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探視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還能從窗外看到一抹彩虹出現，讓人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沈浪跟山雞也睡醒了，此刻那個洞口還沒有完全的幹燥，兩人幹脆坐在房間裏等這些醫護人員來上班。
直到早上八點多的時候，醫護人員才陸陸續續的上班了，沈浪跟山雞一直挨到十點多，才悄悄的走了出去。
一路躲過了好幾個看守，摸到了大門，又裝作剛剛走進來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這時候，有兩個站在門口的看守看見他們一進來，便很不友善的問到：“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
山雞嬉皮笑臉的回應到：“我們就是來探望病人的嘛，就是走進來的咯。讓我們進去吧。”那表情真是一臉無害的樣子。
那看守聽見這話首先就罵了一聲娘：“他奶奶的，守大門的這小子又偷懶！”
“咳咳，我們這裏沒有上級發的請示條是不允許探視的。你們有嗎？沒有就回去。”此時另外一個看守上前說道，相比之下，他的態度要好很多。
看不出來，這裏就連探視都需要這麽多程序，沈浪不禁皺了下眉頭，從錢包裏麵抽出一千塊遞給兩人，既然不行的話，他就直接來糖衣炮彈了。
“兩位大哥，就讓我們進去吧。說實話，我們是知道這裏麵有個超級神秘的老頭，想來看看的，看一眼我們就走了，實在太好奇了，你看，要不要放我們進去？”
說實話，一千塊對於他們兩人來說相當於半個月的工資了，而且平時這鬼地方也清閑，除了偶爾有些難搞的病人需要武力解決以外，基本上沒有他們什麽事。
這時候有個看守禁不住問到：“合著你們這是要去看餘老頭？關在地下室最裏麵那個？”
這也是他們精神病院裏麵關的最具有傳奇色彩的一位，如果不是動用了好多人根本壓不住他，最後他們采用了電擊療法，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植物人。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麽要去探望他，頭回遇見。
“對對對，我們隻進去五分鍾就出來，想以他的原型寫一本江湖小說。”山雞機靈的說道，又給兩位看守拿了一包好煙。那可是軟中華，平時他自己都很少抽。
“原來是兩個作家啊，怪不得。那你們先進去吧，得找那個王主任。如果他不同意，我們也沒有辦法。在二樓的第一間辦公室。”說著，看守們就把沈浪的錢跟山雞的煙收了下來，兩人都是笑眯眯的，今天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日子！
得到允許的兩個人很快就進入到了裏麵，山雞有些肉疼：“一千塊跟好煙白送人了，咱們早點上去就好了。”
“那怎麽能知道呢，不然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進去，那地下室什麽模樣就連地圖都沒有顯示。”沈浪說著，腳步輕快的上了二樓。
到了看守們說的那家辦公室以後，兩人有禮貌的敲了敲門，得到了一聲粗重的請進。
大概從來沒有見過兩個人，這個王主任一副大腹便便的樣子，帶著一雙玻璃眼鏡，疑惑的問到：“兩位是？”
“您好王主任，我們是作家，想要探望一下餘老先生，以他的外型寫一本江湖小說，但是探望要得到您的請示，所以我們就過來了。”山雞說著，又掏了一包中華遞給這位王主任。
一看是好煙，王主任也不客氣，拿起來就放進了自己的抽屜裏，表情又帶著一股為難：“這個餘老頭，都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探望過了，而且在三十年前就有上級的指令，他是不允許別人來探望的。”那時候他也剛剛到這醫院來工作不久，大家都說，這個餘老頭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關進這裏來。
山雞一聽這話，就見縫插針的說道：“三十年前，現在領導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批了，何況我們隻是來一睹真容，要不了幾分鍾就出來，王主任要是願意幫助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了您。”
這話裏有話的意思讓王主任肥碩的眉毛抖了抖：“這話怎麽說？”
“這樣吧，王主任要是願意帶我們去探望，這卡裏有一萬塊。您可以拿著，密碼是六個八。”沈浪此時開口說話了，拿出一張郵政卡放在了王主任的麵前。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賄賂那！王主任看到那張卡，眼神也亮了起來。
一萬塊，也夠買許多東西了，說實話他一個精神病院的主任，偶爾有錢人來探望，讓他們對自己親戚好點的時候，也給了不少紅包。
但一萬塊的紅包王主任還是有些少見，如此，他便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我讓他們帶你進去，五分鍾。”
說著，便打電話叫來兩個高個頭的保安，還有一個護士，幾人就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大白天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可沒有晚上那麽恐怖。有不少地方都是亮堂堂的，何況又有人同行。
隻是走到地下室門口的時候，依然能聽到裏麵傳來的哀嚎聲與巨大的狂笑聲，還是讓人感覺不舒服。
三道門被厚重的鑰匙解開以後，沈浪跟山雞走了進去，裏麵傳來一股難聞的味道。
和外麵潔白的病房不一樣，這裏麵是髒兮兮的，一道道烏黑的鐵門緊閉，上麵隻有一個送飯的小窗口。
大概是看到有人進來了，不少人都走到那個小窗口麵前，瞪大了眼睛，伸出手張牙舞爪，尖叫聲也此起彼伏。
然而，這兩個保安對於這樣的情況已經是司空見慣，拿起他們的警衛棒就開始敲打著：“鬧什麽鬧！都給我滾回去！回去！”聲音也是帶著恨意。
那些個精神病人好像很怕這些警棍，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這裏麵關著的都是以前犯了大案子的精神病人，類似於連環殺手這樣的。”這時候那個中年女護士似乎是看出了他們兩人的疑惑，開口說道。
沈浪跟山雞兩人點了點頭。
走了十幾分鍾，總算是到了最後一間房，護士又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撲麵而來的味道讓幾個人都有些受不了，護士和保安都站在一邊等著，不願再進入。
山雞跟沈浪兩人強忍著味道走了進去。
隻看見這餘老頭蓬頭垢麵，懶散的坐在椅子上麵，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他的手腳是被綁著的。
他的身體上插著一些髒兮兮的管子，有一根是用來日常的進食，吊在他的嘴巴上，有一根是用來排便撒尿，那個簡直不能看，更髒。
一個在上麵，一個在下麵，就像一個無限循環的機器一樣，原來他的這個地方也不用每天進來送飯的。
直接在上麵往管子裏麵倒流食，在他灌入以後，若是要排便撒尿，下麵這個管子會引導到下水道，這樣省事又方便。
“我靠，能這樣幾十年不死也是牛逼！”山雞不禁說道，看機器還在運作，就知道他還沒有死去。
“嘿嘿嘿。”此刻山雞在餘老頭麵前比劃著，期待他試圖給點反應。
可是那餘老頭的眼睛已經相當渾濁，幾乎快要瞎掉了，手腳都不能使用，就那樣坐著。
難以想象一個人會這樣十幾年，不崩潰才怪！
“算了，我們走吧。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帶來什麽幫助。走吧。”沈浪說著，有些遺憾與心酸。
而恰逢這個時候，那個餘老頭的手指突然動了動，指了一下那根還在運作的管子。
沈浪跟山雞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他這是在求死，因為這樣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山雞為難的看了沈浪一眼，這時候外麵又有人在催促時間已經到了。
後來，沈浪默許了，他並沒有把這該死的管子給拿開，而是直接上前封閉了餘老頭的血脈，讓他在一天之內可以毫無痛苦的死去。
而這個時候，他卻驚訝的發現，餘老頭忽然輕輕的笑了，是那種很愜意的笑容，又帶著一種安詳。
“好了沒啊，臭死了，我們該上去了。”此刻護士催促著，有些不耐煩了，她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呆。
沈浪跟山雞互相歎了口氣就走了出來，一直看到把門關上，他們原路返回去了。
不管餘老頭之前做過什麽，他單憑看一眼就知道沈浪他們能夠幫助自己解決這痛苦，而且，他用堅韌的毅力在這裏度過了幾十年。
這一刻，沈浪跟山雞都有些敬佩起這個人來了。
“沈哥，那我們現在回去怎麽交代？”山雞問到。
沈浪想也沒有想就回答道：“就說他已經不行了，不能帶走。要是我們帶走他，是罪孽。我不想做那樣的事。”
“我也不想。”山雞突然覺得很幸運跟著沈浪，回複了虎隊以後，兩人就準備離開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