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有旦夕禍福
吃過早飯,我吹著口哨走過了柳顏嫂子的房門口,騎著我的三手電驢去了南風物流城。
來到了宋大才的店麵,沒有看到宋大才,隻有吳雪蓮在那裏打著電腦,一副很忙的樣子。
見到我來了,吳雪蓮麵無表情地說,要茶自己倒,我接完這幾張單。
我知道吳雪蓮不大看得起我,從良的女人大都很現實,見過了大蛇拉屎的女人,最會趨炎附勢。一個打工仔,她還真看不上。
不過我倒無所謂,我是來看宋大才的,我和宋大才穿開檔褲捉泥鰍的時候,還沒有她呢。
一會兒,宋大才帶隊幹活回來了。嚷嚷道,死哪去了,這麽久也不來看我,今天穿得這麽體麵,也不象是來幹活啊。
我說,加工資了,以後不來幹活了。今天是來請你吃飯的。
以往都是宋大才好酒好肉的請我,我也該回請一次了。老是吃白食,也難怪人家吳雪蓮看不起我。
宋大才一樂,說道,加多少了?錢還能紮手。
我笑笑道,加到一萬塊,翻了一倍。
這個數字,在吳雪蓮眼裏,那是不夠看的,不過在宋大才的眼裏還真是不少,他這個店麵累死累活,也就掙個二十來萬一年。
而我坐在辦公室裏喝著茶,就能掙個十來萬。
宋大才認真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前程不可限量,這一漲就是一倍,再一倍一倍地漲下去,就成金領階層了。
聊了一會兒天,我說在物流城裏麵逛一逛,看看在我們本地走的主要是什麽貨。這也是了解本地物產最直接的辦法。
宋大才說,現在他也沒事,就陪我逛逛。
這是一個新建的物流城,有些設施還在完善中,北麵還沒有完全完工,真正入駐進來的物流公司也不是太多。
正當我們逛著,突然,我聽到“咚”的一聲悶響。靠,有人從角手架上掉下來了。
“快救人。”我大喊一聲。然後快速跑了過去。
隻見地上躺著一個人血肉模糊的,四樓高的地方直墜水泥地板上,慘。
我將那人抱了起來,叫宋大才趕快叫救護車和報警。我脫下襯衣捂著那人的頭,不讓失血太多。
那人竟然還意識清醒,叫了我一聲,“牛強,照顧梅梅。”
我再看那張滿臉是鮮血的麵孔,天哪,居然是楊樹林。
我傷心絕望地哭道,楊叔,你千萬要挺住,我們這就送你去醫院。
這操蛋的,工地管事的人也不知死哪去了,到現在還沒人來,竟讓一個老頭獨自高危作業。
警車倒是來得最快,可是來了也無法施救,隻能等救護車到了。讓醫生來救。
一會兒救護車到了,我將楊樹林抱上了救護車。他的呼吸已經很危弱,我哭喊著,叔,你一定要頂住。
警車在前麵開道,我們急速向縣人民醫院趕去,到了醫院,楊樹林被直接送進了急救室。
這時,我才想起來要通知楊帆。可是我沒有楊帆的電話,隻好打給舒美娟,讓她通知楊帆,趕快到人民醫院急救室來。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是楊麗梅的貨期很緊,所以楊帆和舒美娟都在車間裏盯著。一接到我的電話,楊帆和舒美娟叫了公司的車,趕到了急救室。
人還沒到,楊帆罵罵咧咧的聲音就到了,“叫他不要再去上班了,他就是不聽,這不是添亂嘛。”
我聽了直替楊樹林感到不值,要是我的兒子這樣,一出生我就把他扔到尿桶裏,給溺死了。
舒美娟看著滿身是血的我,問我現在情況怎麽樣?
我說,楊叔從四層樓高的地方,直接墜落到了水泥地,頭上有個大口子,出了很多血。身上和內髒就不知道了。
楊帆歪著頭問我,牛強,你怎麽會那麽巧就在那裏?
靠,這小子不關心老子的傷勢,倒關心起我來了。難道懷疑是我害了他老子。
我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就說,我剛好在物流城,找我兄弟玩耍,碰了巧。
楊帆傻裏巴嘰地說,該不會是你記恨我姐,把我爸給搖下來的吧。
在一旁的宋大才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巴掌煽在了楊帆的臉上,罵道,你特麽就是不懂感恩的畜牲。
楊帆就要還手,被同來的警察一把捉住了。罵道,你特麽太不懂事了,鐵角手架,你搖得動啊。
一會兒,工地負責人就到。你先感謝這兩位熱心相助的群眾。
楊帆這才捂著火辣辣的臉說,對不起,謝謝你們。
還真是賤骨頭,不打不服。
這裏已經沒有宋大才什麽事了,家屬到了,我和宋大才都可以離開。但是念在楊樹林一直看得起我的份上,我不忍離去。
我對宋大才說,大才,你先回去忙生意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宋大才說,你認識那位傷者?需不需要我幫忙的?
我說,不用,謝謝哥們了。
警察同誌也握了握宋大才的手說,小夥子好樣的。
宋大才走了,我還在。我隻希望楊樹林沒事,一旦得到他沒事的消息,我也會馬上走。畢竟,我和楊麗梅現在已經沒關係了。再留在這裏,楊家人會有想法。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大夫問誰是家屬?
楊帆走了過去說道,我就是。
大夫很遺憾地說,頭部重創,肋骨斷裂刺穿了肺部,肝膽俱裂,我們盡力了,傷者沒有搶救過來。
楊帆喃喃地說,你是說我爸沒啦?
大夫艱難地點點頭。
楊帆哇地大哭起來,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老子。老爸再怎麽窩囊,畢竟血肉相連。
我對舒美娟說,通知家屬吧,我先回去了。
舒美娟沒經曆過這種場麵,一把拉住我的手說,牛強,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走。我怕。
女人都怕死人,這時候她的腳都發軟,哪能處理得了這事。
我想了想說道,你接通楊麗梅的電話吧。我來跟她說兩句。
舒美娟翻到了楊麗梅的電話,拔通了後,交給了我。
楊帆在哭,我隻好走到外麵去接聽。
“舒美娟,你好,今天晚上這批貨無論如何要發出來。要不然就賠空運費了。”楊麗梅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