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紅袖閨秘(六)
李弗清這麽一提點,程囂墨也想明白了“中計了,他們是早就知道有人跟蹤,為了引出幕後之人所以特意來了這一手。你想想首飾攤和胭脂攤共通點是什麽?是鏡子,這些攤子上往往放幾麵鏡子供女子們塗抹試用。而古董攤的古董也有這樣的效果,再加上攤子四周沒有東西遮擋更容易觀察跟蹤之人,這也是為什麽他不去店鋪而選在攤頭的原因了。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何時發現有人跟蹤的?弗清,你何時暴露了身份?”
程囂墨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何事,李弗清想自己當時在樓下,而且四周沒有燈火,走的時候也是弓著背前行對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臉想來不會發現自己的,也就沒與程囂墨提起。可如今因為理想當然的事情害的公子被人陷害,李弗清有些愧疚,將昨晚之事老老實實交代了。
“公子,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算了,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好說。”程囂墨拍拍李弗清的肩膀反過來安慰,這叫李弗清更加愧疚了“都是我一時大意才……”
“好了,別說了!”程囂墨最是聽不得自己的兄弟說這些見外的話“如今也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走一步是一步,走,去瞧瞧家裏會發生什麽事情。”程囂墨淡然的推著輪椅回去,李弗清則是一路跟在後麵。
如所料,家裏真的吵成一團,程老爺雙手靠背來回踱步,心中憋著一團火想發泄又沒臉提隻好不停喝水喝水想澆滅怒火。也不知這喝的是水還是油竟讓怒火更加旺盛,實在忍不住了也巧程姨娘經過。程老爺將程姨娘叫進來一頓臭罵。
罵的程姨娘一頭霧水好生委屈,追問老爺究竟發生何事,程老爺就是不說。程姨娘也沒得法子,隻好又遞了茶水上去讓他消消氣“老爺,喝杯茶消消氣,什麽事不能解決的竟能氣成這樣,當心傷了身體。”
程老爺哪裏還喝得下這杯茶,一看見它就想起程囂墨在漣漪閣的事情,怒火中燒毫不留情將遞上來的茶連帶著茶杯一同摔了出去。
程囂墨進來,聽見屋內有摔茶杯的聲音便知是父親還在生氣中,不過不想理會。這老頭從小到大也沒怎麽管過自己,倒是這件事看的這麽重,分明就是愛麵子。倒也好,他這般喜歡麵子,就不給麵子,氣著就氣著唄。反正自己沒做過心中安然何必在乎別人怎麽看。
程囂墨想的輕鬆,當沒事人一般走開,誰知剛推輪椅就聽見裏頭還有母親的聲音,這下不能不管了。既然是自己闖的禍就由自己承擔,連累娘親怎好意思。
程囂墨有些不悅,表情繃的緊緊,推著輪椅朝房間走去,啪推開房門,毫不膽怯的對視父親的眼睛。
程老爺看他這般底氣十足好像沒有犯錯誤一般,更是可氣。推開程姨娘指著程囂墨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好你個逆子,這個節骨眼上了居然不認錯反而理直氣壯的!真不知道程家做了什麽孽竟生出你這等孽子。真是丟臉,丟臉!”
程姨娘見老爺如此罵自己的兒子也是不肯,上前質問老爺,一定要把這個理講清楚了“老爺,您這是什麽話。墨兒又哪裏惹到你了?對,我知道他從小就頑皮難訓,卻也不是你說得這般不堪吧!怎麽說好歹也是你的兒子怎可如此辱罵自己的兒子!俗話說養不教父子過,兒子有錯也有一半是你的責任。若不是你多年來不管兒子不教育兒子,他能變成今天這樣!”
“我?你!”程老爺腫著臉,臉色更急難堪了,雙手已握成拳想要狠狠教訓這娘們,可始終不忍心落下。 最後隻好作罷。
“哎,我這不是生意忙嗎,再說還不是有你這個娘!我一人在外頭想著法子的拚命賺錢還不都是為了養活你們!你平日也沒事幹不見你上街不幹嘛的,難道教育個兒子還不成了?女人天生就是相夫教子的,可你呢,你做好了嗎?把兒子叫成這樣,你枉為人母!”程老爺也是外力一大堆,動用著相夫教子的規矩將責任推卸到程姨娘身上。
聽此,程囂墨哪裏還沉默的了,若是聽到別人如此說自己的娘親還能充耳不聞的話,真是白活了,這才是不孝子。“夠了!”程囂墨怒吼,雙目火辣辣的瞪著自己的父親。
“這件事,根本沒搞清楚,你就認定是我的錯,也太草率了吧!根本就是你一開始就沒把我往好處想,所以看見什麽你就亂加揣測。你根本不知道!”
“好,我不知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為什麽?”程老爺也是瞪大了眼睛要與程囂墨較真了“你說說看如果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打發了年曉魚?”
“我,我……”程囂墨說不出話來,“那是因為她家裏忙,所以先回去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年曉魚!”
“我早就去過了。”程老爺嚴肅的說道“我去了,才知道她根本沒回家,若不是我這麽一去,他們父母還以為年曉魚一直在我們家呢。好了,現在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你倒是說說看你把她打發到哪裏了?”
說起這一件件的荒唐事,程老爺真是恒鐵不成鋼,尤其是看著兒子至今還不知錯的無辜神色更是恨得牙癢癢,牙都快咬碎了。
“程囂墨,紅袖的事情我可以先放一放,但是你得找到年曉魚。人家跟你無冤無仇的你把人家騙到了何處!若是騙去了漣漪閣這樣的不三不四的地方我要你好看!”哼,程老爺甩下一句狠話,就再也沒說別的了。
程姨娘見老爺出去了,連忙帶著自己的兒子回房間追問到地方何事。
程姨娘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希望他說實話,她不相信自己養的兒子會是這樣的白眼狼,當中定大有文章的,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至少她會相信自己的兒子。“兒啊,娘求求你,你就說吧。到地方生了什麽事,你是不是受了委屈?若果是這樣,你就告訴娘,娘替你扛著!”程姨娘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那種暖暖的澀澀的眼淚,隻是看一眼便覺得能把骨頭化了,程囂墨可以無視任何人的眼神卻怎麽都無視不了母親的眼神,母親的淚花。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兒子的心,程囂墨感激的看著母親,拉著母親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娘,謝謝你還這般信任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說呀!雖然娘不重用,不過我們三個人的力量總好過你一個人吧。”言語間,程姨娘又拉過李弗清得手,將三人的手放在一起。這種暖暖的團結的力量,從手心一直流到心底,即便是石頭做的心也早化了。
程囂墨終於還是說了,將這些天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與娘說了清楚。
程姨娘聽得目瞪口呆“怎麽會有這事!你是說真正做了齷蹉事的是程顧也?那你不是背了黑鍋?”想到兒子背的是黑鍋,程姨娘就滿不是滋味。憑什麽她大房什麽都好,他們二房就什麽都不好。即便是這種屎盆子也要往他們二房頭上扣,實在是欺負人。
程姨娘越聽越不是滋味,眼神中漸漸露出一絲恨意。這些年來她一直隱忍著大房的冷嘲熱諷,不便與他們爭風吃醋為的就是求個安生日子。如今居然欺負到她兒子頭上來了,若在不吭聲怎配做這個娘!
她暗暗發誓,定要叫大房過不安生,嚐嚐這種滋味。
程囂墨說了好些時間,回過神來一看母親竟然不在狀態,也不知想了什麽竟然這般嚴肅。稍稍推了推,母親才回過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方才說的娘都聽清楚了,隻是這事有些複雜。尤其是他們知道你們跟蹤的事情了以後定是更加小心的不會這麽容易讓我們抓住把柄,所以我們要想證明清白就更難了。”
李弗清點頭同意“嗯,您說的對所以要做出一個完全計劃,我們還是沒有想出來的。但是想想以大公子的個性是恨不得把人往死裏踩。所以他接下來一定想盡辦法把我們家公子說的禽獸不如,他會有所行動的,人在最得意的時候容易露出破綻。我們不妨靜觀其變攻他破綻,你們覺得如何?”
“我同意。”程姨娘覺著李弗清此話甚有道理,何況以現在的情形,他們沒有證據,即便是說了沒事發生也沒人信,到時候反被人一口咬死就不好了。倒不如這麽辦,程姨娘看看自己的兒子,不知道他覺得這法子如何。
程囂墨也是點頭同意了。
“阿嚏,阿嚏,阿嚏……”一大早醒來噴嚏不斷,程囂墨難受的揉揉鼻子,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會是有小人在罵他吧?難道是年曉魚!
好吧,他答對了,正一點點往城裏趕的年曉魚幾乎走一步罵一步,從外地罵到泉州城“臭程囂墨,爛程囂墨。坑爹的,連小爺都敢肯,不想活了!活膩了!等著,這輩子別叫小爺看見你,否則非把你剁成肉餅!臭程囂墨,爛程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