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張宇一個個地敬酒,輪到夏憶茶和顧言菲的時候,夏憶茶要拉著顧言菲一起站起來,顧言菲死活不肯,她無法,隻好自己一個人端著酒杯,聽到張宇說:“憶茶,你我雖然有緣無分,但總歸是從大學認識到現在,這麽多年了,我馬上要走了,我敬你一杯!”
張宇還未等她答話,自顧自就飲下一大杯啤酒,夏憶茶低頭瞅著黃澄澄的酒,硬著頭皮喝了下去。她沒料到張宇會這麽毫無征兆地離開。到底是幾年下來,就算是分手,師兄的情分還是在的,她看著張宇一杯杯灌下去,微微蹙眉。等他開始敬顧言菲的時候,夏憶茶暗中扯了扯她的袖子,顧言菲會意,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張宇,說這麽悲傷做什麽,你不過是去了S市,又不是不回來,不就是一場送別宴嗎,這麽沉悶多不好,還喝了這麽多酒,你想讓誰心疼?”
最後一句話本是一句玩笑,張宇卻愣了愣,但又立刻反應過來,笑著說:“這不就要和同事分開了嘛,以後怕是再沒機會在一起共事了,心裏到底還是有點兒那個什麽的。就要走啦,馬上就很久見不到顧大美女了,來,我敬你一杯酒!”
顧言菲笑笑:“我不會喝酒,你也別喝了,喝醉了等會兒就沒法K歌了,我還想今晚玩個通宵呢。”
張宇說:“那怎麽行,不喝酒怎麽能,我敬了別人獨獨不敬你,多不好。”
顧言菲搖晃著酒杯,裏麵淺淺的一點酒也灑不出來:“那我喝這些,你喝半杯吧。”
旁邊有人起哄:“顧大美女,你怎麽這麽關心張宇啊?是不是對人家上心了啊?”
顧言菲啐他:“一邊兒去!我不跟你們似的沒素質,醉了還喝那麽多,有病是不是!”
張宇朗聲笑:“好吧,我就謝謝你了,我喝半杯,你隨意。”
顧言菲坐下後,低聲對夏憶茶說:“就我一個人阻止也阻止不了啊,他在我這兒少喝了半杯,別的地方還不是一樣一杯杯的,”說著還戳戳她的腦門,“真是笨!”
夏憶茶笑笑:“最近是有點糊塗。”
她隻是有點擔心,今晚的張宇不正常,很不正常。他一杯杯喝下去,到最後眼神都開始渙散,夏憶茶還沒見過他喝這麽多酒。K歌到底沒K成,喝到最後,他被一群人架了回去。夏憶茶與顧言菲從酒店出來後,一眼看到鍾逸那輛很熟悉的車子,說:“你和我順路,一起走吧。”
顧言菲搖頭:“沒事,你先走吧,我在街上散散步,剛剛吃得不舒服。”
都這麽晚了,她還要在街上逛?夏憶茶也不拆穿她,眨眼笑了下。
她坐在車子裏,明顯心情不佳,她悶悶地看著窗外,連話都沒說,鍾逸也覺得沉悶,轉頭正看到她發呆,輕笑:“今晚好像不高興?”
“……有點兒。”
鍾逸淡笑,忽然轉移話題:“茶茶,你們公司的資料外泄了,前不久的那個計劃案被竊,對手已經成功擠掉你們,搶先拿到了訂單。”
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怎麽會這樣?誰幹的?怪不得今天經理暴怒。”
“暴怒?”鍾逸嗤笑,“他還會暴怒?他今天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沒怒,他怒什麽?”
“不要轉移話題,誰搞鬼了?”
鍾逸還是笑,把車子拐彎,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卻好像還帶了點兒試探:“我如果說是張宇,你能信麽?”
夏憶茶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問:“他?為什麽會是他?”
鍾逸還是很平靜:“他周二辭職,周三資料就外泄,最有嫌疑。”
“可是這樣也不一定就確定是他啊。”
“是不確定,”鍾逸笑了下,“茶茶,你還記得你的手機被盜麽。你那經理今天上午跟我說,他曾經收到你發給他的短信,叫他把一些資料發過去。等他打過電話來,你的手機關機了。”
她的手機被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夏憶茶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到了本市移動總部,她掛失的時候距離丟手機的時間已經不少於兩個小時。夏憶茶幡然醒悟,卻更加難以置信:“是張宇偷的手機!”
鍾逸沒有說話。
夏憶茶瞪大眼,心一下子冰涼:“為什麽會這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鍾逸的手一滯:“我不知道。”
“可是他為什麽要偷我的手機,這麽荒唐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鍾逸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還是默然。
夏憶茶閉閉眼,倚在座椅背上不再動彈:“我一直認為張宇人很好,他曾經幫我很多。他是不是有什麽內因?他把資料泄露給別人,他能有什麽好處?他又不缺錢。他這些事若是被人揭發,那以後該怎麽辦?”
鍾逸今天晚上沉默異常,夏憶茶說話,他甚至都沒有接下話題的欲望,他隻是默默開車,專心致誌地過分。隻是夏憶茶自己想說的太多,並沒有發覺異樣。
他把她送到樓下,他溫熱幹燥的手貼上她的臉頰,手指穿進去,流連了良久,方才低聲說:“上去吧。”
他若有所思,夏憶茶也是心裏憋悶,隻是輕輕應答了聲,便依言上樓。
她對張宇的做法感到匪夷所思。他平時笑起來坦坦蕩蕩,她認識他這些年,還從未聽說過他做過什麽不齒的事。他是她原來的兄長,對她多加照拂,也是她曾經的戀人,即使分手也是爽快。他在公司似乎也是如魚得水,一派人很信服他,今晚甚至還有幾個開玩笑地說要跟他一起出去合夥幹事。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做盜竊資料這種事?
夏憶茶良久未睡,翻身下床,心中煩亂得很,反射性地拿起手機想撥出去,卻又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半夜,隻好訕訕扔掉手機,重新埋進枕頭裏。
她是心裏存不住事的人。若是問不明白,她估計會一直糾結。這點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夏憶茶自己也知道。她第二天閉著眼蹭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沒精打采的臉,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