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李河光把要住縣城跟胡先生讀書的事情說與李老太知道，整個家裏也就老太太最能夠拿主意了。並且基本也都是支持他的。


  聞言，李老太有些為難，家裏這時候正在春種，若是兩個孩子要去縣城讀書的話，自己是必要過去照料一下。再加上老大媳婦懷了孕，這等於家裏的勞動力一下子就去了兩個。她心裏也是怕老二家有意見。


  但是到底是孫兒的前途要緊，李老太也沒猶豫多久，也就應了。


  她打算找老二家談談這事兒。


  李白氏心裏還是有些不得勁兒，但是她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河光是個仁義的，隻有他的本事大了，將來自己幾個女兒嫁了，有什麽事求到娘家來，他才能夠有餘力幫一把。要是李河光沒有本事，將來幾個女兒在婆家受了欺負，他也抽不出手來。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抱有一點隱秘的想法，要是這個侄子風光了，他作為沒有分家的二嬸，將來也是能夠沾光的。


  “娘，你去吧，家裏麵我會看好的。”


  李老太找了祥雲居的何掌櫃幫忙，這三年他們合作的十分好，關係日漸親密起來，幫忙找一個院子，這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甚至，何掌櫃聽說李老太的孫子得了縣案首，還動了關係，給他們找了一戶距離胡先生比較近的院子。


  院子很近，但是並不大，也就四間房屋，兩間住房，一間堂屋還有廚房衛生間，格局雖然小，但是五髒俱全。租金也並不太貴，一個月二兩銀子。


  李家這兩年好了不少，主要那通草種植的十分成功。有了原材料，通草花基本能夠量產，剩下的富餘還能夠賣藥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李老太租了兩月，王先生幫忙看了，確定沒問題，又帶了胡先生認門。看見照顧兩個小的是一個老人之後，胡先生也鬆了一口氣。


  等胡先生正式教了他們兩個，李河光和秦晟才發現，原來王先生對他們真的是太寬鬆了。胡先生才算嚴格，每天兩篇策論。然後釋義，做詩，這種更是隔三差五的出現。並且，做錯了，數量翻倍。


  李河光原本打算做生意的打算徹底泡湯了，倒也不是說他不打算做生意了，隻是打算等以後有空了再慢慢打算。起碼要等院試過後再說，就這種高壓政策，他要是還能騰得出時間去做生意。這要胡先生知道了，胡先生的臉麵往哪兒擱。


  胡先生對兩人的學習態度倒是十分的滿意。兩人學習認真，從不打鬧，也不頑皮，關鍵是資質十分不錯，對於他灌輸的知識能夠很快的接受。胡先生可以說，等這兩人考上院試過後，可以直接上中班了。


  但是這些話，胡先生並不打算擺在明麵上說，依就按部就班的教他們。


  李老太照顧兩個小的照顧的無微不至，她在這縣城呆了幾天，會想起了曾經在乎別人家當丫鬟的日子。看著小孫子心裏有些發疼，別人的讀書人都是好吃好喝的，自己家的小孫子那麽聰明，連吃口肉居然都是奢望。


  在家的時候那是不允許，現在出來了，他打算給小孫子開開小灶。今天這兩塊骨頭給他們燉起來，明天買條魚來給他們燉上，菜的品像其實不怎麽樣。味道也還不錯。


  還別說，李河光自己都感覺自己又重了兩公斤。


  很快，就到了四月。


  府試，要到貢院參加。


  王家墩和李墨，都是跟兩人比較熟悉的，他們打算早些去。畢竟是府試，整個府城的學子都要參加，人肯定比較多，害怕晚了府城客棧的人就住不下了。到時候出了什麽意外反而不美。


  王先生跟著他們，畢竟他是四人的保人，並且府試加一人做保。出乎意料的是，等王先生把他找來的另外一保人請來，居然就是桃山書院的於夫子。兩人之間雖然有些摩擦，但是大體上還是信得過的，不會搞什麽小動作。以往的時候有這種事情他們也是這樣互相結保。


  王先生帶著他的四個學生，於先生帶著他的五個學生，並且還有孩子的家長，一行三輛馬車就出發了。


  其實也不止三輛，一路上肯定還有別人。畢竟，榆柳縣又不止他們幾個學子。想想一場府試多的時候一兩千人，他們一個縣怎麽可能就這幾個學子？

  科舉嚴苛，從科舉考試就能夠看得出來。縣試參加考試的兩百多個，真正能夠過的也就隻有三十多個。而院試，一千多個，也就錄取50個，還有後麵的鄉試，想想也能夠想象的到，這有多麽的激烈。


  榆柳縣到府城要經過另外兩個縣，馬車一直快走了三天，才算到了府城。


  他們還是提前兩天出發的，等到了府城也是人山人海，比過年還要熱鬧。


  不說兩個小的，就是兩個大的，也是一路東張西望的。


  王先生是個寬和的人，並不加以斥責，他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小的暗暗點了點頭。這心性倒是有比兩個大的，要強一些。


  帶著四個學生去了客棧，府城的物價可以從住宿條件上看得出來。上房一兩銀子一間，中房500文，下房300文一天。


  不過銀子多少也能看得出來，房間裏麵的布置好壞。


  他們來的不夠湊巧，不舍，住不住得起的問題。他們來的時候上房已經住滿了人，還剩幾件中房和下房，還有一些通鋪。


  李家並不多有錢，但是並不想要兒子去給人擠，免得影響孩子考試，就想給李河光定一間下房。


  王先生勸說李老大，“可以定中房，中房的床鋪大，可以睡兩人，並且還有書桌，油燈，河光還能複習功課。”


  李老大比較相信王先生，也就點頭訂了一間中房。


  李河光他們在路上趕路了三天，其實整個人都是比較疲憊的，連大人都差不多。


  叫了洗澡水，熱乎乎的洗了一個澡。又去叫了一些吃食，吃完了他們就躺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他們提前兩天到的，所以並不慌。這兩天，王先生也不與他們講什麽功課，就給他們說了是考場的規矩。其實之前的時候已經說過了的，這是再說一遍，免得他們又犯了錯。


  李河光這次一一記在了心裏，不敢半道開小車。


  總地來說，這次也與上次差不到太遠。


  到時要比上次方便許多。


  他們不用準備吃的，也不用準備筆墨紙硯，一切都是有考場負責。也不像上次一樣要考五場。


  府試考三場，第一場二場，每場考一天。第三場，這次考兩天，半路並不能出來，需要在考場住一夜。


  李老大聽見房門外麵的聲音，這才把李河光見醒，李河光也聽見了樓下的動靜。猜測是有學子已經起床了，於是也跟著起床。


  洗漱一番，草草吃了一些東西，也跟著其他學子一樣去了貢院外。


  一番檢查，李河光總算是進了貢院。


  找到座號，地字第十六。


  喲嗬，他跟這16號果然有緣。當初縣試的時候就是16，現在來了府試還是16。


  李河光想，要是院試他還是16，他就相信這是老天安排的。


  是不是老天安排的他不知道，反正這次運氣沒有上次好，李河光抬頭看看座號的頭上的瓦礫，他這座號上麵好像有點漏光啊。


  不過看這兩天也沒什麽雨的樣子，李河光姑且放下了心來。


  也不用檢查什麽筆墨紙硯的，這次什麽都不帶，這些都是有考場這邊負責。


  縣試主考官是知縣，府試自然就是知府大人。


  李河光在唱保的時候見過一次，他就站在唱保之人的旁邊，其實也不需要他做什麽，隻需要他坐在考場前麵就可以，純粹的吉祥物。


  等考生坐定，開始發筆墨紙硯，然後是試卷。


  李河光沒有心思想其他的，筆墨紙硯發下來，他開始檢查筆墨紙硯，別以為官府出品就沒有壞的，他聽王老師說過，官府出品一樣有壞的。在這期間試卷發下來，他就按照規矩開始填寫。


  名字，籍貫等等。


  這多虧他九年義務教育時候，老師們的三令五申。這讓他養成了一個如此美好的習慣。


  試卷發下來，內容很簡單。


  他說的簡單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簡單，是指很單一。


  並不想以前那樣，填空背誦，釋義，作文啥的，全部都要考。


  瞧瞧，這裏第一場，說是貼經也就是貼經，多的也沒有了。


  雖然考的內容有些廣泛，四書五經，每一本都有可能，但是他單一。


  第一場的確簡單，這幾本，他基本都背誦了下來。這一個多月的急訓，胡先生還給他們塞了別的課外知識。


  雖然簡單，李河光還是先在草稿上麵打了草稿。然後再抄寫下去。


  等做完之後，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錯誤之後，已經夕陽西斜。


  李河光不急，等到有人繳了試卷，他才出去。經過縣試一遭，他已經明白了不做出頭鳥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