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人生猶如一場夢
到了下午,馮雲山派出的車子,帶上錢家英將錢家鳳夫婦給接到了。
錢家鳳一路逼問妹妹,楊帆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錢家英都含糊其辭地說,情況在好轉,你不要著急。
當錢家鳳看到司機往老糖廠去,一時不明所以,就問錢家英說,你把我帶老屋幹嘛?楊帆在老屋嗎?
錢家英知道,這事已經瞞不下去了,也沒有了隱瞞的必要,於是沉痛地說,姐,你要冷靜。
錢家鳳感覺到了不對,厲聲說,你要我冷靜什麽?難道……。錢家鳳不敢說下去。
錢家英點了點頭說,楊帆抑鬱病吞安眠藥走了。
錢家鳳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裏,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還幽幽地問了一句,他去哪了?
錢家英不得不說,人沒了。
錢家鳳頓時捶足頓胸嚎啕大哭起來。他的二老公老田頭隻得死死的抱住她。
當車抵達楊麗梅家樓下時,錢家鳳已經昏迷過去了。她本人也被親戚們背上了樓。
我給她掐了掐人中,推拿了一番,將她給弄醒了。但是她隻是無聲的躺在床上,象個失去了知覺的人。
我忙讓馮雲山去叫人來給錢家鳳掛水,以免她出狀況。
這間家屬房裏彌漫著死一樣的悲傷,楊麗梅也躺在床上,兩眼呆滯。
屋小人多,我隻好走到外麵抽煙。
老鄭和謝永明都走了,留下了馮雲山和舒美娟在這裏照應著。
該我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我一天沒上班,我想遠離這悲傷,遠離這間同樣帶給我悲劇的小屋。
可是我做不到,錢家鳳有老公關心著,楊麗梅卻真的沒有一個貼心的人照應她。在和我相戀的那幾年裏,她連同性朋友都沒有。
到了晚上七八點鍾,所有人的都陸續離去,明天早上再來陪楊麗梅去火葬場,火化楊帆。
楊麗梅看著我說,牛強,你別走,我怕。
我點了點頭安慰道,我不走,別怕。
晚上,最後隻有我和錢家英留下來陪伴她們母女倆。
錢家英也怕這有點陰暗的小屋,但是她沒有辦法,誰讓她是錢家鳳的親妹呢。
我就坐在楊麗梅的小房間裏陪著她,小客廳裏的梵香飄進了小屋,顯得那麽詭異。
楊麗梅心疼地說,你不要坐在那裏了,上床來陪我睡吧,我要你抱著我。
我的心中有一千種對孫小佳的愧疚,但我心裏還有一萬份對楊麗梅的憐愛。
我聽話的爬上了床,可憐的楊麗梅倒在了我的懷裏,沉沉睡去。
這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意外,或許我和楊麗梅就這樣一輩子到老了,可是人生事,不如意十有八九。
現在,我隻能和楊麗梅同床異夢,我的心,隻能屬於孫小佳。
清晨,昨天幫忙的這些人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今天要去殯儀館將楊威火化入葬。
我征求了楊麗梅的意見,火化後就將楊帆葬在他父親的身旁。
我負責陪楊麗梅去火葬場,馮雲山負責去公墓買墳地,錢由我這個前姐夫來出。
就在我們要出門時,高大上帶著他的新婚妻子,那個女大學生來祭奠楊帆了。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麽湊巧,高大上這兩天正好帶著新娘子回來看老家的親戚。
親戚們跟高大上說了楊家發生的事。
高大上有意不去楊家,可是自己爺爺過逝的時候,楊家可是全部來了自己家的。不去,則是於理不合。
高大上認為自己是無愧於心的,本來他也想娶楊麗梅為妻,可是你楊麗梅自己不檢點,都為別人打過孩子了,讓他和他的家長都難以接受。
無奈之下,高大上就備好了箔金,帶上紙燭,與新娘妻子一起祭典從小看著長大的楊帆。
我扶著楊麗梅接待了高大上夫婦,我以為楊麗梅會憤怒,可是楊麗梅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地謝過了高大上夫婦的祭奠。
高大上夫婦走後,我帶著楊麗梅坐上了司機老王的車,去火葬場。
楊麗梅一開始是要帶上母親錢家鳳同行的,可是被我製止了,我希望錢家鳳的記憶裏都是兒子鮮活的麵容。
如果讓錢家鳳看到兒子的遺容,我相信她當時就會瘋掉。
後麵中巴車裏,坐著的都是楊麗梅的親戚。他們是隨行者,我倒象是楊家的女婿一樣,這令我很是尷尬。
當我們行進在路上的時候,李麗給我打來了電話,問楊家是怎麽舉辦楊帆的喪事的。
我大致的說了一下,現在去火葬場火化,火化之後直接送公墓裏安葬。
李麗無聲的掛掉了電話。
火葬場的生意很好,輪到楊帆火化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
我扶著楊麗梅見了楊帆最後一麵。
楊帆,一個曾經不羈的小青年被送進了焚屍爐裏,從此塵歸了塵,土歸了土。
我給楊帆選了一個非常高檔的骨灰盒,算是彌補我心中那一點點的歉意。
按常理,這個骨灰盒是應該由楊麗梅和她的親人來端的。但是南風縣的人都諱忌短命鬼,沒有親人來端楊帆的骨灰盒。
楊麗梅走上前去端骨灰盒,我也走了上去,替她接了骨灰盒。
當我們走出殯儀館要上車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李麗在耗子的陪同下,捧著一束白花,一身素裝的來送楊帆了。
楊麗梅跟在我的後麵,沒有啃聲,就這樣,我們的車隊將楊帆送到了公墓安葬。
安葬畢,李麗將手中的白花放到了楊帆的墓前,躹了三個躬,也算是祭奠那曾經最純真的愛戀。
喪事辦完,送葬的人都去了杏家村吃齋席,而李麗和耗子沒有來。大概是李麗覺得有愧於楊帆吧。
吃過齋飯,大夥就散了,從明天起,他們就會忘了,這世間曾有個叫楊帆的年經人曾經來過。
而我還不能走,我必須將楊麗梅送回家裏。可是我也不能總是耗在她的跟前啊。
畢竟,我有我的生活,我有了我的愛人。
當我將楊麗梅送回家裏的時候,錢家鳳還躺在床上掛水,錢家英不見了,在一旁侍候的是她的二老公老田頭。
我將楊麗梅扶回了床上,讓她好好的休息。而我則坐在客廳裏抽煙。
麵對著楊樹林和楊帆的遺像,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