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上路
一人一馬簡單的一個行囊，柳因風離開了南毒，一路出了巫城，不疾不徐地向前走著，仿佛就和曾經幾次的外出並沒有什麽區別。
隻是這次她的身邊沒有人跟著，不管是曾柔還是楚憐，亦或者南毒中的任何一個熟悉的人，當柳因風行至城門外頭的時候，一輛停在路邊的馬車也開始緩緩行動了起來，跟在了她的身後，一起走著同一條路。
柳因風起初並沒有在意，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不過是個同路的人而已。
她並不急著趕路，更多是踏青一般，邊走邊欣賞一眼路邊的風景，天邊的流雲，然後慢慢晃悠了一整天，一直到近黃昏的時候，後麵的那車馬與前麵的距離幾乎都沒有變過。
“哼……”她淡淡側頭看了一眼，隻是輕笑了一聲。
天色尚早，不過柳因風也沒有繼續上路的意思，遠遠看見前路有一家客店，便決定晚上就在這兒落腳了，中午她就是在馬背上過的，也沒吃什麽東西，這會兒倒是有點餓了。
“夥計，給我準備一間房。”柳因風朝門前走了過去，抬手將牽馬的韁繩交給了店裏的人，然後轉身進了屋裏。
“好嘞，客人您請跟我上樓去。”一人笑嗬嗬接過了她拋出去的一錠銀子，忙在前頭引路，領著她往二樓去，柳因風拐上樓的時候就聽見店門外傳來一聲刹馬停車的聲音，隱約還有人在說話。
到了一間客房門前，柳因風站定腳步，對一旁的人說道：“給我準備晚餐拿到屋裏來。”
“好嘞，您先裏麵請，稍等片刻。”夥計說完顛顛兒地往樓下去了，她默默收回了視線，走進了房間裏，順便把房門給合上，至於外頭的聲音，也直接給隔絕了。
柳因風之後也沒再下樓，吃過飯躺上了床，腦子裏空蕩蕩的好像什麽都沒想，卻莫名又冒出些東西來，像是此行的目的地，曾經以沈安然的身份待過一段時間的地方。
柳因風倒也不覺得自己是個熱衷於追憶往日時光的人，若是從前，她在看到遠道送來的那封請帖的時候，大約是不會想著親自走這一趟的，最多也就是讓人送份賀禮過去，畢竟那段經曆說來也算是難得，雖是毫無幹係彼此陌生的兩個人，但也算是患難與共了。
但她卻是早早就出了門，並且沒有想過回去的時候。
柳因風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有大把的時間，即便她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對，但又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漫無目的地悠閑過，在赴了請帖上的邀請之後，接下來會去哪裏呢？這好像是她唯一應該去想的事情。
沒有未來也不必去想的感覺，還真是奇怪又難得，太過平靜，好像一切都因此而改變了。
“聽說雍地長河落日，風景壯麗，能去見識一下也好……”她平躺在床上，側著眼睛仰頭看了一眼透窗而入的那一地銀白色的月光，困意漸漸襲上心來，不知不覺的，也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似乎有細小響動的聲音傳來，有氣息靠近身邊，卻並不是危險的感覺，還莫名的熟悉，柳因風在夢中不悅地蹙起了眉頭，側過臉去，卻纏綿在夢裏並沒有睜開眼睛。
一個淡淡輕笑的聲音傳來，一個指頭點在了她的眉間，卻並沒有讓睡著的人煩躁消減，她不予理會，複而在一片靜謐之下昏沉起來。
柳因風這一覺睡得有些久，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太陽早已經升得老高，她提上了東西下了樓，這時候的店裏也沒什麽人，她一個人吃了一頓不早不晚的飯，動身上路前，倒是特意站在門口打量一眼，隻見一輛馬車還停在牆邊。
“那位公子起了嗎？”她抬手指向停車的地方，隨口和店裏的夥計問道。
夥計先是愣了一下，想了想昨天這兩撥也就是前後腳進門的事情，看來是相識的，或者就是同一路的也說不定，便回道：“一大早就起了，隻是這會兒倒不知道是去了哪裏。”
“嗯。”柳因風點了點頭，說著提著手裏的行囊就要往外去，夥計也跟了出來，替她將綁在柱子上的韁繩給解下了，然後遞到了客人的手裏，“這馬也都已經喂好了，您路上慢走。”
柳因風牽著馬往前走著，路過那馬車的邊上時默默往裏看了一眼，此時裏頭倒是空蕩蕩的，也沒個人，而馬夫也並不在車上，她嘴角輕揚，隨手放出了一樣東西順著車簾放了進去，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了。
不過是隻蠍子而已，也不知道能不能蜇到人。
當身後有馬踏的聲音趕超而來的時候，柳因風下意識以為是那輛車上的人追了上來，隻是那緊隨其後的聲音實在顯得有些突兀，頗有些聲勢浩大的意思。
她腳下的馬仍舊走得不疾不徐，和飯後的散步似得，當柳因風側過頭看去的時候，正好對上了策馬上前的一個人。
“真的是你！？”魏時雨那張帶笑的麵孔出現在視線裏，她又往這人的身後打量了一眼，一行幾個騎馬的人，還有一輛不知道載著什麽的車，上頭裝著一口箱子。
“魏公子，真是巧啊。”柳因風說著繼續往前走，魏時雨則放緩了馬速，並行在她的邊上。
“方才在後麵遠遠看著，就覺得這背影熟悉，果然是你，怎麽，柳當家這是要去幹什麽，怎麽就你一個人啊？”他好奇地問道，眼睛默默打量在柳因風的身上。
“去拜訪一個朋友，私人的事情，自然用不著太多的人跟著，魏公子呢？”柳因風禮尚往來，隨口問起。
“外公他老人家過壽，我這不正帶著東西到齊國去嗎。”
齊國冶火的老掌門，雖然如今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但也頗受人尊崇，“代我也向前輩道聲賀吧。”
“那不妨你和我一同去吧！”聽到柳因風的後，魏時雨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然後看見她默默轉過臉來的一個表情，後知後覺地笑了笑，“也是，貿然相邀肯定不妥，你還有自己的行程呢，不過我外公要是見了你，一定高興。”
柳因風並不覺得事情會像魏時雨說的這樣，她與人平白無故也並不相識，哪兒有什麽高不高興的道理，而且不管是作為南毒的當家還是她自己，都不太會和千裏之外的齊國冶火扯上什麽關係。
冶火與其他的江湖門派不同，與齊國之間的關係尤為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