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8、林原交代

  正月裏就是走親戚，今天去你家明天去他家。日子過得很快，這不今天就已經是正月十五。沈家眾人去任家農莊玩了一天，回來後就準備新年開學。


  開學的第一天，大家見麵自然是好好寒暄了一番。沈語夕和她的三個室友也不例外，大家說了下寒假以及過年在家發生的事。這些事雖然電話裏也有說過，可還是沒有當麵說來得有趣。


  紀薇娜說她已經不用再訓練，過幾天就要去國外參加活動了，大家自然是調侃了她一番。至於她和江清和的關係，則沒有多說，隻說還好。


  吳家鳳對於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沒敢告訴家裏，兩人隻好偷偷摸摸打電話、發視頻。鍾春柳的爸媽則是一向不幹預她的事，凡事她自己做主就好。


  當三人問到沈語夕時，沈語夕說她沒有那麽精彩。每天不是在家招待客人就是去別人家做客，紅包倒是收了不少，讓三人好一頓奚落。


  寒暄完才去上課，紀薇娜示意沈語夕慢走幾步，說有點事想問她。鍾、吳二人也不介意，先走了。


  等她們走了，紀薇娜才說她和江清和放假期間雖然也有聯係，可她總覺得江清和對她的態度有點奇怪。問沈語夕是怎麽回事，沈語夕再怎麽聰明對這事還真沒法說。


  紀薇娜隻好算了，說她要去找江清和。半途就將她給扔下了，她不由地抱怨這人還真是重色輕友，剛才還說要陪自己一塊去上課的。


  抱怨完之後又開始為她擔心，怕她對江清和太過看重從而讓她自己受傷。


  因為想著紀、江兩人之間的事有點專注，以至於林原就站在她宿舍樓下都沒發現。要不是林原叫她，差點就走過去了。


  自臘月二十九林原爽約，到今天再次碰到他，也就是十七天而已，沈語夕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他說想給她一個交代，沈語夕本想說沒必要，又覺得這樣太過小家子氣，遂答應了。誰知坐下來後，林原反倒不說話，隻是抽煙。沈語夕不喜歡煙味，見他不說話就想走。


  林原卻在她起身的時候突然說到：“我小的時候家裏人的關係不太好，我爸和我祖父天天不見人，而祖母和我媽幾乎每天都要吵架，每次她們吵架的時候我就從家裏跑出去。


  有一次在我家附近的公園長椅上坐了好久，直到公園裏的人都散盡了大人也沒來找我。我又餓又困，不知怎的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等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著，關在一間很破舊的房子裏。那房子隻有一扇門和一扇小窗戶，門關著，窗戶也被焊死了。


  房子裏還有五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都是六、七歲的小孩子，他們.……”


  饒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林原還是忘不了當年剛一醒過來看見的那一幕。沈語夕感受到了他的悲傷，本想安慰安慰他，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原對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然後繼續說道：“我們在那個房間裏呆了三天，每天隻在中午的時候有個人進來給我們每人發一個饅頭和一瓶水。


  在第四天的時候進來幾個人，把我們一個一個從房間抱了出去。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們是在一座山上，隻有房子正對麵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通往山下，小路的另一邊還是懸崖。


  也許是覺得我們根本沒有力氣逃跑了，那些人把我們從房間抱出來的時候解開了綁著我們手腳的繩子。嘴裏還說我們幾個運氣好，有人肯花大價錢買我們，還能出國。


  聽到他們的話，我想寧願死也不要被他們賣到國外去。當時也不知道身上哪來的力氣，趁著抱著我的那個人注意力都在小心不被山路旁邊長出來的茅草割到，張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吃痛，一隻手就要來掰我的嘴。我對他拳打腳踢，糾纏中掉下了懸崖.……和我幾乎同時掉下去的還有那五個孩子中唯一一個雙手雙腳完好的女孩子。


  懸崖很高，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下麵是一條小溪，我們兩人掉在了水裏。水雖然不是很深，卻足夠淹死我們兩個小孩子了。


  好在我會遊泳，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她從水裏拉了出來。我再也沒了力氣，累得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都疼，而那女孩眼睛明亮亮的看著我。


  她歡快地說：‘恭喜你，也恭喜我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雖然覺得我們離死也不遠了，見她那麽高興，我也高興了起來。我們兩人相扶著在大山裏走啊、走啊，一直走……

  後來我們最終還是獲救了，這都得益於那女孩從四歲開始就上山砍柴。女孩的爸爸在她媽媽懷有七個多月身孕的時候拋棄了她們，和別人走了。


  她媽媽因為攔著不讓她爸爸走，被推了一下摔在了地上大出血，可她爸爸還是不管不顧拎著包走了。


  她的哭聲引來了人將她媽媽送到了醫院，可肚子裏的孩子還是死了，她媽媽為此精神失常。一失常就把對拋妻棄子的丈夫的氣全撒在她的身上，對她拳打腳踢，她的身上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有一天她從山上砍完柴回來發現她媽媽又發了病，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趁夜去找，就這樣被人販子給打暈抓到了山上。


  她很聰明，被人販子抓住不哭不鬧，也不逃跑，這才不像其他幾人那樣被打斷了手腳。我們獲救回去，她發現她媽媽死在了床上，屍體都開始腐爛了。


  她哭得很傷心，說不管媽媽在世的時候怎麽打她、罵她，她始終都是有媽媽的孩子。可是媽媽死了，她就成了孤兒了.……

  我央求家裏人將她接到我們家來，爸媽卻沒有答應，而是將她送進了福利院.……我哭著鬧著就要她，就連一向對我百依百順的祖母這次說什麽也不肯答應我。還說如果我再鬧，就把她送到我永遠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我隻好作罷，一有時間就會去福利院看她。我知道她在福利院的生活過的不好，可她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她樂觀、堅強，更是勸我別為了她和家裏人生分，家人始終都是家人。就這樣過了三年，突然有一天她就不見了，不管我怎麽找都找不到.……

  直到那天劉老師拿著我寫的那副字在課堂上讓學生鑒賞，你說那個詩字的筆法不對，是反著寫的。”


  “是。”


  “那是她的寫法，她叫詩夢。她說這個名字取的不好，就好像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場夢一樣，所以每次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她就喜歡反著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