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葬禮
白雪雙肩一塌,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此刻更加的茫然,沉默了一會,還是如實說道:“肇事者逃逸了,至今還沒有找到。”
肇事者逃逸了?
那個人不是來說要私了嗎?
難道因為有損名聲所以刻意讓警方隱瞞了事實?
何蓮當即沉默了,雙眼越發無神,神情更加的恍惚暗淡,想起那個人說的話,‘你和白誌偉應該沒有認識什麽有能力的人吧?’
是啊,沒個有能力的人幫忙疏通關係,而對方的靠山又是那麽的強硬,她們該怎麽辦?
“媽,沒事的,明天我再去一趟。”白雪見何蓮沉默不語,一臉擔憂的樣子,便安慰道。
“小雪,不如先把你爸的身後事辦了吧?”何蓮神情茫然的望著牆上掛著的那一幅全家福,心裏酸痛不已,他一直那麽善良,事事為他人著想,如果她答應了那個人,他應該也不會怪她的吧?
白雪驚訝的抬眼順著何蓮的視線看著全家福上滿臉笑容的父親,他是那麽慈祥那麽好的人,老天爺怎麽可以毫不留情就奪去他的生命?她痛苦的哽咽道:“媽,肇事者還沒找到呢!”肇事者沒得到應有的懲罰,怎麽可以讓父親走得那麽狼狽?
“小雪,難道你要讓你爸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冰櫃裏,不得安息嗎?”何蓮隱忍著淡淡的說道。
白雪心痛的低下頭,痛苦的閉上眼,強忍住即將泛濫的淚水,沉思片刻最終無奈的點點頭,再怎麽樣也改變不了爸爸離開了她們的事實,人不在了,靈魂總要得到安息。
是啊,就為了讓父親的靈魂早日得以安息!
“不如就明天吧?”何蓮抬眼看著白雪。
白雪又點點頭。
殯儀館。
像是應景一般,就連天空都是陰陰沉沉的烏雲蓋頂,十分的壓抑,就像此時白雪的心情,壓抑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一身麻布孝衣的她雙手捧著白誌偉的遺相,麵無表情的走在送行的前麵,虛脫無力的何蓮死死抱著白誌偉的骨灰盒被人摻扶著邊走邊流淚。
父親生前的人緣甚好,雖然落井下石的小人不少,但這世上好心人還是要多一些的。
出殯這天,父親生前的同事,親戚朋友來了不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殯儀館隔壁的公墓走去。
王梓一直遠遠的跟著白雪混在送行的行列之中,這個時候,他也不方便上前安慰,他旁邊還跟著一臉擔憂的王珍妮,她是今天早上在王家別墅遇到王梓才知道白雪家裏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於是毫不猶豫的跟著王梓過來了。
到了公墓,有工作人員幫忙處理下葬的一切事宜。
行過送別禮之後,送行的賓客便一個一個的離開了,最後隻剩下白雪母女以及王梓和王珍妮四個人。
王珍妮上前摻扶著搖搖欲墜傷心不已的何蓮,擔心的看著白雪安慰道:“阿姨,白雪,你們要節哀順變!保重身體要緊!”
白雪點點頭,瞟了一眼王梓,沒說話,又看向墓碑上父親詳和的容顏,上前幾步蹲下身子,手緩緩的摸著墓碑上麵父親的照片。
從此以後,她也就隻能像這樣摸著父親的照片懷念他了!
天空突然下起毛毛細雨,本就暗淡陰沉的天空更顯陰沉晦澀。
“白雪,下雨了,回去吧?”王梓上前扶起白雪,伸出大手為她擋住頭頂的雨點。
白雪偏頭看了看他,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轉身又回頭往父親的墓碑看過去,心痛無比,下雨了,父親卻沒個遮風擋雨的物什。
腳下有如掛著千斤重的沙袋,怎麽也抬不起腳往前走,她折身往父親的墓地奔跑過去,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墓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她要為父親擋雨!
“公主!”
“白雪!”
王珍妮和王梓異口同聲的叫道,接著王梓上前半拖半拉的將白雪拉到了他的車上,王珍妮撫著何蓮也跟著上了車。
車子很快便駛離公墓,消失在茫茫風雨之中。
墓地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身影,精勁的頭發有些花白,帶著幾分風燭殘年的蕭瑟,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眼底帶著一抹似輕蔑似隱忍的慍怒。
這時,一個撐著大傘的中年男人小跑著走了過來,將傘高高舉在他的頭頂,為他遮雨,說道:“董事長,什麽時候回去?”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他。”
中年男人舉著傘緊跟在他的身邊,往墓地走去。
兩人站在墓碑麵前,中年男人將傘遞給董事長,然後便跪了下去,像是隱忍許久似的,一下子痛哭涕流:“白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我。。。我希望你泉下有知能原諒我。。。”
“好了,別哭了,很難看!”一直沉默的董事長有些不耐的說道,然後跟著微微蹲下身,盯著墓碑照片上男人的臉,神情有些複雜,他們已經有多少年不曾這樣麵對麵了?
麵對麵。。。
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想不到結果卻是這樣的陰陽兩隔,再也不能好好的說話了。
曾經的友情,曾經的所有一切,全都在那個痛苦的夜晚,煙消雲散,從此,再遇見。。。便是連路人也不如!
他緩緩站起身,挺直後背,朝中年男人挑了下眉眼,中年男人即刻站起來,接過他手中的傘舉高,緊跟著離開了墓地。
留下一片蒼茫與淒涼!
白家。
白雪一行四人回到白家,白雪進洗手間洗了個臉,回到沙發木然的坐著,王珍妮心疼的上前將她擁進懷裏,輕拍她的背給她無聲的安慰。
王梓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白雪,眼底帶著一抹憂心腫腫,她的眼睛因為連著幾天的傷心痛哭,腫得像桃子一般大,又紅又腫的,大概不舒服了,白雪起身進了浴室。
何蓮看著王梓那張越發熟悉的臉,心底浮起的怒氣越來越盛,她幾乎是咬著牙問出的這句話:“你,叫王梓?”
王梓點點頭,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點頭答道:“嗯,是的。”
“你父親,叫王利達?”這話帶著一絲自欺欺人的不確定,她打心底裏不希望他是那個人的兒子,隻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