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高銘澤的心意
第325章：高銘澤的心意
沈妤跟著童瑤指的方向，慢慢的往洗手間旁邊的走廊走去。
這短短的路程中，她想了很多事情，卻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過一樣，那些事情每一樁每一件都從她腦子裏和心裏路過，但卻不留下任何痕跡，或者說，她沒辦法記住那瞬間的感受，隻能是被動的流逝。
直到站在了高銘澤的麵前，直到看到他的前一刻，關於那個選擇題，究竟是自以為是的認為對對方好，還是遂了對方的心願，沈妤還是沒能判斷出哪一個方式更好。
但她卻在麵對高銘澤這一刻，聽見了自己心中更想選擇的一個方式，那就是逃避，不是因為逃避更好，隻是因為想將自己的痛苦減少到最低，這是人類趨利避害的天性，這不僅僅隻是自私，她隻是也很想保護自己而已。
沈妤甚至有些後悔了，她不應該來的，她不該來的。
可是她現在已然站在了高銘澤的麵前，她退無可退，她隻能硬著頭皮站在這兒。
從沈妤出現的那一刻，高銘澤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樣。
他甚至比麵對童瑤的時候，更加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但是整顆心卻是鮮活的，他能夠感受他在胸腔裏跳動，“砰——”“砰——”，強而有力。
沈妤在經曆了巨大的情緒起伏之後，突然就獲得了平靜，既然已經站在了這裏，既然已經被迫麵對這一切，那就把這變成最後一次，反正都這樣了，至少起碼要達到原本應該實現的程度吧，沈妤這樣想著。
“銘澤哥……”沈妤笑了一下，她這一刻突然想起來，君修城曾經因為這個稱呼酸過她，說她老是叫高銘澤“哥哥”，說他不喜歡聽她這樣叫別人。
沈妤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兩個人，一個站在現實裏，正在麵對高銘澤；一個躺在虛空中，看著這一切發生，還能聯想到一些別的事情。
“我來了，所以，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沈妤看著高銘澤，表情比她自己想象中要平靜許多。
其實從高銘澤看到沈妤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說了也不會改變什麽，但是說了，起碼能夠讓他徹徹底底的死心和放下，能夠了斷他最後一絲幻想，能夠讓他有機會迎接新的生活，而不是永遠陷在那種絕望又沒有盡頭的情緒裏，反複掙紮、不得善終。
“小妤。”高銘澤叫了一聲，緩緩的向前走了幾步，拉進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嗯。”沈妤點點頭，她原本不用回應這一句的，但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今天應該好好的回應高銘澤的每一句，哪怕隻是叫她而已。
本來有千言萬語梗在喉頭，但是似乎隻因為沈妤應了這一聲，那些話就像是都沒有必要再說出來一樣。
可是，高銘澤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如果這一次不說，那麽他真的不會再有機會了。
“小妤，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一個問題。”高銘澤看著沈妤，眼裏的悲傷濃得像是深冬的大霧一樣，化都化不開。
“你說吧。”沈妤在心裏補上了後一句：“如果我能回答的話，一定會回答你的。”
“明明更早遇到你的人是我，明明更早跟你訂婚的人是我，明明我就是擁有很多機會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最後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最後擁有你的人也不是我？”高銘澤幾乎哽咽著問出這些話，每一字都像是在他自己心上劃刀子一般，一個字，就是一條血淋淋的傷痕。
沈妤死命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案，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無形中做出的每一個決定，最後都可能導致不同的結局，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連她自己都無法決定，又怎麽為他答疑解惑呢？
“我不知道。”沈妤幾乎是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來這麽四個字，她憋得眼睛都紅了，卻還是倔強的沒有掉下一滴眼淚，這是她對自己最後的要求，也是底線，絕對不要在高銘澤的麵前哭出來，絕對不可以。
既然她已經決定要做一個狠心的人，那就一狠到底，讓高銘澤能夠痛快的忘記她。
“你知道嗎？”高銘澤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比哭還要更難看，他就那樣笑著說道：“我曾經有過很卑劣的想法，就在我帶著你從君家大宅逃走的時候，那時候，我真心的希望你會跟君修城從此再無關係，我甚至想，不如我就跟你一起走了吧。”
“可是，你都沒有給我機會，你拒絕了我，雖然你什麽都不說，可是我知道，你拒絕了我，沒有任何的餘地。”
“我有時候會想，其實都是我自己的錯，如果我能夠強勢一點，也許我們之間就不會是這個結局了，但我沒有，我永遠都在瞻前顧後，永遠都覺得不要給你太大的負擔，其實不是的，不是的，隻是因為我自己膽小，是我膽小……”
高銘澤就這樣把自己的傷口給翻出來，一句一句的說，一點一點的回憶，像是在跟沈妤講訴自己的心路曆程，又像是在為自己療愈傷口，他把那些腐壞的爛肉一塊一塊的割掉，眼睜睜看著那些膿血離開他的身體。
而沈妤沉默的，冷靜的，甚至是冰涼的站在他麵前，為他的傷口灑下止血粉，灑下抗炎藥，可他連皮膚上的痛都感覺不到。
沈妤知道，這些話是不需要回應的，從高銘澤嘴裏說出來那一刻，這些話就在空氣中消散掉了，但其實她已經聽到了，她知道的，他也知道的。
高銘澤再次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手隻要往前一點兒，就可以握住沈妤的手，但他沒有，他看著沈妤，說道：“我愛你。”
沈妤甚至笑了一下，她說：“我知道的。”
“哈哈哈——”一陣尖銳的女聲響起，高銘澤和沈妤同時朝著音源處看了過去，赫然正是君修城和沈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