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挑釁
何詩雨美眸從紙麵華麗的如同藝術品一般的西班牙文上抬起，目光之中的驚訝一閃即逝。
西班牙語在國內可不像英語一般普遍，就算是專業的外語大學，也是一門很少有人學習的語種，何詩雨倒是沒有想到，今天最棘手的事情竟然因為一個保安而得到解決。
“可以！”聽到沈浪的話，何詩雨點了一下頭，然後嘴角微彎，笑道：“等早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們再來討論你的工資和待遇問題。”
“那就謝謝何總了。”沈浪淡淡一笑，眼光掃過何詩雨身後的趙經理，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聽到何總竟然答應錄取沈浪，而且職位也不是保安，而是待遇更加優厚的翻譯，趙經理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慍色。看向沈浪的目光也越發不善起來。
如果說之前他隻是瞧不起沈浪的話，那麽現在則是憎恨沈浪了。
他請的翻譯今天失約，而出的簍子竟然還要靠眼前這個被自己嘲諷的小子補上，對於一向心胸狹隘的趙經理而言，這不僅僅是打了他的臉，更是踩在他的肩頭上位。
“何總，西班牙來的客人到了。”
會議室輕掩著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身著白色套裙，臉若寒霜的少婦走了進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一邊的趙經理，嚴肅的說道。
“好，邱經理你先去招待一下，我馬上就來。”何詩雨說著，朝著身邊的沈浪道：“走吧，該你上場了。”
隨著兩人的離開，會議室之中的趙經理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媽的，小子，看老子以後不整死你……還有你，biao子，敢不給老子麵子，老子看你還能高傲幾天。”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會議室，何詩雨腳下的細長的高跟鞋不時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響，隨著兩雙包裹在黑絲之中的修長美腿交叉走動，挺翹的臀部不時扭動，單薄貼身的窄裙毫不保留的將女主人姣好的身材展露在沈浪的眼中。
“沈先生，你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走在前麵的何詩雨突然出聲問道。
“啊！”正被誘惑著的沈浪聽到何詩雨的話，突然一愣，曾經作為傭兵受過的良好訓練讓他很快回過神來，正色道：“剛剛退役。”
何詩雨繼續說道：“索倫日化的曆史可以上溯到十七世紀，是西班牙乃至於整個西方世界曆史最為悠久的化妝品公司，在整個西班牙，乃至於西歐的化妝品市場之中，占據著重要地位，所以，今天的談判非常重要，如果成功了，也就意味著公司成功取得進入西班牙化妝品廣告市場的準入證。”
“所以，沈先生，今天的事情就看你的了，當然，這也是對你是否稱職的一個考驗。”何詩雨說完，麵色嚴肅的看著沈浪。
感受到何詩雨嚴厲的目光，沈浪微微一笑，說道：“我盡力而為。”
兩人說話之間，便已經來到位於通道另一端的會客室之中，在這裏，幾名一身正裝的西班牙人已經在這裏等待著了。
“你好，阿隆索先生，我是晴雨傳媒總經理何詩雨。”看見左手上位的那名中年白人，何詩雨換上端莊幹練的笑臉，朝那人友好的伸出了手。
“你好，何小姐，很高興認識你。”那名白人操著蹩腳的中文，站起身來和何詩雨握了一下手。
‘看來這幾個老外還是懂一點中文的麽！’沈浪的念頭才剛剛升起，那名白人便露出了原形，之後所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口地道的西班牙語。
……
“阿隆索先生說，合約基本上沒有問題，但是他們希望結算貨幣是美元，每年年底結算。”沈浪坐在何詩雨身邊，充當著雙方的翻譯，他流利的語速甚至達到了同聲翻譯的水準，讓坐在上首位的何詩雨慶幸不已。
“我同意！”聽到沈浪翻譯的何詩雨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但是很快她就發現，沈浪卻在不斷向她使著眼色。
“怎麽了？”出於對沈浪出色表現的信任，何詩雨停下來問道。
沈浪苦笑著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何總，雖然說依照美元進行結算是國際慣例，但是最近美元對人民幣一直在跌，如果真答應了，不說別的，每年的匯率損失就會讓我們損失掉超過百分之十的利潤。”
沈浪的話讓何詩雨一怔，繼而笑道：“這個倒是無妨，我們主要的目標是打開西班牙的廣告市場，繼而打開整個歐洲的廣告市場。”
聽完何詩雨的話，沈浪不但沒有露出笑意，臉色卻顯得極為凝重起來，他低聲對著何詩雨說道：“那麽，何總，這份合約上寫明，一旦出現糾紛，則索倫日化有權決定法律適用地地的事情，你知道麽？”
何詩雨的臉色猛地一白，不敢置信的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完全由西班牙文寫就的合同。
她雖然年輕，但卻不是商界菜鳥，比誰都明白這一條件的意思，如果依照這一條來解釋，那麽晴雨傳媒就是索倫日化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畢竟一旦出現糾紛，對方大可以選擇有利於自己的法律所在國進行辯護。
看到何詩雨的臉色，沈浪徹底明白了何詩雨是被人整了，今天要不是恰巧遇見他，在沒有精通西班牙文的翻譯的情況下，恐怕會稀裏糊塗的簽掉這份合約。
何詩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臉色恢複正常，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鎮定的看著沈浪，說道：“告訴阿隆索，必須在書麵決定法律適用地，否則我們拒絕簽署合約。”
阿隆索聽完沈浪的翻譯，臉色難看，半響之後才蹦出一句話來：“你們怎麽能夠推翻之前談好的條件呢？”
這回不用何詩雨說話，沈浪便笑道：“阿隆索先生，這份合約有失公允，傳出去對於貴公司而言，信譽上肯定會有損傷的。”
停歇了一下，沈浪又補充道：“我曾在馬德裏住過一些時候，也知道一點貴公司的信譽來之不易……
聽完沈浪的回答，阿隆索的臉色陰晴不定，數分鍾後才說道：“那麽，何小姐，地點定在中立國M國怎麽樣？”
聽完沈浪的翻譯，何詩雨鬆了一口氣，堵上了這個重大的漏洞，合約終於可以簽下了。
……
幾小時之後，送走阿隆索一行人，何詩雨轉過頭來，朱唇輕啟：“沈先生，今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謝你，要不是你及時發現合約的問題，以後公司將非常的被動。”
何詩雨的感激完全是出於真心，沒有絲毫作偽，隻有做過生意的人才會知道適用法律所屬地由對方選擇是多麽的被動。
沈浪擺擺手，完全不放在心上，淡然笑道：“何總見外了，等下談好工資，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嗯，沈先生的西班牙語非常流暢，幾乎到達了同聲傳譯的水準，隻是……”何詩雨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同聲傳譯的翻譯待遇是非常高的，一天的收入堪比一個普通白領一月的收入，隻是在江城這樣的二線城市肯定是遠遠無法給出的。
“我明白！”沈浪麵帶微笑，表示諒解。
“那麽，每月就……”
“何總！”
會客室大門猛地被推開，剛才在會議室見過的那個白衣少婦邱經理麵色陰沉，快步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兩份文件。
“何總，我們在城市廣場的投標又失敗了。”邱經理邊走便說道，同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沈浪。
何詩雨的麵色不著痕跡的變了一下，然後滿是歉意的看著沈浪說道：“沈先生，我有點突發急事，你可以先回去安排一下私人事件，明天早上按時來上班就好，待遇的事情我會讓你滿意的。”
“好！”沈浪站起身來，走出會議室，輕輕掩上門。
門還未關好，會客室內便隱隱有聲音傳來。
“何總，我懷疑我們內部有人泄漏了投標的價格，上一回情怡服飾的廣告‘環宇’的報價就比我們低十萬，這一次城市廣場的價格更離譜了，就比我們低一萬塊。”邱經理的聲音充滿不安。
關上門之後，沈浪已經聽不清楚裏麵的對話，心裏頭卻是苦笑不已，還真是哪裏有人哪裏就有江湖，應聘第一天就碰到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