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你說的話我會去找人求證的,不過柳一,不管你所說的記不記得過去發生的事情,事實究竟是如何的,不過隻要是想要弄清楚一個人,也就不可能有秘密在,最多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楚憐默默看向桌旁坐著的另一個人,半晌之後才說了這麽一句話,在不由地問出口了之前的那個問題之後。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對著這個叫做柳一的人說些什麽了,心中哪怕是再有疑問或者是懷疑的情緒在,卻始終也不是幾句話就能夠說得清楚的。
原本事實就不會和想象中一樣的輕鬆容易,也不是隻要來去的幾乎話就能夠全然解決的,這一點其實楚憐心中也未嚐不知道,若是換了哪怕另一種情況,心中不是對於這個叫做柳一的人是抱有期待的。
她倒是也不必費這樣的力氣,在行事上也下意識地就會謹慎一些,無意間便是有些束手束腳的了,不過這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至少在心中關於這些的疑惑沒有徹底被弄清楚的那一天,楚憐心中這種感覺也一定是會繼續存在下去的,人哪怕是心裏有一點兒希望,便是也會在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經意朝著一個心中所期待過的方向去想。
或者是這個柳一本來給人的感覺也就是有些不同的,或者是因為她本身不像是外表看來的那個年紀的人該有的行為處事的樣子,不過這其實倒也未必就能說明得了什麽。
這世上的人本就是不那麽一樣的,有的人一段時間所經曆的事情可能是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會遇到過的,因此以年齡來定義一個人本就是一種主觀上的感覺,說到底也就隻是一種感覺而已。
這或許會讓柳一這個人在這一點上會格外引人注意,被人青睞一些,畢竟聰明又懂事的人誰會不喜歡呢,尤其還是在年紀尚輕沒有徹底長成的時候。
不管是要教些什麽,或者是怎樣去培養,也定是會比尋常年紀的孩子將來會更有收獲的,所以在這一點上來說,楚憐其實也是一樣的,至少她不會討厭這樣的一個人就是了。
哪怕是這人與原容那邊沒有了什麽關係,她倒是也不介意讓她在南毒中留下來學習一些東西,以這樣一個顛沛流離的身份,並且身邊也還有一個柳七那樣的親人在的話,南毒對她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了。
這種念頭對於柳一這個人之前發生過的生死之間的危險事情之後,其實作為一個被鴆鳥所傷還最終平安無事保全了性命的人來說,她在與習毒有關的方向卻是該比起之前的時候更加地有優勢一些的。
隻不過當那樣的額事情發生了之後,並且在楚憐親自來到了藥廬之中看過了那時候已然手上昏迷還沒有徹底脫離險境的人的時候,某些心中的念頭卻是在無形中被漸漸地改變了一些。
而最終讓人徹底動搖了本來心中所想,轉而是對於這個叫做柳一的人格外地在意,並且由此還萌生出了一些與此前截然不同的念頭。
因為就是這個柳一,她自己本身似乎對於南毒之中的習毒煉毒的功法早已經融會貫通了一般,雖然在這一點上其實不管是她還是梁楚笙,都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可以說明這一點。
不過至少在這個人還昏迷不省人事的時候,這人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特征卻似乎就是在表明了這些的,這分明是一件不太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因為就南毒的習毒煉毒的方法來說,雖然算不得是什麽秘密之事,不管是本來的南毒之人,還是經由外來至此學習,而留在南毒中的人也都有接觸。
若說是什麽旁人一定接觸不到的秘密,那自然是不存在的事情,但是要說能夠在接觸到還上手修煉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或許可以說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
因此南毒之中的這些習毒煉毒的功法根本不會在意會不會被其他的什麽人給知道了,因為即便是被知悉,也並不能有什麽作用,反而可以說是一種害人的方法。
那些年幼隻是便被挑選來到了南毒之中學習的人中,最後能夠真的繼續留在南毒之中並且在習毒煉毒之中有所成就的人,向來十人中能有這麽一個,就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了。
而南毒之中一向倒也不是非要培養出多麽厲害的人來,隻要是這些人能夠好好地在南毒之中生活下去,與毒性打交道並且能夠很好地消化掉這其中的傷害,便是很好的結果,不管是來往進出替南毒辦些什麽事情,或者是和南毒之人的日常往來之上,也是很好的存在。
南毒之中不可能隻有本來的那些人,長此以往下去,也無疑是自尋死路罷了,而外人對於南毒存在本身的畏懼之心曆來有之,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聯係,漸漸地才會打開了一扇大門,讓一切都有了變化。
南毒之人和外來的聯係也就變得更加緊密一些,南毒之人的血脈雖然不像從前一般那麽純潔,但是這帶來的結果卻也並不糟糕,反而是一件讓南毒一直得以延續至今的好事,而這個過程中所花費掉的光陰,又何止是短暫年月可以計算的。
就拿像當年曾柔那樣的人來說,他們在來到了南毒之後開始接觸到與毒性有關的東西,身體打基礎再到漸漸能夠融合一些毒性,並且慢慢地融會貫通一點點,由最初因為習毒煉毒時候的虛弱,而漸漸習慣變得強大起來,這中間怎麽也花去了十年左右的時間也不止了。
有史以來在這事情上最有天賦的一個人,還是要說年幼時候的柳因風。
她那時候可以說是直接可以與南毒血脈之人相比了,在習毒煉毒的這件事情上也始終是有著一套自己的方法在,因此最後才會成就了一個南毒中最為人稱道的存在,也是了不起的一個當家人,讓南毒在多年之後有了這般的景象。
但是在柳一身上發生的若說也是一種能力的話,那麽這種能力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南毒的年紀尚輕的小女孩兒,別說她可不可以做到如此,甚至是在昏死過去的情況下,以本能還能夠以適應的方法調動身體來和體內的毒性相抗衡。
而且那毒性本來也並非尋常的東西,鴆鳥之毒哪怕是對於南毒之人來說,也都可以說是一種最棘手的存在了,又有幾個人是試煉過鴆鳥毒性本身的呢?
這曆來在南毒之中就沒有幾個人會去做,因此也就更加地無法想象,當鴆鳥的毒性進入到身體之後,一切又會是一種怎樣的真實的感受。
南毒之人或許是可以憑借著自己本身與生俱來的血脈來與之抗衡和消減,但這也一定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在習毒煉毒之上沒有一定修為的人是輕易做不到融會貫通的。
而若是這些能夠發生在像柳一這樣的一個人的身上,真的可以簡單地定義為是什麽奇跡發生,或者是什麽意外嗎?
被鴆鳥所傷可以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一件意外,但是之後發生在柳一身上的一切,甚至是在無形中對於她的身體與鴆鳥毒性抗爭的過程中,起到不小幫助的情形又該怎樣去解釋呢。
以她這個年齡,哪怕就是一個來到南毒之中修習過的孩子來說,也斷然是不會有如此能力的,而這些竟然能夠發生在她意識已然模糊不清的本能之下,這就實在是一件讓人心頭一驚的事情。
梁楚笙在她的身上似乎發現了與此相關的不少跡象,雖然在給人醫治的時候梁楚笙也是盡了全力想要幫人從毒性的侵蝕下擺脫出來,挽救一條性命的,但是說起來其實當下對於最後的結果,其實也是抱著盡人事聽天命的心態。
關於柳一這個人能在被鴆鳥所傷之後,還能夠有眼前的這般結果來說,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梁楚笙甚至不敢說是自己在救人這件事情上起到了多少的作用,但是關於那些發生在柳一身上的,在她被毒性所製受傷昏迷中所發生於自己身上的變化,其實又是一種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可尋,甚至是拿出來足以說明什麽的事情。
而隨著這個人從傷重昏迷中醒來之後,一切便是也就自然不存在了,梁楚笙甚至自己也無數次地懷疑過自己當時在這個人身上多察覺到的到底是不是一種錯覺。
畢竟像是被鴆鳥毒性所傷的這件事情本身是鮮少會發生的,更別說還是在像柳一這樣的一個,身體之前該是與毒性一類並沒有怎樣緊密聯係的人。
而鴆鳥之毒本就是紛繁複雜的一種東西,對於南毒之人來說,也是既毒,又藥一般的存在,隻不過輕易少有人會與之接觸,至多便是以鴆鳥落下的羽毛製毒煉藥。
在一定程度上對於習毒煉毒之人本身,也是一種別有用處卻也充滿挑戰的存在,而在這件事情上所做過最多嚐試的一個人,其實便是柳因風了。
她曾經以收集起來的鴆鳥之毒煉製成了一粒藥丸,最終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在身體不支之際強行延續了生命,雖然確實能夠在一定的時間內起到特別的效果,不過卻也不是一件一勞永逸的事情。
最後柳因風本身的身體也還是到了再難支撐的地步,便是有了以後會發生的事情,而當有一天被鴆鳥抓傷的人是這個柳一的時候,一切顯然是不可思議的。
梁楚笙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對於中了這毒的人身上究竟具體會出現怎樣的變化,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一般的情況下在被攻擊受傷之後,這人當下就會斃命,甚至等不到需要他救治的時候才對,至於在堅持到了自己醫治以及用藥之後會在身體上又有如何的改變,這件事情也就變得不那麽明朗了。
因此關於柳一這個人本身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況,梁楚笙確實也無法肯定說出她本身到底是有怎樣的問題,但是這個絕對不尋常,這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
不僅僅是在被鴆鳥所傷中毒之後最終能夠活下來,在昏迷其間身體上發生的不同尋常的變化之外,當時令梁楚笙意想不到的其實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林障之中柳一受傷的當時,是誰給她的傷口第一時間做的處理。
林障之中鴆鳥常棲息的那棵顏色有異的樹木上,其間的樹葉對於鴆鳥的毒性是有一定的消解的作用的,而在毒性剛剛進入身體的那一刻,一切可以說是極為重要的一個存在。
這可以說是決定了柳一這個人能夠撐到走出林障,甚至是一直來到了藥廬之中被自己醫治的重要原因了。
而之後在仔細檢查過了那手臂上的抓痕的時候,梁楚笙分明是從那血肉間發現了那樹葉汁液的殘留來。
隻不過因為被傷口湧出來的血液所衝淡,並且因為和爪痕上的毒性相結合後產生的作用,而使本來有異的樹木汁液的顏色發生了變化,在與血液混雜之後也就變得不那麽容易被察覺到了。
但是傷口是被處理過這件事情,卻是一定發生了的,而柳一自己的手指上,卻還還隱隱沾染了些那種顏色。
而當時不管是一路將受傷的人送到了這裏來的容華,或者是同行一直都在邊上的那個畫畫的秦嵐,她們沒有一個人是對於南毒之中與鴆鳥毒性有關的事情明了的就是。
或者是容華這人本身見多識廣,又是原容的徒弟,不乏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甚至是那個秦嵐,聽說他本身就是一個對於林障之中的那棵樹會十分感興趣的一個怪人,並且在南毒之中有了些年頭了。
或許是在不知道南毒之中誰的口中聽到過一些什麽,然後在情況危急的時候還能夠馬上記起,不過梁楚笙之後卻是也有以無意的口吻問過當時在場的兩個人,卻是沒有哪一個有提起過他們對當時受傷的人做過些什麽的。
他們一心要救柳一,自然沒有在這上麵撒謊的必要,當時的人若不是他們的話,自然也不可能是柳七就是了,那麽唯獨剩下的一個,也就隻有柳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