,放心睡。”
甘甜端著飯和菜進來,看著已經睡著的章弘昱,對李三叔說:
“他一天都沒吃東西,這樣睡著,沒事嗎?”
李金生搖搖頭:
“他現在什麽都吃不下,估計半夜醒來會找吃的,你給他留點吃的,溫在鍋裏。”
“那三叔,你先吃吧。”甘甜看著桌子上的小籠子,對李金生說:
“這個小鼠,已經好了,明天是不是把它放了?”
李金生點點頭,“明天讓秦簡拿去放了吧。”
甘甜並沒有注意到,籠中小鼠聽見這話,舉起兩隻前肢,開始作揖。
院子裏,一個村民匆匆跑來。
“秦簡,秦簡在家嗎?”
秦簡正在用鹵水點豆腐,對著院子裏喊道:
“有事兒進來說,忙著呢!”
來人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快快,村子裏人都去湖邊了,樸大哥這麽晚沒回來,嫂子挨家挨戶叫人,幫她去找呢。”
秦簡皺了皺眉頭:
“離家的時候說去了哪兒嗎?”
“哎呀,我發現這樸嫂子也不說實話,大夥兒逼急了她才說了,是去湖裏遊泳了,到現在沒回來。大家夥兒就往那兒跑啊,但隻在草稞裏找到他的棉衣和背包,裏麵有他的餡餅雞蛋都沒吃,嫂子就大哭,說他肯定出事了。”
秦簡叫來妻子,繼續幹活,他洗了洗手,穿上棉衣。走到院子裏,他想了想,回屋問了一句:
“三叔,柱子叔,今晚上飯還行嗎?”
李金生笑罵道:
“這小子,心眼兒太多,又想讓咱們跟著去,又怕咱們沒吃飽,這句話問的多有心機!”
柱子叔哈哈大笑:
“他是常年跟古物打交道的人,心眼子十八道彎兒呢。”
李金生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走吧,去看看。”
柱子叔把手裏剩的一半粘豆包全部塞到嘴裏,也起身跟著出門去了。
湖邊已經圍滿了村民,樸剛媳婦坐在岸邊,呼天搶地!
“嫂子,你別哭了,打撈隊已經請了,正從縣城往過趕,還沒到。”一個村裏小媳婦在一旁給她擦淚,順氣。
秦簡麵色凝重地站在岸邊,村長馬上湊過來。
“簡啊,你讓大家都別往這邊來,是有什麽根據嗎?”
李金生走過來,對村長說:
“您是村裏老人兒嗎?”
“是,六十年了。”
“這村裏,這些年,出過什麽怪事嗎?”
村長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地想了想:
“在農村,怪事一直就比較多吧!最大的事件,應該是30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秦簡還穿著開襠褲亂跑呢!”
“什麽大事件?”
“就是……”村長似乎忘了很多細節,他努力回想著:
“那一年,村裏來了很多外人,有和尚,有尼姑,還有留著長須甩著浮塵的道人,甚至還有回收銅大錢的商人。他們不知道哪兒來的,像是約好了一樣,都來到這個村子。那時候,村裏已經陸續失蹤了三四個人,不知去向。”
“然後,過了幾天,那些人,卻忽然走了,村裏的幾個人也回家了,個個瘦骨嶙峋,麵黃肌瘦,最後還是沒活多久,陸續沒了。”
李金生點點頭。
“當時來的那一批人,都走了嗎?”
村長馬上說:
“不是,當時有一對夫妻留了下來。現在老兩口還是住在村裏,已經30年了。”
“唉!快看!打撈隊來了,都讓開……”一個村民大喊著迎了過去。一個廂貨車開了過來,在路邊停下,車上下來四個人。
後廂打開,他們開始往下搬工具,奇奇怪怪複雜的工具,看得村民一愣一愣的。
有好奇的村民問道:
“這河裏半麵是冰,半麵是水,你就是拿了小船來,也未必能撈到人吧?”
打撈隊眾人沒人說話,開始往岸邊搬運工具。
大家看著打撈隊組裝,配置,把船推下水。天徹底黑了,岸邊盡是手電的強光,男人沒有幾個離去。
看著湖麵的小船緩緩地移動,燈光微弱,幾人不慌不忙,按部就班。
樸剛的媳婦還在哭著,地上冰涼,她也不起來。家裏還有遊客沒有吃飯,她也顧不上了。
大約3個小時以後,湖麵吹起了響亮的哨子聲。
“撈著了,撈著了,”大家都激動不已,趕緊把樸剛媳婦扶起來。
小船靠岸,大家迅速拉住繩子,固定了船,讓打撈隊下來。
“唉!”打撈隊攔住了村長去掀布的手,“讓家屬辨認吧。您別嚇著了。”
村長想了想,把手收了回來。
樸剛媳婦,緩緩地蹲下來,深吸一口氣,把白布掀開一個角。
她頓時情緒失控了。
號啕大哭起來!
雖然已經泡得發白腫脹,但衣服她認得;雖然已經缺失了一隻手臂,但她知道,那就是她的丈夫,沒有錯。
盡管,他的臉已經變形,五官已經模糊。
唯一的希望已經破滅,她絕望地嚎破了嗓子。近乎瘋狂。
秦簡的眉頭越皺越深,對樸剛的妻子說:
“嫂子,節哀順變!村長會安排村裏人幫你料理樸大哥後事。但是,樸大哥入土為安以後,我會帶著村長到你家中,探討一下樸大哥從湖底摸的那些大鱗片的事。”
說完,招呼李金生和柱子叔回家了。
樸剛媳婦嚇了一跳,她根本不知道秦簡會忽然這麽說。而且村長也在場,這讓她措手不及。
這個事兒他怎麽會知道?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嗎?
這怎麽辦?如果村裏讓交出來,這該怎麽辦呢?
她的恐懼瞬間代替了悲傷,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村長看著秦簡陰沉的表情,看著樸剛媳婦害怕的神色,他氣得厲聲喝道:
“樸剛到底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