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夏憶茶周一上班的時候,剛剛接了杯水回到座位,顧言菲就湊上來,衝她眨眨眼:“周末過得很愉快嘛,瞧你現在紅光滿麵的。”


  夏憶茶捧著杯子笑:“還好。不如你好,最近玩瘋了吧,上周就吵吵要出去玩,這周末去哪裏旅遊了?”


  顧言菲轉著手裏的筆,翻了翻白眼:“就去了鄰市,還是因為吳侃辦公順便過去的,兩天的時間他就擠出半天跟我一起出去。更氣人的是,他還在Club泡了一個晚上!”


  夏憶茶安慰她:“工作應酬嘛,可以理解。”


  “我沒什麽不好理解的,我氣憤的是,我想去那裏看看他不讓。”


  “去那裏?Club?”


  “沒錯,”顧言菲恨恨,“他們老去,還不許我們去,典型的男權主義!”


  夏憶茶心有戚戚:“嗯,確實男權主義。”比如鍾某人。


  顧言菲把食指靠在太陽穴,忽然抬頭,兩眼炯炯有神:“要不,咱倆去Club玩兒一遭?就咱倆,讓他們見鬼去吧!”


  顧言菲的心思沒個準,你永遠都不知道她下一刻能想出什麽來。夏憶茶愣了一瞬,這個主意,還真是……不怎麽樣。不過看到顧言菲雙眼發亮,夏憶茶還是不忍心打擾她的興致,最終點了點頭。


  顧言菲一拍手:“就今天晚上吧,咱玩到12點就回去。”


  夏憶茶沒有拒絕,但是還是有點不放心,她拉著顧言菲的袖子說:“去Club我們要去幹什麽?”


  顧言菲輕彈她額頭:“當然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了。吳侃這人渣他越不讓我去,我就越要去!”


  顧言菲心意已決,夏憶茶挽回不來。反正不過是去一趟Club,隻是去看看,沒什麽大不了的。她在心裏這麽安慰自己。


  不過她去Club的事沒敢和鍾逸講。最近天氣忽冷忽熱,夏憶茶前幾天感冒加發燒,這周才來上班。大晚上還出去跑,還是去Club,她說了小命就休矣。她正想著怎麽和鍾逸說,鍾逸的電話就打了來,告知今晚他有事,晚些再過去。夏憶茶在電話裏異常溫柔地對他說不要太累,今晚就不必過來了,掛斷電話的時候卻大歎天助我也。


  下班後,她倆坐上計程車。顧言菲這下是真被吳侃惹怒,夏憶茶看見她連續摁掉幾次電話。最後一次,她忍無可忍地接起來,劈頭蓋臉就是:“吳侃,你給我……哥??”


  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夏憶茶非常不厚道地覺得她前麵倨傲得像孔雀後麵卻落魄得像拔毛雞。她聽她在電話裏說:“沒什麽,就是吵了個小架……嗯……嗯……嗯……我這周末回去看媽。我在外麵……嗯,等下馬上回去。”


  她掛斷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夏憶茶逗她:“你怕你哥怕成這樣?”


  顧言菲垮著臉:“他管得比我媽還寬。”


  夏憶茶站在Club門前,深吸一口氣,秋風清涼,夏憶茶頓時覺得舒爽了很多,顧言菲仰頭望了望樓頂,非常決絕地拉了她一起走了進去。


  她們去的那家Club裝潢奢華而喧鬧,而且像迷宮一樣曲折。顧言菲又堅持不要服務生跟著,她拽著夏憶茶一起往裏走,但是越走越心虛,到後來還是攔了個服務生,要了個包廂躲了進去。


  包廂裏照舊是華麗曖昧,燈光讓人炫目,她倆對坐了半晌,都不知道要做什麽。夏憶茶打破沉默:“咱們來這裏幹什麽的?”


  顧言菲拿她做托詞:“你又不會跳舞,來Club不跳舞那還能幹什麽?喝酒!”


  顧言菲真是被氣到了,夏憶茶勸她:“生氣傷身,你為了賭氣喝酒多不值得。”


  顧言菲這次真是意誌堅決:“我不管,我等下喝醉就打電話給吳侃,讓他來接我。讓他看看我來Club了。”


  “你喝醉了還能記得打電話?我看你現在邏輯就不正常,說出來的話顛三倒四。”


  顧言菲聽不進去,直接叫來服務生要酒。她知道的洋酒名字不多,熟悉的隻有威士忌伏特加白蘭地,偏偏這三種都是烈性酒。不過今天顧言菲是鐵了心了,烈性酒也不管,要的酒連服務生都瞠目結舌。他站在那裏欲言又止,顧言菲大吼一聲:“你怎麽還不去拿?”然後很爽地看著服務生立刻轉身出門,這才對夏憶茶說道:“我總算知道為什麽吳侃他們特別喜歡命令人了,原來命令人的感覺這麽好。”


  夏憶茶對今晚的遭遇覺得分外狗血,她們連來Club的目的都沒打算好,來了之後直接喝酒,兩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一點氣氛都沒有。夏憶茶不忍破壞顧言菲的興致,事實上她也攔不住,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顧言菲命服務生打開瓶蓋,然後豪氣衝天地倒酒。


  她不隻自己喝,還慫恿夏憶茶喝。夏憶茶擺擺手,顧言菲就委屈地說:“就一口酒而已,喝了又不會醉,你來Club不跳舞又不喝酒,在這裏幹坐著多無聊啊。我拉你來這種地方,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無奈?覺得你本來可以和你家鍾逸約會的,卻被我拽到這種不好玩兒的地方。你心裏肯定罵死我了。”


  她都這麽說了,夏憶茶完全無奈了,隻好也拿了小杯子,倒了一杯。


  她隻抿了幾口,但是顧言菲卻越喝越來勁兒,逼著她把一整杯喝完,又倒了一杯。夏憶茶一邊嘟囔交友不慎一邊緊閉著眼大義凜然地把整杯灌進了肚裏,等顧言菲喝第四杯的時候,夏憶茶終於忍不住,她截住她喝酒的杯子:“你這樣喝下去會醉。”


  顧言菲把她的手撥開:“我酒量大。”


  大個鬼。她喝完後直接就倒在了沙發上。


  夏憶茶也覺得頭暈,她甩甩頭,過去掏出顧言菲的手機,找出吳侃的號碼,打電話給一晚上都著急得不行的吳侃,報了地址叫他來接,剛剛說完,那邊卻傳來一個很熟悉的男聲:“茶茶?”


  他的聲音平靜得異常,平日裏的輕鬆味道一丁點都沒有,夏憶茶一聽就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她嚇得差點把手機扔了,她輕聲細氣地說:“鍾逸?”


  那邊冷哼一聲:“你去Club幹嗎去了?好玩兒麽?”


  夏憶茶很狗腿地不敢反駁:“不好玩兒不好玩兒。”


  “我去接你。”鍾逸這四個字一說完,立刻掛斷電話。夏憶茶瞪著手機裏結束通話四個字,呻吟了一聲,歪頭躺進沙發。


  倒黴大了。


  她不知道鍾逸和吳侃怎麽會在一起,鍾逸明明說今晚有事。她今晚喝酒不多,但是因為是烈性酒,她現在頭暈得要死。


  鍾逸過來的時候,夏憶茶正歪在沙發上小雞啄米式地快要睡著。吳侃皺著眉把顧言菲拍醒,然後叫來服務生給她灌了一大杯醒酒茶,這才和鍾逸示意先走一步。鍾逸點點頭,冷著臉看著夏憶茶臉頰微紅,在那裏抱著抱枕就要去和周公約會。


  他坐過去把她抱起來,喂她喝了些醒酒茶,這才扶著她一起往外走。夏憶茶不清醒了還不忘掙紮:“我自己會走。”


  鍾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夏憶茶卻看到了,於是很窩囊地立刻噤聲。這讓他心情稍稍緩和了些,眼神也稍稍柔和了點兒。


  回去的路上,鍾逸把車窗全部打開,夏憶茶坐在座椅上也不安穩,她對他胡言亂語,鍾逸就跟著哼哈,後來她說:“我今晚就是去那裏看看,我還沒去過那裏呢。你們男的去那麽多次,一次都不讓我們去,真不公平。”


  “你沒去過的地方多了,螞蟻窩也沒見你爬進去過。”


  夏憶茶一本正經地回答:“那是因為螞蟻窩太小了,我爬不進去。”


  鍾逸啼笑皆非,她明明醉得不清醒,偏偏回答地還挺流利。


  夏憶茶下車的時候,腳步踉蹌得很,鍾逸一把抱起她就往電梯走。夏憶茶在他懷裏也不安穩,她伸手去描鍾逸的眼睛和眉毛,他的眼角上翹,顧言菲曾經花癡地說他長著雙很漂亮的丹鳳眼,眼角略上彎,十分的好看。夏憶茶今晚跟著顧言菲一起不清醒,現在卻糊裏糊塗地想起了這件事,她仔細鑒別了下,發現果然是。


  鍾逸麵部表情不動,夏憶茶的手還停留在他的眼角上,她脫口而出:“原來你真的是丹鳳眼啊,可為什麽不是桃花眼呢。”


  鍾逸不理她,在電梯裏安靜地數著樓梯層數。


  夏憶茶卻一點也不安靜,她的手指微涼,鍾逸的胸膛卻溫熱。她把手探進他的衣襟裏,鍾逸一驚,雙手抱著她又不敢放,於是夏憶茶毫無阻擋地在他胸膛上下其手。鍾逸被她弄得不自然,他嚐試著喚她,但是夏憶茶好像根本聽不見,她隻顧在那裏隔著襯衫撫摸他,最後還在某處按了按,小聲地說:“真有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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