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中
第二日皇上早朝之後留下禮部和宗□□的數位大臣到禦書房議事、當皇上拋出自己的深水炸彈時,舉座皆驚:
“淩大人之女不是已經許給二皇子了嗎?”
“是呀,先皇遺詔,這還能有錯?”
“那怎麽又要轉投皇上,她這是要做什麽?”
“過去做皇子的時候,上麵這位就屬意於那淩氏,如今棄暗投明也是正常!”
“還是老淩頭不顯山不露水啊,養個好女兒,等於少奮鬥半輩子,東邊不亮西邊亮啊!”
“這一隻腳踩兩隻船,相時而動,這審時度勢的能耐啊……噌噌噌!下了朝,我得去取取經!”
“是啊,是啊,我們都得早登貴門……”
“先別管淩家之女要做什麽,先把她找出來再說!”說這話的大臣抬眼看了皇帝一眼,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
“是啊,是啊,聽說……”
“何止聽說、他們出城的時候,我還見過她和那個人一起……”
“哎呦,快別說了,那個人現在是逆臣、賊子……”
“得了還是聽上麵那位說吧,畢竟現在他是天子,咱們是朝臣,鬧不好是要……”說著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哢嚓”的姿勢。
幾位大臣站在禦案下的竊竊私語皇帝盡收耳中,皇帝心中冷笑:這幫老家夥還算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道此時逆了我的意很容易被我劃到另外一個敵對的陣營裏加以懲治,於是開口“朕不是找各位大人來商議此事,而是告訴你們這是朕的決定,還請禮部聯合欽天監推算出良辰吉日,交給朕欽定!
宗□□你們該做什麽想必就不用朕教了吧?朕與皇後大婚的那一套,已經足夠熟練、還沒生疏,不需要再演練了吧?”
還有,貴妃淩氏自從二皇子奔赴領地,那日在府門前送別,就一直居於淩府京郊的別苑中,等著她的夫君用十裏紅妝來迎娶,結果等來的卻是叛離朝廷的消息!朕也是數日之前得知此消息,已經前去確認過了,不知眾位愛卿還有何話說?”
眾臣相視一望,還能說什麽?時局特殊,也就隻能由著他任性嘍!於是山呼萬歲,散朝出來,各自忙碌起來。按照皇帝的聖意,淩氏大婚和冊封之禮同日舉行,照貴妃品級操辦。
再說淩波居於京郊的別苑中,心下百感交集,感念非常,卻是無聲勝有聲。過去的事情她打算徹底放下,不然對皇帝太不公平!
女人的感情本就很奇怪,她從來不管什麽天下大事,也不管民族興衰,這些都不在她心上,她所唯一關心的就是,她在你心裏究竟排在第幾位。除了第一位能讓她心滿意足之外,其他的位置她都會生出怨懟。
準貴妃的貼身大丫鬟水靈,聽說“皇帝為了保全淩波一命、以及她的名聲”愉快的接受了這頂綠帽子,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卻不曾想皇帝如此廢柴,竟然將二皇子留下的‘爛攤子’照單全收!”意外之餘又恨恨的想到“狗皇帝雖然心儀淩波,卻也有自己的自尊,他不僅想得到淩波的人,還想要得到她全心全意的對待,就像當初這位貴妃對二皇子那般!不過當務之急是借助皇帝心中這把‘火’穩固淩波地位、讓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所以行動上顯得更加盡心盡力的侍奉淩波,各種“隻有主子沒想到、而沒有沒做到的體貼”。
在淩波心目中,有這個同甘苦共患難的姐妹一起入宮,身邊就多了個信得過的自己人,凡事也能多個幫手。
淩波,現在應該稱之為皇貴妃了——未婚先孕,“腹中孩子是二皇子的血脈”這個絕密,要說皇後是怎麽知道的,還得感謝水靈:
她是吳氏新家主的庶妹,這麽有價值的消息必須告訴吳氏新家主,而吳氏新家主又為何要告訴袁菲菲?絕不是獻媚討好這麽簡單的!他要讓袁菲菲知道,無非是需要牽製皇帝言行的時候,有個殺手鐧,而這殺手鐧不需要自己這個外人拋出,隻要皇後時不時吹吹枕邊風,就足夠皇帝忌憚了。
冊封禮後的第二天,皇後袁菲菲要帶淩波去給太後磕頭,淩波出了自己的寢殿,展眼一望,果然是花團錦簇:下麵站了一堆宮妃,各個如姣花軟玉,國色天香。
大部分都是年紀尚輕的女孩子,在這樣燦爛秋天的季節裏,各個都像花叢中最嬌豔的骨朵兒一樣,等待著最美的綻放。這些女人都是新皇登基後充實進後宮的嬪妃。
各宮的嬪妃,都是因為聽說了淩波被封貴妃,昨天不能觀禮,今天打聽到新貴妃要去給皇太後磕頭,特意聚到這裏目的,從各位臉上的表情就可見一斑:
作為各大名門閨秀,待字閨中的時候彼此都是知己知彼,所以現在各自掛著品級表情的更加好看:有的一臉看好戲,有的不屑,有的欣然,目光各異……
皇後——袁菲菲,這位如今□□最頂尖的女性,她一路順暢、如今更是擁有著各種別人難以想象的榮光,甚至是多少名門閨秀的企盼。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些年來她心之所向的人,在見到她的時候,眼裏始終隻有淡然和冷漠!
如今每天扛著厚重的冠冕華服讓她顯得端莊得體、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大氣,幾乎所有的人都忘記了,曾經的她也有過顧盼神飛的明眸,一抬手一投足間,是那樣的翩躚誘人。
皇後等著貴妃給自己行了跪拜大禮,做了個手勢虛扶一下,一旁的水靈趕忙先起身,小心翼翼的扶起身子日漸發福的淩波。
皇後用居高臨下的姿態掃了一眼低眉順眼的貴妃,看見她一頭汗的樣子、聞著空氣裏的清新味道感覺舒服了些。皇後回頭對貴妃道:“去那邊坐坐乘涼吧。”低頭不語的淩波這才回過神來,跟著皇後緩緩往禦花園中走去。
皇後對身後自己的貼身大宮女使了個眼色,於是大宮女高聲道:“皇後娘娘要叮囑貴妃娘娘幾句話,請各位娘娘在此等候……”一群鶯鶯燕燕互相交換了眼神,就此止步。
貴妃跟著皇後進了禦花園。
舉目四望,雖已入秋可這裏仍舊是綠樹蔥鬱百花齊放,崢嶸之中凸顯著皇家的盛氣淩人。皇後優雅的搭著小宮女的手,有些慵懶的坐在涼亭內道“如今你也如願嫁入皇家……今後你要恪守本分,好好的服侍皇上,開枝散葉,為皇家延續血脈。”
貴妃朝皇後磕了一個頭,水靈便立刻上前扶著她站起來,皇後歪了一下微翹的下巴示意貴妃坐下回話。淩波在水靈的攙扶下走到一邊保持著恰當的距離才坐下了。
貴妃此時的表情卻依舊有些木然,“聽說你已經懷孕四個月了?為何昨天才得冊封?”
這話一出口,原本掛著木然笑容的淩波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揚起了頭,睜大眼睛看向皇後,緊張的等著她發難。
淩波尷尬起身,忙回道:“是——臣妾糊塗。”
皇後看了看淩波,又看了看她的表情,說道:“起來吧。”
袁菲菲心中冷笑著,很是滿意貴妃此時的反應,“但好在你已然被封為貴妃,望你以後好自為之!”皇後點到為止,也不說破、自認為放了淩波一馬。然後才對貴妃說道:“你也要準備一下,昨日得了冊封今日該去給太後老祖宗磕頭。”
淩波再次起身領受了皇後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