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梁王
原容的手上爬著那隻藍色的蠱蟲,自手心於指間各處仿若嬉戲一般。
柳因風冷眼掃了那邊一眼,對於堂而皇之加入到宴客台麵上的第三人,顯然心存不悅,但是礙於另一人的在場,卻不好言明。
“看來是我會錯意了,梁王今日到此,恐怕是另有要事。”若不是有備而來,梁王也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和原容走到了一起,而且光看態度也可知一二。
在座的人皆是心領神會,梁公笑著敷衍了一句,偏頭看向了原容處,“既然原公子在我們楚地境內,自然是該認識一下,正好借著南毒這風水寶地,也親眼見識一下南毒的風光。”
“客氣了,既然南毒在您治下,也就不必見外了。”原容一副反客為主的架勢。
梁王顯然是有話要說,並不僅僅局限於隻是與人打個照麵而已,“聽聞原公子一身的好本領,更是精通養生之道,其實我對有關彭祖的傳聞一直心生向往,希望有機會也能習得一二。”
原容笑了笑,對於這般言論倒是也並不覺得陌生,“梁王過獎了,隻不過如您一般終日勞心費神之人,總是無暇分心,不若我給您一個簡便的方法,”他說著又伸手亮出了藍蠱來,“用它取人一滴血,我親手為您配製一粒丹藥,雖不能說一定起死回生,但絕對大有裨益。”
梁公這次麵對他手中的藍蠱,卻是沒有像在林障外頭時直接伸手接過,思索了片刻,終於是在原容張口說了大可好好思慮這話過後,然後麵帶笑容伸過了手去,“如此是要煩勞原公子了。”
柳因風默默在邊上看著,心裏倒是有些訝異於原容此次痛快的舉動,心裏不由地多生出一分防備來,不過眼看著藍蠱吸血漸顯出紅色,隨後他倒是自然收回了蠱蟲,似乎也並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情。
“待丹藥完成時,我自會讓人給梁王送去,到時就要勞煩柳當家了。”原容抬頭和她的視線相對,眸種閃過一絲狡黠,“如此我也就不在此繼續打擾了,二位請便。”
原容轉身離開,梁公亦起身相送,直到目送了這人離去,“看來梁王對於原容這人倒是頗為在意,或者您也是將傳聞中的長生不老放在了心上,相信他所謂的丹藥也能有如此功效嗎?”
“若真是如此,想必也沒有誰會放棄這樣的一個機會,或許柳姑娘此時不以為然,即便換做是我,再早幾年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柳因風麵對眼前的人,一時卻並不能理解這話中的意思,“您如今正值盛年,似乎過於憂慮了。”
梁公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我的長子今年已十歲有餘,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相助我的父王做了不少的事情,亦心有明誌,為了將來梁國的社稷能做些什麽,奈何此子平庸,如今可見一斑,我每每想來,都覺不安。”
柳因風沉默了一陣,轉而卻是因為梁王接下來的話,而稍稍變了臉色。
“我此次親來,其實也是有一件事情,希望能與南毒更進一步,也是為我的兒子,來日梁國的君王覓得一位王妃。”也不算是轉彎抹角,他張口說道。
柳因風連視線都冷了冷,“依您方才話裏的意思,怕是要找一位有南毒血脈的人才是,這倒是也不難,說來還是南毒的榮幸才對,如此我便將梁王的意思傳達下去,相信自然會有人自告奮勇吧。”
“柳當家大約有些誤解了我的意思,自然不是隨便的一個人。”梁王的視線落在了對麵的人身上,臉上倒還帶著笑意,“梁方物既然已經隨了雍王的腳步,不知何時選定下一個坐鎮長老位置上的人?”
她這時倒是笑了,意思卻是也在明白不過。
“梁王今日前來怕也不是為了一門親事,而是質問南毒而來的吧?南毒偏安一隅,自然仰賴梁國的安定,梁王若是對此懷有疑慮,我一時間倒是無話可說了。”
“柳姑娘言重了,南毒於梁國之中,一向備受矚目,也正是因此,難免讓人更多了幾分關注,何況梁方物不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南毒人,跟了的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對象,如今北方之地,除了齊國之外,便就是雍王兄妹的天下,終有一日,南北之間的界限也會被打破。”
言及此,她臉上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天下之勢自有時,南毒無心,亦無意於幹涉其中,梁長老與雍王之間,在南毒看來從來隻是兩個人的事情,南毒之人從來不會讓自己置身於利益權衡之下,也不因美色擔禍國之名。”
梁公靜聽在側,一時垂下目光好似在思索著什麽。
“我方才便已經說過了,南毒的立場植根於梁國楚地,國泰民安是我們所願,有英明君主在上,亦是我們所願。”柳因風一字一頓,將一切說的明白。
梁王半晌點頭看了看她,臉上重現笑意,“我此時確實也能夠明白,為何南毒有一日能聽命於一個血緣關係以外的人,有柳姑娘當家南毒,想必也是不少人所願。”梁公說著便站起身來,“不過關於與南毒結親一事,倒是我本心所願,我兒雖未必是一蓋世明主,但品性也不錯,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
“姻緣一事,還是要看各人的意願,我南毒向來也不會強迫於人,再者是與之年紀相仿的女子,實在也沒有合適之人。”柳因風也是如實說道。
“這些倒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柳姑娘若是願意,不如我先安排小兒哪日親自走一趟,你也先見上一見,或者就能彼此中意也未可知啊。”梁公看著起身繞過桌子走來的人,從頭到腳看了一眼,卻是不由點了點頭。
柳因風臉上的表情都跟著僵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是會錯了意,“您說的是我?”
梁公應聲稱是,一副卻是如此的樣子,惹得她一下子站定了腳步,沒再往前,隻好說道:“梁王方才才說,兒子不及於您,不怕百年之後梁國旁落,到了枕邊人的手裏?”
梁公愣了片刻,然後跟著笑了笑,也知此事不成,便也隻當之前的一切如玩笑一般了。但是比起這件事情,他倒是在臨行之前從柳因風的口中,聽到了些或許更有意義的話。
“既然梁王今日來了,有一事我想提前告知於您,今年的三月暮春之時,南毒之中會有一場春日之宴舉行,到時會有來自其他包括南淮以及靈隱的人到場。”柳因風說道,“我想您會願意聽到這個消息的。”
梁公思索了片刻,與之相視一眼,“柳當家所言此春日宴,可有深意?”
“對於南毒來說,至多是揚名與日後的安定,若是以天下之憂計,則要看您了。”
“這麽多年了,吳越兩國間也該有所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