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悟了嗎
泰安府左邊的院子裏，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們對徐風等人議論紛紛，而且不少人已經認出了徐風。
不過，徐風已經懶得管了，有三個活寶在，反而還能清靜一點。
“姐夫，這裏相傳是聖人沐浴誦經的地方……”
盛京三少沒有閑著，麵對很多人的指指點點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他們的講述讓徐風很在意，泰安府的事情他隻是在書上看到過，這次近距離看到之後他覺得泰安府很不簡單。
自古以來以左為尊，泰安府左邊是聖人傳道的地方，這裏有一個很寬敞的廳堂，足以容納兩千人坐下。
表彰大會就是在這個廳堂裏麵舉行，裏麵沒有擺放桌椅板凳，而是遵循古法以蒲團為坐墊。
“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記憶與人已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不爭。”
誦經聲從廳堂裏麵傳來，哪怕相隔十米遠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猶在耳邊。
這是《道德經》第八十一章的“為而不爭”，徐風沒有詳細研讀過，但也知道這部經文的高深之處，蘊含諸多道理。
“泰安府裏麵有修道之人，他們每天都會在廳堂內誦經悟道，早上六點到九點這段時間，是他們為聖人誦經的時間。”
魏先禮對這裏的情況還算了解，便為徐風解釋了一番，盛京三少也聽得津津有味。
原來是這麽回事，難怪這邊不準外人進來，聖人傳道的地方怎麽能被世俗的煙火氣息所打擾呢！
“哢”
九點整，廳堂的門打開了。
最先出來的並非泰安府的觀主，而是穿著灰色道袍的小道士，年雖不大唇紅齒白朝氣蓬勃。
兩隊小道士走出來之後，一位中年人走了出來，穿著大紅為主色，八卦紋路秀在上麵的道袍，看起來非常喜慶。
和印象中的黃色道袍有很大的不同，一時間徐風竟然無法接受，畢竟對自己的固有認知有著很大的衝擊。
“元始無量度人上品妙經道言：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無量上品。元始天尊，當說是經……”
誦經聲朗朗，響絕於耳，如醍醐灌頂，是道家的《度人經》。
原本還有說有笑的眾人皆是停止了喧嘩，恭敬地站在一旁垂首聆聽。
隻是徐風卻覺得有些過於形式化，道家傳道世人本應不分彼此皆可聆聽，但現實是大部分被當在外麵，隻有小部分人在裏麵聆聽。
這，有違道的本質，是私欲。
穿著大紅道袍的觀主，手持拂塵一步一言，行至徐風等人所在之地時，觀主卻轉身走向了徐風。
“居士，你似乎在質疑貧道。”
觀主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徐風一樣。
可徐風與之對視絲毫不退，一雙眼眸被金色靈氣覆蓋，天眼通法術被徐風發揮到了極致，一眼看穿了觀主的本質隻剩下一副骨架。
“……”
所有人被嚇了一跳，徐風居然敢質疑觀主。
就算徐風的輝宇製藥發明了可以顛覆世界的藥，可他和觀主之間貌似沒關係吧！至於在這裏找茬嗎？
倒是莫長老他們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感覺是觀主在故意找茬。
“質疑你？不不不，我質疑的是你的道。”
然而，徐風一開口就把他們震驚地說不話來。
眾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一個敢問一個敢答，絕了這是。
“願聞其詳。”
觀主倒也不生氣，而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徐風。
他知道，徐風是修士，因為他也是，而且他比徐風的境界要高，是養息境的修士，但徐風身邊有一位比他還強的修士在。
顯然徐風不是普通人，機會難得他想坐而論道。
“你不要誤會，我說的不是你追求的道，而是你奉行的道有問題。自古以來，聖人布道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不分貴賤，是否真的？”
徐風也不是很懂什麽是道，但他知道道法自然，講究一切隨心。
無論做什麽，都有道存乎其中，而傳道自然也不例外。
“自然。”
觀主點頭，對此表示讚同。
曆代聖人皆是如此，徐風說的沒錯。
“請問你們日夜誦經，是為聖人誦經，還是世人，亦或是自己？”徐風點頭，繼續問道。
“當然是世人。”
觀主眉頭一皺，似乎在思考徐風的問題。
片刻之後，觀主一揮拂塵，口念“無量天尊”，堅信了自己的道。
“可聖人以世人為道，此地卻不見世人。”
“你的道是私欲，為討好聖人，為聖人誦經，與聖人的道背道而馳，請問你這樣如何能成為傳道人？”
“一門之隔，阻斷的何止是道，更是道的傳承啊！”
徐風聳了聳肩，這番話說的極為舒暢，現實又何嚐不是如此。
想要如同聖人一般將世人視為己出，那不是傻子就是笨蛋，在如今的這個社會，大家都是利己主義者，想學聖人太難了。
本來這沒什麽，可既然觀主想求道，就不能這麽做，畢竟這是聖人的道，而不是他自己的道。
“這……”
觀主大驚，心境波瀾，如江河泛濫。
這番話的衝擊很大，幾乎否定了他的大半生，可他此時也終於醒悟，他又何嚐不是被眼前的紙醉金迷所蠱惑。
被人尊重，被人敬仰，那都不過是虛妄，唯有回歸本心才是真。
“多謝居士點撥，貧道悟了。”
噗通一聲跪下，觀主給徐風行了一個叩首禮。
這可把徐風嚇得不輕，急忙扶起觀主，他就是隨口一說，他懂個屁的道，這些其實大家都知道。
“今日起，泰安府上下，善信皆可自由出入。”
觀主袖袍一揮，拂塵一擺，氣質拿捏的死死的，一看就是高人。
做出這個決定，觀主感覺輕鬆了不少，而且似乎離道更進一步了，就連他的修為也精進了一些。
眾人目送觀主離去，然後齊齊望向徐風，這讓徐風感覺有點不舒服。
“咳咳……觀主能從我的淺薄言論中悟道，可見觀主道行高深啊！”徐風尷尬地稱頌了一番，急忙網廳堂內走。
本就不相信徐風懂道的人皆是恍然，不正是這個理嘛！
徐風不懂道，懂道的是觀主，觀主自己悟道了，而徐風不過是個契機，感謝徐風是應該的，還是觀主更懂道。
“你悟了嗎？”
莫長老對眾人的反應不可置否，對魏先禮問道。
然而，魏先禮不懂，於是問盛京三少：“你們悟了嗎？”
“悟個屁，我懂個屁的道，你們懂嗎？”
“我隻懂吃喝嫖賭抽。”
“讚同。”
盛京三少就是這麽樸實無華，道什麽的他們沒興趣。
三人一拍手，默契地笑了起來，然後跟著進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