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這時候已經接近年關，縣裏的人還是比較多的。李老太要帶著明淵去上戶籍，也就沒有去多逛。
他們的運氣還不錯，到了縣衙，來上戶籍的人也沒有幾個。總的來說，速度還是很快，明淵以前是有戶籍的，在龜靈山上的寺廟裏，現在老和尚死了，也隻需要把他的戶籍搬出來就可以。
戶籍辦好，明淵，不李明淵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不管怎麽說，他現在算起來都是李家的人了。
解決了第一樁事情，還剩下買染料了，李老太是完全不懂的，於是就問李河光，“河光，你說買哪種染料好？”
“一般就紅色的和黃色的，這兩種明豔，染色更好看。”
“要買兩種啊？”
李河光知道李老太這是心疼錢了，他自己也摸不準，但是這兩種是必須的，要他來，有條件的話，肯定是買五種，那樣顏色更加豐富。但是，現在他們家真的沒這條件。
“奶，要不這樣，我們先去看看，如果貴，我們就隻買一種，便宜的話，就買兩種。”
但是染料是真的貴，紅色的一罐就要八百多文，黃色的，李老太今天也隻帶了一兩銀子來，她還打算到時候買了染料帶她乖孫吃點好吃的，結果連染料都買不起。
“掌櫃的，這就不能再便宜點？”
染坊的掌櫃看著李老太為難的樣子，也沒奚落什麽的，黃色的根本就不給賣，“老太太，我們這染料絕對好，便宜是不能的，就是隔壁布莊也是我們這裏提供的染料，價錢這是真的個價，不過我們這裏有處理的殘次品，老太太多加一百文，我們給你添一種。”
殘次品，李河光不嫌棄啊，“老板，殘次品是什麽色的啊？”
“黑色、湛藍、橘紅，顏色不那麽好。”掌櫃的也是實誠，沒見是個小娃娃開口就不搭理人。
李河光眼睛一亮，顏色不正沒關係，染料就是要調色的，“老板，那殘次品怎麽賣的，有沒有紅色的那種。”
聽李河光問殘次品，掌櫃看了一眼，心裏疑惑怎麽這家人一個小孩子在問問題，“正紅的沒有倒是有，就是顏色不正，出來的顏色不那麽好，價格方麵倒不是要比正宗的染料差一些，一罐兩百八十文。”
李河光拉拉李老太的衣裳，悄聲說，“奶，咱們買殘次品吧，顏色不正沒要緊，價格便宜這麽多，咱們可以買三罐。 ”
李老太起初還心疼那800文一罐的染料，現在聽有280的殘次品，早就心動了，“我們買什麽顏色的？”
“一罐紅色、一罐橘黃、一罐湛藍。”
李老太對那通草花的染色一點都不知道，李河光說什麽顏色那就是什麽顏色，然後又跟掌櫃的磨磨嘰嘰半天，就想著讓掌櫃的便宜點。
掌櫃的被磨的沒辦法，最後點頭，“給你800文，你要就拿走。”
李老太見少了40文，心裏也高興，“好，麻煩掌櫃的了，給我們來一罐紅色的一罐橘黃一罐湛藍。”
又一筆小生意進賬，掌櫃的悠哉悠哉的讓小夥計去取貨物了，殘次品都堆在後院。
“老太太，我這次可給你了大優惠了，你以後買染料可要想著我們染坊，不用說的，我家的染料染出來的步絕對正正的。”
買下想要的東西，李老太也高興，“一定一定。”
到了掏錢，李老太又心疼了，800文，家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存得下。等想到家裏那一大堆的通草花，她心好歹放鬆了一些。
拿過掌櫃找的兩吊錢，李老太遞了一吊給李老大，“老大，這都中午了，你帶著兩個娃給吃點東西，我去稱兩斤棉花。”
“娘，那你早點來，我在城門口那家饅頭鋪子。”
“成。”
李老大一手拉著一個，“走，今天爹帶你們吃肉包子去。”
聽說肉包子，李河光嘴裏的口水就開始分泌起來，他都來這麽多天了，也就第二天吃了塊雞肉，以後連肉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聽他爹說吃肉包子，腳下的步伐都快了兩分。
明淵也是眼睛一亮，他跟正宗的和尚不同，他沒有不吃肉的習俗，這兩年因為跟著師傅練武的原因，後山的野雞野兔也少遭他謔謔。
整個縣城也沒有多大，攏共也才三條主街，其他都是著巷弄，李老太奶棉花的地方也不遠。幾乎是李河光他們才坐下吃著，李老太就提著裝著棉花的麻袋就回來了。
“娘，我給你叫了湯麵，你快來。”
“給孩子們吃就好了，我就回家吃，何必花這冤枉錢。”李老太心疼錢，抱怨一句。
李河光從麵碗抬起頭，“奶，您吃吧，這就是素麵條，等我掙了錢，我帶你吃加了肉的。”
兒子她還能說一句，對於這個寄托了所有的孫子，李老太根本就舍不得說一句，“好好，等咱們家河光掙了錢，咱們就來吃加肉的。”
李老大暗自給李河光比了個大拇指，這小子還知道給他爹解圍了。
等到了結賬的時候，李河光才知道現在的物價有多便宜了，四碗素麵，分量十足，一共也才二十文錢。
李老太之前給了李老大一吊錢，一吊錢也就是100個銅板，他給了飯錢，又給家裏的人撿了肉包子，剩下的又還給了李老太。
李老太撇了他一眼，“這錢你自己收著。”
“誒。”李老大又幹脆的揣自己兜裏了，他覺得自己的確需要私房錢的，免得將來給兒子買個肉包子啥的都掏不出錢來。
東西買好，該辦的也都辦了，一家子也沒有什麽事，吃了也就趕著牛車噠噠噠的回去了。
李陳氏一直就等在村口，拿著針線在村口一家納鞋底，一邊留意自家男人他們回來沒？
“荷花啊，你們真要收留明淵小師傅？”
李陳氏原名叫陳荷花，陳家村的人，村裏人都叫她荷花。
“啊？”陳荷花反應過來後點點頭，“可不是，今天我家當家的就是給那孩子上戶籍去了。”
村裏的人很不理解，勸她，“荷花，你家明淵這不好了嘛，做什麽養別人家的，多一個人就要多一張嘴。”
陳荷花之前也不高興家裏多一張嘴，但是想起李老太給他們說的，“哎，娘說那孩子可憐的，小小年紀就死了師傅，要是沒個大人也不好活下去，我家河光這多虧了老天爺保佑才好了，這也算是給我家河光積福了。”
村裏人多知道陳荷花對李河光的看中，覺得這個理由雖然荒唐，但是也算說得過去，也不知道這李家這是咋了，說他們家缺德，也沒見他們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一家也就這麽個獨苗苗！
雖然心裏這麽想著，麵上也沒帶出來，“哎，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
陳荷花見她們總算放過著茬，心裏吐了一口氣，那天娘說了這麽多，她也隻記了這兩句，再問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哎，我家當家的回來，我就先回去，陳三兒，你有空上我家來玩啊！”
“回去吧，有空再來。”
陳荷花直接上了牛車，“娘，你們這是辦好了，還買了棉花。”
“給李河光他們縫個薄被，他們那屋的被子還是太薄了。”
“這巧，我有空，我來縫，你跟弟妹手巧，都去賺錢去。”說完，陳荷花又問，“你們早上走得早，什麽都沒吃，有沒有在縣裏吃點什麽墊墊，這麽一大半天，沒吃東西可不行。”
“娘，我們吃了麵條，爹還給你們買了大肉包子，就放奶背簍裏。”
陳荷花是不敢動李老太的背簍的，那背簍就放在李老太手邊，所以她也就眼饞的看了一眼。
李老太注意她的小眼神了，“這都涼了，回去蒸熱再吃。”
陳荷花訕訕的收回視線，她就是聽說有肉包子，饞肉了而已嘛！
有了染料，李河光就開始兌色。這個時候的染料與現代的不一樣，還要進行兌色的，另外，三種染料與他期望的不一樣，集中顏色勾兌後，還會形成別的顏色，這些都需要再研究。
這麽一琢磨，就是兩天，總算是能用了。
上色的小刷子的原材料還是家裏的老母雞提供，軟是軟了點，還能將就用，這一批如果好賣，他就可以去買個毛筆試試。
通草花最後的顏色很喜人，因為做了多長實驗，上色很好，沒有什麽誤差。因為染料原材料的原因，還是有局限性，青色並沒有調出來，但是對現在他們來說，也是很不錯。
“原來冬天還能看見桃花，娘，這花看起來就跟真的似的，這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李老太也是心中大定，“這要好好想想，這通草花到底該買多少錢？”
“娘，我問過了，阿慧那頭上的絨花還沒我們這個好，也是近半兩銀子，咱們也賣那個價。”
李老太聞言確是搖頭，“不成，這花哪裏賣得了這個價錢，誰會花大價錢買個花簪子回去？”
“河光，你怎麽想的？”
“奶，我的確有點想法。”李河光指著那些簡單的花，“這是桃花杏花，都是簡單的，做一個也簡單，不要半個鍾，咱們可以賣便宜一些，六七十個銅板或者四五十個銅板都可以，我們都是賺了。”
“但是這種複雜的，牡丹你們裏麵用了好幾層花瓣，花瓣也大，還加了葉子，做一個時間不短，可以貴一些，賣上百文也是值得。”
“奶，你也別嫌棄這個定價貴，但是你想想，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成親的人也多，肯定可以給心上人送點新鮮的東西，這東西沒有銀子貴，又好看，肯定能賣得出去。”李河光其實挺遺憾的，要是有香水就更好了。
李老太想想，點頭，“那就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