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真假聖女
不過這個紅印, 代表著穆笑笑可能已經碰上了水鳳教的大祭司水鳳蕭，並且和這位大祭司產生了點兒感情糾葛。
一看見喬晚, 穆笑笑又驚又喜, 原本紅紅的眼眶，霎時就滾出了兩行眼淚。
“喬……喬師妹, 你怎麽在這兒。”
喬晚迅速閃身, 快步走到了穆笑笑麵前：“我來救你。”
“快點脫衣服, 和我換個身份。”
穆笑笑怔怔的, 好像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喬師妹？”
過了一會兒, 像是終於明白過來了, 目光落在喬晚這一身侍女打扮身上, 局促地搖了搖頭。
“不行。”穆笑笑不安道：“我不能……不能和師妹你換, 將師妹你置身於險境。”
這就是喬晚最擔心最頭疼的地方了。
喬晚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不太確定什麽時候會有人進來，隻好盡量簡明扼要地轉頭跟穆笑笑交代：”你換上衣服之後, 想辦法溜出去, 會有裴春爭接應你。“
穆笑笑：“那師妹你呢？”
“這兒我能應付得了，到時候我和梁道友等人裏應外合。”
“快點。”喬晚嚴肅了神色，“時間來不及了。”
穆笑笑雖然嬌軟動人, 經常被其他男人搶來搶去, 但好歹是《登仙路》的女主角，畢竟也不傻，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繼續拖下去，猶豫了一會兒, 終於被說動了，脫下了身上的衣服，穿上了這一身侍女服，拉下了兜帽。
輪到喬晚換衣服的時候，喬晚對著鏡子猶豫了一秒，畢竟不是美妝博主，一時間摸不清要怎麽打扮成穆笑笑的樣子比較合適。
穆笑笑走上前，眨了眨眼：“師妹，我來吧。”
提起袖子，在喬晚麵前坐了下來，捧起了喬晚的臉。
有點兒奇怪。
喬晚心裏打起了小鼓。
少女指若削蔥，落在臉上時，冰冰涼涼的。
“這是……和甘師弟的婚契嗎？”穆笑笑柔聲問。
喬晚閉著眼，沉聲嗯了一聲。
這婚契還沒解。
穆笑笑手畢竟巧，片刻功夫，就扶著喬晚腦袋，讓她看看鏡子。
雖然兩人長得像，但穆笑笑長得更柔和一點兒，眼睛也更圓，垂著眼睫的時候有點兒楚楚可憐之感。而喬晚，眉眼更加淩厲鋒銳。鏡子裏的少女和鏡子外的少女。
鏡中鏡外，光影之中，宛若相互依存的雙生花。
“喬師妹……很好看，如果有機會。”穆笑笑抬起眼睫，期盼道：“我也想看著師妹你打扮後的模樣。”
臨出門前，穆笑笑竟然猶豫了一秒，把兜帽掀開了一半，露出清麗動人的臉，一咬唇，湊上前，一把抱住了喬晚。
這是個充斥著花香氣息的擁抱，像隻歸巢的乳燕翩翩落入了懷裏。
“喬……師妹，“穆笑笑躊躇地揪緊了喬晚衣袖，“謝謝你。”
退後一步，穆笑笑忍不住又多看了眼麵前的少女。
她的確不甘心，不甘心……喬晚占據了師父，大師兄和裴師弟他們心中的位置，占據了他們的視線。她
她出生說起來也不好，如果不是當初被周衍帶上了山，恐怕就早就被她娘賣了換個給弟弟娶媳婦的銀子。所以，不要丟下她，她什麽都能做，隻要不要丟下她。這是她從小就學會的生存法則。
其實歸根到底，說穿了還是嫉妒。嫉妒麵前的少女有勇氣也有能力。喬晚她，已經從她的影子下站了起來，逐漸成長為一個耀眼強大的得讓她都有點兒晃神的存在，雖然現在她名聲還不顯，但總有一天，麵前的少女一定能成為修真界的棟梁。
穆笑笑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喬晚，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地拉下了兜帽。
喬晚被抱懵了一秒。
好軟。
趕緊收斂心神，等穆笑笑一走之後，麻溜地換衣服。
換上衣服之後，喬晚往床上一坐，摸了摸袖子裏的傳音符，按照計劃，穆笑笑出去之後，還有其他人接應，至於她，梁義慶他們已經提前聯係了昆山，等穆笑笑安全之後，再想辦法溜出去。
剛摸上傳音符，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喬晚立刻跳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模仿出穆笑笑的言行舉止，怯生生地回答：“誰？”
門口響起個低沉的嗓音：“屬下楚琰鋒拜見聖女。”
楚琰鋒？
喬晚腦子裏飛快轉了一轉。
水鳳教這段劇情，除了大祭司入了穆笑笑後宮，成了穆笑笑裙下之臣外，其中一個叫楚琰鋒也是其中之一。
楚琰鋒是水鳳教的左護法，見到穆笑笑之後，對穆笑笑一見鍾情。
打開門，門口果然站著個英俊挺拔的青年。
青年畢恭畢敬地跪倒在門前，烏黑的眼裏閃動著仰慕與迷戀。
喬晚嘴角微不可察地狠狠一抽。
“聖女準備好了沒？”青年柔和道：“若是準備好了，就讓屬下帶聖女去神殿吧。”
這段劇情她也有印象。
穆笑笑被帶到神殿之後，遭到了水鳳教反對派的質疑，最後還是那位水鳳教大祭司站了出來，解了她這困境。
喬晚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青年。
對於大祭司能不能認出自己，喬晚沒有太大把握，她過來的時候，走廊外麵守著不少護衛，這個時候衝出去明顯不是明智之舉，隻能暫且走一步算一步，盡量拖延時間，等著昆山那邊來消息
於是喬晚點點頭：“好，麻煩你稍等一會兒。還有，我不是聖女。”
青年看了她一眼，卻十分固執己見，“聖女就是聖女。”
和楚琰鋒行走在長長的回廊上，喬晚：“那你們判斷聖女的依據到底是什麽？”
楚琰鋒抿了抿唇：“依據教中聖典。”
“那聖典中有沒有記載水鳳究竟是什麽，又從何而來的？”
楚琰鋒：“水鳳究竟從什麽而來，教中也並無定論。但大祭司曾說過，水鳳或許從血霧山而來。”
血霧山？
喬晚愕然，這不是魔域的地盤？《登仙路》其實也沒講清楚水鳳究竟是個玩意兒，水鳳是魔獸？這水鳳教合著真是個邪||教？！
楚琰鋒低下眼，一路上都沒敢正眼看她：“聖女請。”
他從小就在教內長大，鮮少接觸異性，再加上他娘又是個□□，再進入水鳳教之前，對楚琰鋒動輒打罵，久而久之，就成功地從一個英俊挺拔的帥小夥長成了宅男變態，得了厭女症卻偏偏愛上了聖典中記載著的聖女，後來碰上了穆笑笑，更是一見鍾情，奉為了心中不敢褻瀆的女神。
心知從楚琰鋒嘴裏問不出個什麽了，喬晚閉上了嘴，沉默地跟著楚琰鋒一道兒穿過了點著壁燈的長廊，來到了神殿。
水鳳教的神殿古樸莊嚴，門口站了一排帶著兜帽的護衛，往裏麵走，昏暗的大殿裏麵已經站了不少人。
喬晚略掃了一眼。
一眼就看見了之前看見過的那個大祭司。
男人沉沉地站在殿內，烏黑的鬥篷曳地，身上就像罩著陰沉沉的烏雲，而在水鳳教大祭司對麵，站著個須發潔白的老頭，以兩人為中心，身邊分散站著不少教眾，隱約劃成了兩派對立的陣營。
一轉眼看見披著馬甲的偽聖女喬晚，老頭倒是和善地微微一笑，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聖女來了？水賢見過聖女。”
“聖女”這兩個字被老頭咬得尤其的重。
站在左邊的黑兜帽大祭司，似有所覺地往喬晚的方向看了一眼，幽深的目光靜靜落在了喬晚臉上，半天都沒移開。
是……認出來了？
喬晚眉梢一擰，不動聲色地摸上了懷裏的傳音符，悄悄撕了。
“等等。”男人看著喬晚，慢條斯理地沉聲道：“這不是。”
突然快步走到了喬晚麵前，一把掀開了喬晚腦袋上的兜帽，淡淡地掃了喬晚一眼：“你不是聖女，你是誰？！”
抬手的瞬間，男人豎起一個手刀橫劈了下來，喬晚立刻上手去接！
拳腳相接間，整個神殿一片嘩然！
猝不及防整張臉都暴露在了男人的視線之中，喬晚反應敏捷地往後一跳，雖然猜到有可能會被認出來，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既然被認出來了，這偽裝也就沒意思了，一把扯了偽裝，喬晚默默按上了藏在兜帽裏的劍，冷聲問：“怎麽認出來的。”
跟在喬晚身後的楚琰鋒愣了一下，“大祭司？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聖女？！
怎麽會不是聖女？！！
仔細一看。
好像真的有點兒不一樣。
青年臉色“刷”地一聲就變了，冷若冰霜：“不是聖女……你是誰？”其態度和剛剛簡直有天壤之別。
這不是聖女？！！
神殿裏所有人齊齊一怔。
麵前這個不是聖女？
神殿裏頓時騷動，竊竊私語。
不是說，這是大祭司欽點的嗎？
兜帽一掀開，露出的那張臉，這明明就是之前那個女修啊？怎麽大祭司說這不是聖女。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黑兜帽又看了喬晚一眼，扭頭問身邊下屬：“最後一個見到聖女的人是誰？”
“是玲瓏。”
“這不是聖女。”黑兜帽轉身看了眼麵前這白發老頭：“玲瓏是水賢長老手下。”
白發老頭一愣，臉色隨即就有點兒不好看，“你這是懷疑我的人帶走了聖女？”
他和這水鳳蕭這廝爭了這麽多年。
水鳳蕭不高興了，他就高興，水賢露出個笑：“這聖女是大祭司欽點的，大祭司怎麽眼下又不肯認了呢？怎麽？我們聖教的聖女是大祭司你想請就請，想換就換的？”
男人眼一瞥：“長老想多了，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倒是長老，反應這麽激烈，是自知禦下不善。”
“還是做賊心虛。”
最後這兩句話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去紮白發老頭的心了。
喬晚按著劍默默圍觀。
出了岔子就相互指責，聖女被調包互相扯皮，看來這水鳳教這公司內部的確不怎麽和諧。
低下頭思索了一下。
說不定能試著利用這一點跑出去。
白發老頭明顯被氣得夠嗆：“那位大人還在偏殿等著，都這個份上了，大祭司還有在這兒與我互相推諉？！要是讓偏殿那位大人等太久，這後果，大祭司你一人承擔得起嗎？！”
那位大人？白發老頭嘴裏冒出了個陌生的稱呼，喬晚一愣，這又是誰？
而黑兜帽竟然像是被說動了，看了一眼白發老頭之後，又把目光轉回了喬晚身上：“你是誰？膽敢冒充聖女闖入神殿？玲瓏呢？”
“算了。”黑兜帽垂下眼，看都沒再看喬晚一眼：“此人膽敢潛入聖教，假冒聖女，來人，將這人拿下。”
又吩咐站在右手邊的教眾：“水冶，去把火種拿來。水桑，馬上去追玲瓏。”
喬晚留神提防著四周的動靜，內心忍不住瘋狂吐槽：……不是，這差別對待也太過分了吧！說好的原著裏麵替聖女化解刁難呢？就因為換成了她，就這麽無情嗎？！
幾個侍衛已經團團圍了上來。
鐺——
脖子前突然斜刺裏架出一柄長劍，為首的楚琰鋒臉色難看，橫劍質問：“聖女呢！”
雖然才相處了僅僅一天。
但……但……他早已為聖女深深地著迷了。
聖女她是如此天真純善，如此聖潔平易近人。
而這人竟然敢假冒聖女？！
楚琰鋒眼裏含著濃濃的厭惡，一想到自己剛剛竟然和這假扮聖女的賤民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就倍感惡心。
“你竟然敢冒充聖女！聖女是何等身份？！也是你這種賤民能冒充得了的嗎？！”
這些女人他見得多了，不過是貪圖聖女的地位和榮耀，被眼前利益蒙了心，否則，又怎麽會願意調包。
沒多久，那被吩咐去拿火種的教眾，手裏舉著個火炬上來了：“大祭司，火種拿來了。”
楚琰鋒厭惡道：“聽大祭司的，丟上去。”
男人手上的火炬，燒著熊熊的，黑色的烈火，喬晚心裏不禁一沉，正計劃著要怎麽逃跑的間隙。
楚琰鋒像是看出了她的動作：“別白費力氣想著逃跑了。這火種是特地從魔域血霧山取回來的，但凡沾上一點兒，不論是撲是澆，都不會熄滅。
水鳳來自魔域血霧山，水鳳教本來就是親近魔域的教派，這魔火也是他們教派聖火。
青年看向這火炬的眼神畢恭畢敬：“魔火，能將包括魔在內的所有東西都燒得屍骨無存。”
楚琰鋒道：“既然膽敢冒充聖女，就要做好受這烈火灼身之苦的準備。”
魔域……魔火？
喬晚呆了一秒，突然間，整個都斯巴達了。
“我覺得……這火可能燒不死我。”沉默了一秒，喬晚撓撓頭誠懇地建議。
楚琰鋒更加厭惡：“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認為自己是聖女嗎？！”
水鳳蕭淡淡地收回視線，聞言一哂：“這世上，除了聖女，也隻有魔域王族和親衛能不受這魔火侵襲。”
目光落在麵前這少女身上，男人唇角漫開了點兒譏諷：“你是魔域王族，還是魔域親衛？亦或者是那大名鼎鼎的魔域……帝姬？”
“點火罷。”水鳳蕭沉聲道。
他的占卜從未出錯，教中聖典也不會出錯，聖女就是穆笑笑。其實他倒不在乎誰是聖女，不過麵前這女修，明顯就是水牢裏抓獲的那一批犯人，這女修變數太大，明顯也比穆笑笑更難控製。碧眼邪佛還在偏殿等著，他沒空在這兒浪費時間，水鳳教不過是個地處偏僻的小教派，倘若這位大名鼎鼎的碧眼邪佛發怒了，他們承擔不起這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