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他到底想做什麼
葉傾淮眸如寒星,透著戰無不勝的淡定。
這種習慣性地強大,掌控一切的舒適感,讓裴羽程心中騰起一股無法言說的畏懼。
但他也有自己的驕傲,裴羽程很快壓下這股莫名的恐懼,深深的凝視著葉傾淮,口中輕吐:「查吧。」
按理這種劍拔弩張的對峙該結束了,接下來他們就該坐下來喝一杯,請客的請客,吃飯的吃飯。
但誰都沒有料到,變故陡生。
裴羽程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身後的暴雷突然一個鍵步上前,一掌打向葉傾淮!
銅皮鐵骨的大個子,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勁,伸出手就能捏死人。
「砰」地一聲,
葉傾淮飛了出去,如同所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那樣,清瘦的背脊撞在了牆上。
發出「咚」的撞擊。
暴雷悍然朝葉傾淮走去,一把掐住葉傾淮的脖子。
這是反目成仇?
裴羽程修眉微蹙,騰地站起,剛要喊住手,門口便傳來了輕柔的腳步聲。
「師兄——」一張軟儂美貌的小臉出現在包廂門口,登時花容失色,發出驚呼。
「吵什麼?」暴雷兇惡地扭頭,不由一愣,立即鬆開那雙鐵鉗般的手:「二……二姑娘?」
「咳咳咳~」
地下,葉傾淮捂著喉嚨,大口換氣,原本被掐得紫漲的臉迅速恢復了人色。
可一縷鮮血逸出唇角,他肌膚白皙清透,愈發觸目驚心。
「師妹,他、他打我!」
葉傾淮哆嗦地指著暴雷,弱小無助,倚牆告狀。
非晚急步過去,素手輕輕地托起葉傾淮的腦袋:「師兄,你怎麼樣?」
葉傾淮眸子猩紅,似極委屈,手指顫抖地從暴雷身上移向裴羽程。
裴羽程震驚地望著這一幕,卻沒想到暴雷竟拿眼角偷偷瞟他,像在坐實受到他的指使。
戰王!
裴羽程氣得顫慄,磨了磨后牙槽。
「五香。」
非晚嬌滴滴的桃花眼中露出一絲奶凶的殺氣。
五香魁偉的身影登時出現在門口。
「把他給我拿下。」
非晚慢慢舉起柔弱的手臂,不經意間拂亂裙邊的芙蓉絛。
暴雷詫異地倒退至裴羽程身旁,舉起雙手,口中磕磕絆絆地辯駁:「郡王,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這句話,裴羽程聽得分明。
「該死!我竟也會攤上有理說不清的時候。」
像有根無形的繩子緊緊地繞過他的脖子,裴羽程呼吸都粗了,閉了閉眼。
但他到底也是個郡王,吃了啞巴虧,風度卻不能失。
「二姑娘,這是誤會。」語氣含著無奈。
非晚不禁冷笑,回以一聲輕嘲。
「郡王您這樣一隻金鳳凰,一根羽毛都輕易碰不得,我們位卑言輕,高攀不起。可您的鷹犬,敢肆意作踐我師兄,我卻萬萬饒他不得!」
最後一句,瀲灧的目光陡然轉冷,嬌柔的尾音上挑,隱隱有金戈之聲,五香登時出手如電,奉命抓向暴雷。
暴雷像只敏捷的大熊,刷地躥上窗檯,就要跳跑,不料葉傾淮猛然大聲咳嗽起來。
「師妹,我胸口疼。」他捂住胸口,病歪歪地喘著氣,居然還痛苦地翻起了白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五香,先幫我扶師兄回去。」
非晚不由焦急。
這一打岔,暴雷愣了下神,五香鐵掌一探,就一把抓住他胸前衣裳,往下一揪:「先去扶葉公子。」
暴雷眼睛都直了。
好猛一女漢子!
他紅著臉滾下窗檯,快步走到葉傾淮身旁。
葉傾淮經過裴羽程身旁時,向他瞥去一抹挑釁的眼神,裴羽程沉沉地凝視葉傾淮那「霸道卻不失嬌羞」的背影,心頭籠罩一層陰雲,濃得化都化不開。
戰王,他到底想做什麼!
須臾,西涼家的馬車裡。
「師妹,你怎麼來了?」
葉傾淮長長的睫毛低垂,楚楚可憐地問。
實際上,他慵懶地倚著非晚嬌弱的肩膀,還蹭了蹭,輕嗅她身上細細的幽香,心中感覺圓滿極了。
非晚輕手輕腳摟著他的脖子,替他擦拭嘴角的血痕:「我去米鋪轉了轉,本就打算順路來接你的。」
她甜甜地說著,目光卻泛出一絲狂熱。
葉傾淮抬眸瞅了非晚一眼,敏銳地發覺她不對勁。
「最近也不念書,小師妹閑暇有空,正好將養身子。」
「家裡在挖冰窖呢。」非晚激動得指尖發抖。
「不會挖出什麼東西來了?」葉傾淮幽幽地問。
非晚眸色微黯,輕嘆:「本想告訴師兄的,可你受了傷,此事暫且放放,等你好了再說吧。」
說著遞了一盞茶水,送到葉傾淮嘴邊。
葉傾淮接過,反將茶盞先送到非晚唇邊,等非晚飲了半盞,他才將剩下的一飲而盡:「方才吃了他一拳,猛然間受不住,眼下緩了緩,已經好些了。」
非晚這才如實相告。
冰窖開工已近半月,都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消息,今日一早,卻在院子底下挖到了一個生鐵澆鑄的大蓋子。
那蓋子圖紙上面沒有標記,工頭不敢擅動,上報到非晚這裡。
「工頭生怕是麻煩,我與姐姐都不懂,萬一那下面是什麼機關呢。」非晚低低地說著,露出好奇卻迷茫的目光,略有些焦躁不安。
「你曾說過,宅子是濟雲侯府建的?」
只見葉傾淮神色淡然,露出沉思的表情。
非晚不由心頭一寬,葉傾淮的來意,並非沖著濟雲侯府。
他和西涼媚那個神秘的情夫,不是一路人。
馬車緩緩地停下,進了四房院子。
非晚先下,轉身去扶葉傾淮。
「七妹妹?」
有人低低地驚呼,聲音清恬動人。
同時一縷柔美的香氣飄來,帶著茉莉的纖細與玫瑰的溫柔。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香氛。
非晚脊背微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轉過身去,迎面一個女子款款而來,身著秋香色紗衫,如同初秋悄然而至。
只是淡雅潔凈的臉上,秀眉微蹙。
是西涼姝!
「大姐姐。」
非晚淡淡地行了禮。
「這是誰呀?」西涼姝妙目一轉,帶著不喜與嗔意。
「這是我師兄,他病了。」非晚敷衍道。
不料西涼姝伸出手來,登時將她拉在一旁,低低數落:「嘖,你姑娘家,怎可與外男如此親厚?」
語氣親昵,竟像先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