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車騎將軍
可今天他看到的李立,眼睛是那麽的清純、無邪,幾乎沒有一絲的雜念,白淨的臉上掛著他那標誌性的微笑,顯得那麽的真誠、和諧,全身上下,無處不透著一股十足的書生氣。
兩人互相打量了一會,張讓端起水杯,慢慢地品了口,放下水杯,用太監特有的公鴨嗓子說道:“李立大人,你可真象個書生啊,怎麽會成為一個叱吒風雲的虎將呢?”
“總管見笑了,在下確實讀過書,也算得上是個書生。不過在下更喜歡舞槍弄刀,向往馳騁疆場。”李立微笑著,端起水杯,喝起水來。
“嗬嗬,李立大人真是文武雙全啊。聽說李立大人曾經非常精辟地推算出黃巾年底必敗,而今黃巾已經滅亡,果然被李立大人言中,難道李立大人也學過易學?”張讓問道。
李立保持著他的微笑,慢慢說道:“在下沒有學過易學,也不懂得算命,在下是根據黃巾起事的領導人不懂得軍事這一點而判斷出來的。張角犯下的錯誤太多了,才促使他快速滅亡。”
“哦,李立大人判斷真是很準確啊。現在朝廷裏的大臣們紛紛給皇上上表,對李立大人用俘虜大量屯田表示質疑,不知李立大人對將來有何打算?”張讓立即嚴肅起來,擺出了上朝時的模樣,一對小眼睛滴溜溜亂轉。
“唉,我還能有什麽打算?想當初我們起兵平叛,為的就是上報國家,下撫黎民。如今黃巾已滅,我們已經盡力了。”說起這些,李立還真有點傷感了。
“嗬嗬,李立大人不要泄氣嘛。那些個朝臣,隻會空談,實無一點用處。能夠平定黃巾軍,李立大人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怎麽灰心呢?你不是很喜歡馳騁疆場嗎?麵對幾個朝臣就把你嚇著了?”張讓似乎有點譏諷的意思。
李立裝著無奈的樣子,對張讓說道:“我們都是些鄉下人,要麽憑著自己的力氣下地幹活,要麽憑著自己的勇氣上陣殺敵。我們既不知道這朝堂的深淺,也不知道這朝廷鬥爭的殘酷,更不想摻和到這朝廷鬥爭之中,還請總管給我們指一條明路。”
“這些天來,以袁隗為首的幾個大臣輪流找皇上,說幽州騎兵太過龐大,於國家不利,於朝廷不安,請皇上解散幽州騎兵,讓你到朝廷作個閑職。皇上也被他們說得拿不定主意,好在有我們幾個在旁邊幫襯著,皇上才沒有立刻下旨。我們幾個商量著,怎麽也得聽聽你的意思,如果你就想到朝廷作個閑官,那我們還瞎操心個什麽勁?”張讓邊喝水,邊說話,字裏行間,很有點擺功的味道。
“總管,在下剛才不是說過嗎,就喜歡舞槍弄刀,向往馳騁疆場。要是在朝廷做個閑官,跟他們鬥來鬥去,還不如回李家山莊去。有跟他們鬥氣的功夫,還不如打兩網魚去。”李立不由得苦笑起來。
“嗬嗬,那就好。實話跟你說,咱家也不想你留在朝廷裏,天天見著這些人,煩到煩死了,我們幾個商量著,覺得你還是任冀州刺史比較好。你意下如何?”張讓好象很有把握的樣子。
“冀州是好,可是張大總管,如今鮮卑人、烏桓人大肆侵擾幽州,殺害我邊民,搶劫我財物,連我們的屯田俘虜也被搶被殺。這可是我的根基,我這麽多騎兵要養活完全指望他們。張大總管能不能給皇上建議,讓我們到幽州去。”這才是李立的目的,還是離皇上遠一點好,在漢靈帝劉宏沒死之前,他再也不想到洛陽來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你的根基畢竟是在幽州。隻不過漢室宗親劉焉現在幽州,這個有點難度。好在最近幽州急報甚多,劉焉一味與鮮卑人、烏桓人講和,便得那些胡人越發放肆,是該換人了。”說到這裏,張讓停了下來,慢慢地喝起水來。過了好一會,他才抬起頭來,兩眼緊盯著李立,那寒冷的目光似乎要刺穿李立:“李立大人,我們這麽幫你,你怎麽回報我們呢?”
李立迎著他的目光,並沒有回避,這知道這才是今天談話的關健,“張大總管,隻要幽州騎兵能夠得到保全,並有安生立命的地方,今後幽州騎兵唯你張大總管是從。”
張讓的目光慢慢地變得柔和起來,最後甚至有了點笑容:“嗬嗬,李立大人真是個率直的人。從你的眼神你,我看出了你的真誠。好,你這個忙我幫定了,如果萬一我看錯了你,那也是我命該如此。你可能也知道,現在的朝廷大臣們,還有那些顯貴外戚們,對我們宦官那是恨之入骨,想致我們於死地的大有人在,咱家這麽幫你,就是指望在咱家危難的時候,你能幫咱家一把。不知李立大人以為如何?”
“總管請放心,隻要你給個信,幽州騎兵立馬趕來,隨時聽從總管的吩咐。”李立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好。”張讓點了點頭,端起水來喝了一懷,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李立當然知道他在等待什麽,鄭重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雙手遞到張讓的手裏。“張大總管,我們在汝南時剿滅波才黃巾軍時,從波才的手裏繳獲了一些私人信件,有部分信件好象是張大總管的,今天我特地把信件帶來,還給張大總管。”
雖然這些信件留在手裏可以威協張讓,可是李立決定還給張讓。不管張讓以後會不會幫自己,李立都不準備得罪張讓,更不會去攻擊、揭露張讓,正因為朝廷有張讓這些太監,大臣們才會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太監身上,而不會找他的麻煩。同時有這些太監壞事,這朝廷崩潰的也許還快一點。
張讓的眼睛立即一亮,連忙向前伸出雙手,竟然有些顫抖的接了過去,兩隻眼睛也有些紅了。這可是他的命根子,如果別人掌握了這些信件,張讓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大恩不言謝。李立大人,我們後會有期。”漢靈帝劉宏還真是頭疼不已,涼州、幽州兩地報急的奏章如雪片般飛來,搞得他焦頭亂額。本以為剿滅了黃巾軍,天下太平,自己也過幾年舒服日子,沒曾想,內憂剛剛覆滅,外患又接踵而來。而自己想要加點田稅,卻又遭到不少人反對。
“皇上,樂安太守陸楚上疏反對加稅,說什麽昔魯宣稅而災自生,哀公增賦而孔子非之,豈有聚奪民物以營無用之銅人,捐舍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援引亡國的例子,來比喻聖明的皇帝,犯了褻瀆皇上的大不敬的罪過。”
張讓眯著他那三角小眼,把樂安太守陸楚的奏章雙手欲遞給漢靈帝劉宏。誰知漢靈帝劉宏正在火頭上,他一把抓過奏章,看都沒有看,順手就扔在地上,惱火地吼到。
“著廷尉捉拿陸楚來洛陽問罪。”
站在旁邊的宋典連忙撿起了扔在地上的奏章,朝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小太監便跑出去傳話。這些天漢靈帝劉宏脾氣不大好,誰也不敢多說話,生怕他一怒之下,把火氣發到自己頭上。
“該死的蠻夷,欺我大漢無人矣。這些邊地官吏,不思剿滅蠻夷,一個勁的奏報朝廷,要他們何用?”
“皇上說得是,這些邊地官吏,隻會報憂。朝廷剛剛剿滅黃巾,哪裏有錢再去剿滅蠻夷?”
張讓也不敢逆著漢靈帝劉宏,隻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要是在平常,他肯定就要推薦李立帶兵前去進剿。可是現在他卻欲擒故縱,從桌子上拿出幾本奏章,向漢靈帝劉宏說道。
“皇上,幽州上穀郡太守王敬、代郡太守王解再三上奏朝廷,塞外鮮卑人盡起騎兵三萬,在上穀郡、代郡等地燒殺搶掠,而他們境內的鮮卑人也群起響應。官府的漢人隻能據城自守,城外財物、糧草俱被劫掠一空。而幽州刺史劉虞一味與鮮卑人求和,對鮮卑人的進攻無動於衷,他們泣血求告,朝廷派兵增援,以解上穀、代郡之圍。”
漢靈帝劉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劉虞畢竟是漢室宗親,並且他與鮮卑人、烏桓人講和也是得到自己同意的。隻是沒有想到,那些豺狼一樣的胡人竟然絲毫不講信用,收了禮物,還是照搶不誤。
“宣皇甫嵩、朱雋。”
在漢靈帝劉宏的溫德殿裏,皇甫嵩、朱雋兩人正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向劉宏行著君臣大禮。
“起來吧,站著回話。”劉宏擺擺手,兩眼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淡淡地說道。
“謝過皇上。”皇甫嵩、朱雋從地上爬了起來,站立在兩旁。皇甫嵩抬頭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無精打采的樣子,又看了看站在皇上身邊的張讓,想從他那死魚裏看出點什麽,可是張讓隻是看看皇上,根本沒有瞅他一眼。
“兩位將軍,李立及其幽州騎兵為剿滅黃巾軍立下了汗馬功勞,確實應該重賞,可是朝廷大臣紛紛上書,說李立收容黃巾降俘,幽州騎兵太過龐大,實為朝廷之隱患。你是朝廷裏老成持重、且又懂軍事的大臣,對李立怎麽看?”
好長時間了,劉宏一直在為如何獎賞李立、處置幽州騎兵傷腦筋,今天找皇甫嵩、朱雋前來,就是為了聽聽他們的意見。畢竟,皇甫嵩、朱雋與李立在一起合作過很長時間,對李立應該有所了解。
皇甫嵩猶豫了一下,可能沒有料到皇上會問這個問題,默默地在心裏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說道:“皇上,依微臣看,那李立確實是個誠實、和善之人,且才華橫溢,從他自籌錢糧、招募鄉勇、起兵平叛就可以看出,他是非常忠於朝廷和皇上的。朝廷裏的那些大臣們對李立的懷疑完全是無中生有,但是他們對龐大的幽州騎兵的擔憂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不能妥善的處理好幽州騎兵的問題,勢必給朝廷造成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