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鬼域之戰
溪辭口中的野生殿下——薄情,此時正躲在鬼域的某個暗處,監視著正在施展喚靈術的錦年上仙。
薄情不明白,花簇帝君為何要讓自己來監視他的女兒,如果不願意讓她來鬼域直接拒絕就好了,如此大費周章著實令他不解。
堂堂魔族太子,現如今卻成了昔日敵軍的小囉囉,前有救命之恩,後又打不過,若不是有重要的東西被花簇帝君握在手上,他也不必忍辱負重,繼續與他合作,聽從調遣。
這時,河裏某個被錦年的刑罰之術折騰得不行了的野鬼,向錦年交代了近些日子的所見所聞,其中提到了一個狐狸妖仙。
暗處的薄情頓時,微微蹙眉,猜想這會不會與自己擄走的是同一個?
錦年一聽到與該妖仙有關的消息,隨即讓一名天兵去向戰神報告。
通過她的側臉,薄情清楚的看到她嘴角噙著狡黠的笑,他眉頭微蹙,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沒過多久,戰神拎著一眾天兵興衝衝的趕來,對河中野鬼嚴刑拷問。
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五個麵色鐵青的陰森公子,他們虎視眈眈,一副想把天界的人全推入忘川河的樣子。
靠近忘川河,秦廣王突然頓了頓,眼梢微挑,他察覺到了周邊有異於天界與鬼域原住民的氣息,靈力的波動甚是怪異,像是魔族之人。
但沉舟殿下是不允許魔族之人隨意離界入鬼域的,無報備者擅離魔界是要受刑罰的,自己替殿下坐鎮魔界良久,還未遇見過敢挑戰魔尊權威之人。
他旋即對著第九殿平等王使了個眼色,暗示他附近有異況,讓他金蟬脫殼去查看一番。
平等王意會的點了點頭,瞥了幽林一眼,往人群密集處擠了擠,旋即隱身,留下傀儡般的軀殼,獨自往幽林深處而去。
然而,此時的薄情並未發現有什麽東西在暗暗接近自己,他還在偷偷觀察著眼前的境況,殊不知有一把鋒利的彎刃在慢慢的貼近自己的脖頸,隻覺得周身寒意漸顯,隱隱有哪裏不對……
南修趕來後,感激的握住錦年的雙手,道“錦年,你真是我的貴人。”
說罷,南修得意的瞥了一臉陰鬱的秦廣王一眼。
聽聞南修不似之前那般生疏的喚自己“錦年仙子”,錦年喜得小臉微微漲紅,有些害羞的抬眸“能為殿下效力,是錦年的榮幸!”
南修扭頭看向被束縛住的野鬼,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你可知那狐狸妖仙,此刻身在何處?”
野鬼麵容扭曲猙獰的瞪著河畔上所有的人,淒厲的笑道“我當然知道她去了哪裏,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她跟誰在一起!”
野鬼此話一出讓幾位陰間天子心頭一緊,而野鬼似乎也留意到了案上的幾位陰間神官,卻並無收斂之意,反而更加張狂。
投身忘川河之前,此野鬼便與十殿閻王有過一番爭執,看他們臉色如此難看,想來心中必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修聞言,加重了內心的迫切“她跟誰在一起?”
“你們天界,絕對想不到的人。”野鬼神秘莫測的說道,且再次挑釁似的瞟了一眼,那幾位麵色鐵青的陰間天子。
他們若是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動手,便是心虛滅口,野鬼故意賣關子,便是想吊吊他們的心,以泄百年之憤。
但野鬼不知道,秦廣王負在身後的手,已經在暗暗凝聚法力,倘若他敢報出沉舟殿下的名諱,就直接滅口。
在他的地盤,他想殺誰就殺誰,所謂法度,不過是建立在相安無事之後的彼此約束。
聽野鬼這樣一說,南修猜想,對方一定是知道混在天界的魔族細作是誰,他抬手將束縛野鬼的神索往自己方向拉了拉“是誰?快說!”
野鬼獰笑的凝視著眼前這位,急功近利的戰神,一字一句道“他,就,是……”
秦廣王抬手準備將此野鬼燒成灰時,一道氣勢磅礴的刀氣,搶在他之前,從幽林深處直擊而來,南修本能一閃,忘了護住野鬼,刀氣撕裂虛空直接命中野鬼。
秦廣王見狀,連忙收回自己的手,佯裝出自己隻是伸懶腰,習慣性的把手舉起,雖然演技拙劣,但此時也無人有心留意他。
野鬼淒厲的尖叫了好幾聲,虛無的身子,抽搐一陣後化為烏有。
南修與錦年震驚的看著這一幕,麵麵相覷後,眾人難以置信的看向刀氣源頭。
一位黑衫男子背對著所有人,而他的對麵是手持長柄彎刀的第九殿平等王。
平等王的彎刀,假意攻擊黑衫男子,實際是要殺了那個野鬼,卻也做好誤傷戰神的心理準備,刀氣一出便順理成章的命中野鬼。
表麵上,是平等王誤殺了野鬼,其實是野鬼自己過於嘚瑟,死於話多。
不知何時,真身與傀儡之軀合並的平等王,察覺出對麵男子周身詭異的靈力與魔族無異。
但可以確定,眼前人絕不是沉舟麾下之士,他眉宇間頗有些鬱結“魔族?”
秦廣王略感詫異的重複這個詞“魔族?”
這個黑衫男子看起來甚是眼熟,卻一下子想不起是誰。
聽到“魔族”二字,南修眉尾一揚,不曾想居然有魔界之人潛伏於此,如此一來,想要將妖仙與魔族勾結的傳聞坐實,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南修緊握手中的方天戟,殺氣騰騰的衝向黑衫男子。
薄情見狀,猛然向一側躲閃,抬手間憑空取出一把長柄刀,斑斑點點的灰色星光閃耀在他的掌心聚集,無盡的雷光和黑紅的火線縈繞他身。
南修突然對他有了一些印象,如此場麵似曾相識,隨即憶起的是金鼓連天,屍橫遍野的畫麵。
還沒等他從回憶中醒神,黑衫男子隨即卯足了勁向南修揮去刀氣,刀氣噴薄而出,無形無影,卻能將他腳下的地麵裂開了無數條縫隙。
南修眼疾手快的刹住進攻的腳步,連連後退,用力將方天戟往地上一懟,勉強止住不斷攻向自己的刀氣。
他意外的看向黑衫男子“你是……薄情?”
此名諱一出,眾人一時之間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天界之人震驚是因為遇到了萬年的勁敵,而陰間的幾位天子震驚,是因為上代魔族居然還有幸存者,而且還是位太子。
擔心沉舟殿下的真實身份被暴露出來,秦廣王決定將對方擊退,不讓他們有“寒暄”的機會。
秦廣王閃現到了南修的前麵去,雙手結印,扭動金光熠熠的法陣,憑空喚出一條冒著寒氣的玄龍,此龍身長數千丈,遮天蔽月,雷霆萬鈞,瞬間天地合二為一,混沌一片,咆哮聲震耳欲聾。
其他幾位陰間天子推到一旁布下結界,防止誤傷鬼域原住民。
薄情旋即用長柄刀在半空中畫了個法陣,身邊的風突然集中在法陣上,像是液體一般扭動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風穴,仿佛要將所有的一切吸入虛無的深淵。
玄龍擋在前邊,對著薄情的風穴咆哮,並且從口中迸射出冰飛刺,卻都被風穴所吞噬,尖銳的風聲呼嘯著。
僵持不下,錦年仙子施法,使地麵爬出地獄荊棘向上延伸,纏住薄情的腳踝。
薄情見狀,雙腳一跺,荊棘與石板喀的粉碎,裂痕一直延伸至錦年的腳。
錦年驚得後退連連,沒有留意到自己已經到了忘川河畔的邊沿,眼看就要落入河中,一根棍子抵住了錦年的後背。
錦年回頭一看,是個劃船的老頭子。老頭子笑眯眯的望著她,用力一撐,將錦年頂了回去。
錦年有些詫異的望著他,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主動靠近此處,不怕受到牽連?
“是否需要擺渡?”老頭子聲音洪亮的衝他們問道。
薄情瞥了他一眼,輕聲道“還請擺渡神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好嘞!”老頭笑吟吟的用船撐一抵碼頭,又返了回去。
薄情單手盤動長柄刀,將風穴一收,縱身揮刀飛向玄龍。
秦廣王見狀,索性賣了個破綻,將禦龍之勢一緩,薄情不假思索就迫入龍口。
然而,薄情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破龍腹而出,深知不是秦廣王的對手,薄情躍過秦廣王直奔南修而去。
眼見長柄刀向自己劈來,南修急忙舉起方天戟橫著一擋,卻感到手腕發酸,不由得單膝跪下,咬緊牙關苦苦支撐。
薄情目光冰冷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錦年看著心上人受辱,急忙上前,向薄情飛擲出毒花刺,薄情不以為然的抬手一揮,毒花刺紛紛落地。
秦廣王憑空取劍,向他刺去,薄情一個閃現,出現在了老頭離岸的船上。
薄情似笑非笑的將長柄刀一收,用冰冷的瞳孔看著岸上的他們。
倍受屈辱的南修還想追擊,向船身一躍撞上了無形的屏障,被反彈回到了岸上。
“這是什麽?”南修踉蹌了一下,惱羞成怒的問道。
“擺渡神的庇護,隻要上了他的船,無論是善是惡,都會被他護著上岸。”秦廣王語氣冰冷的說道。
聞言,南修大怒“此般善惡不分的神,要他有何用?”
“擺渡神的存在本就不是為了分善惡,而是為了‘渡’而存於此間。”秦廣王瞪了他一眼,寒聲回應道。
原本他們天界之人來此就夠讓他惱的,可如今薄情居然還活著,沉舟殿下之事早晚會被暴露,憂心之時南修居然還敢對自己大呼小叫,就不怕他造反嗎?
錦年上前扶住南修,眉宇間都透著對陰間天子們的不滿。
第九殿平等王冷冰冰的從他們身邊走過,一股煞氣讓錦年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若不是自己是花界帝君之女,真沒膽子站在十殿閻王的對立麵。
秦廣王負手而立,氣勢傲人,凝視著眼前的南修“南修殿下若是還想搜查下去,我們陰間十殿自然是會配合天界之需,但還請南修殿下也遵循鬼域的法度來行事,莫要讓我們為難。”
南修從錦年親昵的舉動中,掙脫開來,意識到硬碰硬沒結果的他,走到秦廣王的跟前,強忍瀕臨爆發的脾氣“那是自然,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說著,他還對著秦廣王抱拳,虛了虛身子,表麵看似恭敬,而心裏卻憤恨得緊。
秦廣王微微點頭後,領著其他幾位陰間天子離開,但他眼角的餘光卻從未離開過南修。
他刻意壓低聲音,對第九殿平等王說道“讓他們知難而退。”
“了解。”平等王了然的點點頭,隨後再次隱了隱身子,使用金蟬脫殼法返回到南修那邊,混在天兵隊列中,找機會給他們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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