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他五官輪廓較常人深邃,眉飛鼻挺,原就有一種別人沒有的味道。隻是君涵雅多見的是他笑容溫和的模樣,此時露出這樣帶了點懶洋洋的笑容,竟然顯得文墨豪整個人都有些邪氣起來。
和她平常認識的糕點師並不一樣。
或者說,和她認識的那個文墨豪,一點都不一樣。
那個看起來如此陌生的文墨豪,就那樣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輕笑道:“不過既然謝大少開了口,我自然就隻能避其鋒芒了。”
他的目光看起來倒是和懶洋洋的笑容不太一樣,有著淩厲的冰寒感覺。
雖然並不太明白,文墨豪和謝連城之間的眼神交流,代表著怎樣的意思。可是君涵雅卻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無論是什麽意思,絕對都和自己無關。
這是兩個強勢的男人之間的暗戰,雖然在場的隻有自己一個女人,可是君涵雅就是莫名地清楚,他們之間不管再怎樣暗流洶湧,都和自己無關。
她也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麽原因,大概就是,傳說中女人的第六感吧。
文墨豪盯著謝連城看了一會兒,終於想起在場的還有一個君涵雅。他有些抱歉地對君涵雅笑了笑,轉身坐入了車中。
在車子一個漂亮的轉彎,從謝連城和君涵雅二人麵前離開時,突然又停了下來。
文墨豪英挺的臉從降下的車窗裏露了出來,他對君涵雅笑了笑,道:“涵雅,剛才的禮物,還是算數的。”
君涵雅的背猛然僵了僵,她甚至能感覺到,謝連城放在他腰上麵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等到文墨豪的車都看不見了,君涵雅才紅了臉,低聲說道:“連城……”
謝連城看了她一眼,放開了自己的手,冷冷說道:“以後離他遠一些。”
君涵雅怔了怔,謝連城這句話中,對文墨豪的敵意再明顯不過。雖然那樣想似乎會顯得有些自作多情,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地問道:“為什麽?”
文墨豪要帶她走,謝連城對文墨豪的敵意,剛才兩人之間的暗戰……
君涵雅的手指都緊張得有些顫抖了。
難道,謝連城並不是真的對她那麽無情,隻是,隻是他並不太擅長表達自己?
謝連城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修長有力的手輕輕捏住君涵雅的下頜,將她已經紅得如同晚霞一般的臉抬了起來麵對自己,輕笑道:“君小姐的記性真的有些不太好,你忘了,那天我對你說過什麽了?”
他朝前微微移動一步,湊近了君涵雅的耳朵,輕聲重複那日他曾經說過的話:“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樣簡單而有些熟悉的一句話,瞬間就如同一盆冷水般,將君涵雅心中剛剛冒頭的小小希望全都熄滅掉了。
她有些黯然地輕輕別過臉去,低聲道:“我記得。”
“記得?”謝連城仍然保持著這個姿勢,他的聲音就在君涵雅耳邊響起,甚至連他說話時的熱情,君涵雅都能感覺得一清二楚:“可是你的表情卻在告訴我,你明明就不記得。”
君涵雅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然抬起頭,有些勇敢地對上近在咫尺的謝連城的眼睛,顫抖著聲音說道:“可是那天你也說過,隻要不要鬧得謝家或是你下不了台,你也不會幹涉我的事情……”
越說到後麵,她的聲音越是幾不可聞。在謝連城冷冷得幾乎可以凍僵她的目光中,君涵雅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去。
“你選擇了拒絕。”謝連城站直了身體,放開了捏著君涵雅下頜的手,毫不留情地提醒她:“你自己已經選擇了拒絕,你忘記了嗎?”
君涵雅當然沒有忘記,她選擇用另一個條件和謝連城作為交換。
剛才的勇氣,隨著那日在咖啡館中謝連城說過的每一句話逐漸從記憶中冒頭而一點一點被抽空。
說到底,她還是那隻在謝連城麵前,就會克製不住羞澀緊張,連話都說不清楚的膽小鬼而已。
謝連城看了君涵雅一會兒,終於別開眼,有些冷淡地說道:“明天晚上到巴黎,有什麽需要帶的東西今晚收拾一下。”
君涵雅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謝連城。
不錯,文墨豪是要給她到巴黎的機票,但是她絕對絕對沒有想過要跟他離開。就算文墨豪說得再動聽,在她心中,也還是謝連城更加重要,她根本就不可能跟文墨豪去巴黎的。
君涵雅有些著急,情急之下連忙對謝連城解釋:“連城,我不是要和他去巴黎……”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
謝連城已經冷冷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他讓你和他一起去巴黎。”
他的眼中有驚訝,也有不敢置信,唯獨沒有君涵雅最擔心的諷刺。
君涵雅悄悄退了一小步,輕輕點了點頭。
謝連城“嗬”的一聲輕笑,原來真的是自己想錯了,那個文墨豪,還真是,還真是……
他又看了埋著頭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的君涵雅,實在想不通,這個女人究竟有哪點好,竟然讓過盡千帆的文墨豪,都真正動了心,竟然要帶她去巴黎。
不過不管她是怎麽入了文墨豪的眼,謝連城暫時都沒興趣知道。他再開口時,聲音又回到了波瀾不驚的平靜:“要和你去巴黎的不是文家二公子,而是你的未婚夫我。”
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麽樣?失望了吧。”
君涵雅連忙拚命搖頭,道:“怎麽會,能和連城你去巴黎,我真的開心。”
“是嗎?”謝連城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然後再扔下一句:“那麽今晚就回去收拾下東西吧。”
說完,如同他每一次見到君涵雅那樣,再沒有任何留戀,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車。
君涵雅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他們為什麽要一起去巴黎。再比如,謝連城今晚來,難道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件事,可是這明明是隻需要打個電話,或者說由他那個能幹的特助賀鑫通知一聲便可以了的事情。
但是在謝連城實在太過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氣勢下,她什麽都問不出口,隻能眼睜睜看著謝連城的車,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君涵雅推開家門的時候,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
文墨豪的短信一打開,便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君涵雅今晚雖然對他有點生氣,但是在這樣的笑臉之下,覺得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麽不高興了。
她也回了一個笑臉,想了想,還是準備再跟文墨豪說一聲,以後那樣的,讓自己跟他離開的話,希望他不要再說了。
她不想讓謝連城有所誤會。
一點點都不想。
短信還沒有發送出去,文墨豪的第二條短信便又過來了:“涵雅,今天那件禮物,永久有效。”
君涵雅寫到一半的短信,就那樣斷在了那裏。
她不知道文墨豪的執著來自於哪裏,她和他甚至連熟悉都算不上,他隻是她才認識一周的甜點師,是她訂婚蛋糕的製作者而已。
突然之間對她說這樣的話,想盡辦法要將她從她深愛著的未婚夫旁邊拐走……果然世家公子,都是那麽無聊麽?
君涵雅這下連短信都懶得回了,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因為文墨豪被自己拒絕忽視,所以生氣得不給自己做訂婚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