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心中的刺

  計晴書被她這個表情逗樂了,忍不住伸手在她臉頰上再捏了一把,笑道:“行了,別裝可憐了。”


  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朝一直站在門口,似乎聽得頗為認真的謝連城看去,笑著又道:“你還沒有告訴我,如果真的是那樣,謝連城心中一直有著別人,你永遠無法得到他的愛,你會怎樣?”


  君涵雅沉默了一會兒,但是臉上卻始終帶著笑容。然後她用一種再認真不過的語氣對計晴書說道:“晴書,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可是我相信,像謝連城這樣的男子,如果心中真的有了別人,又怎會再和我訂婚呢?”


  她說的不僅僅是謝家的權勢,更多的,是指謝連城這個人。


  她實在想象不出,處在謝連城這樣的位置,世界上最紳士的謝連城,又怎會為了身外之物,而違心去娶自己不喜歡的人,而委屈了自己真正愛著的人。


  計晴書盯著君涵雅看了片刻,突然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有時候會覺得,君涵雅是她們三個人中間最溫柔,但卻是最聰明的一個。


  可是有時候卻又會覺得,她身上還保留著一份難得的天真。


  可是,這樣也挺好的。


  不是麽?

  計晴書帶了點挑釁地看了眼謝連城,笑了笑,然後站起身在君涵雅肩頭拍了拍,道:“其誌可嘉!”


  說著,她的目光越過君涵雅看向謝連城,巧笑嫣然地說道:“剩下的時間,留給你們小倆口吧。我就不做電燈泡了。”


  君涵雅一愣,臉猛然漲得通紅。


  轉過頭去的時候,果然看見謝連城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站在她的身後。


  她不由得有些扭捏起來,剛才那個自信的君涵雅,一瞬間就消失了。


  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君涵雅張了張嘴,幹澀且緊張地說道:“我……”


  謝連城冷冷瞥了她一眼,走到了剛才計晴書坐過的位置,坐下,對她說:“我們好好聊聊。”


  君涵雅點了點頭,一時隻覺得口幹舌燥。


  她剛才會說那番話,隻是因為計晴書是她無話不談的好友,但是卻絕對沒有要在謝連城麵前說出來的意思。


  希望謝連城,不要誤會了才好。


  謝連城從旁邊取過兩個細致的白瓷杯子,給自己和君涵雅一人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對她說道:“喝一點吧。”


  君涵雅隻能傻傻地接了過去,低頭抿了一小口。


  香醇溫暖的茶,稍微安撫了一下她忐忑的心情。再抬頭看向謝連城時,剛才慌亂得如同被獵人驚擾的小鹿一般的眼神已經平靜了下來。


  君涵雅鼓起勇氣,對謝連城說道:“連城,剛才……我……”


  她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幸好謝連城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快要十一點。原本的訂婚時間定在十一點半,可是因為他的私心,生生推遲了一個半小時。


  在做這個決定之前,他甚至沒有問過自己的未婚妻是否同意他這樣做。


  而在做了這樣的事情後,她似乎也沒有疑惑或是責怪他的意思。


  是不敢,還是不願。謝連城不想深究。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對君涵雅說道:“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君涵雅點了點頭。


  謝連城輕聲“嗯”了一聲。


  明明是他提出要和君涵雅好好聊聊,但是在說了那句話之後,兩人卻長時間地陷入了沉默中。


  君涵雅已經習慣了和謝連城之間這樣的氣氛,隻是因為剛才在計晴書麵前大膽的表白竟然就那樣被當事人聽了去……


  她的臉又紅了紅,實在忍受不了這樣沉默得讓她覺得有些緊張的氣氛,於是問謝連城:“我們去巴黎多久?”


  謝連城道:“一周。”


  “呃……”君涵雅有些驚訝:“一周?!”


  謝連城看了她一眼,問:“太短了?”


  “不是不是。”君涵雅連忙搖搖頭,有些擔心地問他:“可你不是很忙嗎?”


  常常忙得讓她連想見他一麵都找不到機會。


  “我到巴黎會順便處理一下公司的事。”謝連城淡淡說道,心中稍微有些不快,說話的語氣便也重了些:“還是你覺得時間太長了?不想我和一起那麽久。”


  “怎麽會!”君涵雅連忙否認:“能和連城一起,我很開心。”


  謝連城又輕聲“嗯”了一聲,對君涵雅類似表白的話隻是淡淡點了點頭,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剛才君涵雅的表現,讓他有瞬間覺得,她好像並不太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太久。


  再加上他的心中卡著一根刺,文墨豪竟然會邀請君涵雅和他一起去巴黎……


  謝連城又看了一眼君涵雅,她正微微低下頭輕輕抿著白瓷茶杯裏的紅茶。


  她的模樣算不上頂尖,但是這樣帶著淡淡微笑的恬靜模樣,卻很容易讓男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謝連城突然很想知道,所以他也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對著任何男人,都能這樣笑?”


  君涵雅怔了怔。


  可惜她麵前沒有一麵鏡子,讓她無法知道謝連城所謂的這樣笑,是怎樣的笑。


  她隻能有些緊張地抓住桌上的白瓷茶杯,已經沒什麽餘溫的茶水,似乎給了她不少安慰和鼓勵。君涵雅緊張地抿了抿嘴唇,問道:“連城,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


  謝連城輕輕笑了笑。


  他本是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在人前多是溫文而極有風度的模樣,否則也不會讓那麽多女人著迷了。


  可是不僅是那天在文墨豪那裏見到君涵雅,或是昨夜見到和文墨豪私會的君涵雅,都讓他覺得有些煩躁。


  他斂起笑容,淡淡說道:“就是這樣笑。”


  見君涵雅還是一臉茫然,謝連城突然覺得接下來自己準備說出口的話是如此無聊。


  他此時應該在謝家龐大的王國頂端忙碌,俯視著眾生。而不是和一個表麵看起來清純的女孩玩訂婚這樣的家家酒遊戲。


  伸手揉了揉額頭,謝連城站起身淡淡說道:“我先出去準備了。”


  沒頭沒腦的對話讓君涵雅無比茫然,可她卻隻能坐在位置上,看著謝連城一步一步走出門去,將她獨自留在了這裏。


  君涵雅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怎麽突然覺得,身邊的人說話,都變成了這樣愛拐彎抹角的類型。


  哥哥是,計晴書是,連恩是,文墨豪是,謝連城也是。


  她也跟著站起身朝門外走去,雖然有連恩幫忙準備儀式上需要的那些東西,也有計晴書和哥哥他們幫忙招呼客人,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為了今天的訂婚儀式忙碌著。


  比較起來,她好像反而成了最閑的一個。


  計晴書走到四樓準備給客人休息的房間,問服務員道:“許小姐在哪間屋子休息。”


  舉行訂婚儀式的酒店,是隸屬於謝家旗下的最豪華的酒店之一,也是T市乃至全國最有名最有特色的酒店之一。


  君涵雅問了這句話,便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這裏的一個服務員,應該不認識曼曼才是,自己真的問得傻了。


  她剛準備再問一次,那服務小姐卻已經微笑著對她說道:“許小姐在頂層她每次來都住的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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