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柳七。”梁楚笙在送走了先前離開的楚憐，以及隨後走出藥廬中的影淩以及被帶走的譚麗之後，下意識地默默站在一旁打量了坐在桌旁的人一眼。


  沉靜了片刻之後，然後便是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來到了坐在那裏的柳七的身邊，當梁楚笙有所動作的時候，本來站在一旁隻是默默看著，視線卻也是不自覺的停留在柳七身上的孫亮，這會兒便也就跟著往前靠近了些。


  此時關於眼前柳七的狀況，他的心中自然還是十分在意的，而今天一天雖然才過去了尚且不到一半兒的時間，不過在這段並不算太長的時間裏，於這藥廬之中發生的事情卻也不算少了。


  藥廬之中平日裏也是一個安然靜謐的地方，像是類似於今天這樣的情形，卻也是不常能夠在這裏看到的，當然了這卻也並不是人人都想看到的情形。


  若說是為什麽的話，大概是其中的變化實在是發生地太快了一些，讓人猝不及防，以至於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又出現了新的問題，發生在柳七身上的事情，顯然就是這個樣子的。


  對於柳七來說今天在這裏所發生的事情，其實最重要的一件也就是關於柳七的了，總昨天他去到西景園的時候，看到了那時候柳七所表現出來的有些異樣的情形，再到聽見了柳一口中所描述的關於他身體情況的一些話來。


  孫亮的心裏便是著急於這件事情本身的，可以說他是一路看著柳七的情況在一點點變化著的。


  從開始的時候隻是抱著想要找到，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這樣情況的病理，好能夠找出一個醫治得分方法來，再到一段時間仍舊無果。


  而存在於柳七身上的這樣的情形，卻是還會發生，便是又在柳七這種不時會出現，但是可能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莫名其妙就好轉過來的情況下摸不著頭緒，孫亮自己也在這個過程中摸索過一段時間，隻不過始終也並沒有得到什麽收獲。


  一開始的時候他當然會將這種情況下意識地，歸結為自己的醫術不夠精湛之上，不過隨著之後找到了機會，讓師父幫忙給柳七看過之後，心中關於柳七是突發什麽怪疾的想法，便是也漸漸地開始在腦子裏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雖然孫亮自己心中也清楚，梁楚笙並不是神，是人便一定會有不能夠將一切都給掌握的情況，自然梁楚笙本人也是會有對於一種病症束手無策的情況的。


  不過若是真的發生在柳七身上的是這種情況的話，那麽梁楚笙這人是不會吝嗇於將事實說出口的，而且在麵對一個讓從醫者難以解決的問題的時候，也一定是會在下意識就勾起人心中更多的興趣和在意來，而不該隻是平淡的表情。


  而若說是僅僅隻有平靜的話，卻似乎又並非如此，反而其中也不乏耐人尋味的東西在，隻不過這些梁楚笙自己不說的話，孫亮在旁邊也不會隨意開口就是了。


  即便這些他都是看在眼裏的，而在他看來，如果發生於柳七身上的這種情況並非是什麽疾病作祟的話，那麽這一切的發生也必然是有原因的。


  就好像病症表現出來的時候有相應的內在條件，也總是有因由在，所以在能夠尋根溯源之後，便是也就找到了一個能夠解除問題的方法來了。


  或者說在孫亮看來，世間的萬事萬物也都是同樣的道理，也都是可以拿他給人看病時候的想法去推敲的，自然在柳七身上發生的情況也該是這樣的。


  雖然他從自己的醫術上出發，並不能很快地找到問題的所在，大約也隻是因為他自己沒有掌握事情的根本在那裏，所以才不能夠將事情給弄明白。


  而在他將柳七帶給師父看過了之後，雖然梁楚笙那個時候並沒有明確表露出自己的態度來，也沒有對於柳七當時的情況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來。


  但是至少從他的態度上能夠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柳七身上的情況雖然有些讓人摸不準事情的起因以及緣由，但是暫時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妨害的，不然梁楚笙也一定不會是當時那樣的態度。


  孫亮在心中也一直都是這樣去想的，所以他在對於柳七的這件事情上，便也隻能是從旁先做些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像是想辦法給柳七醫治本來就異於常人的神誌問題。


  至於他一時半會兒所不能夠找到辦法解決的，便是也隻能是繼續觀查下去，而咋這段時間裏，孫亮也見證過了幾次發生在柳七身上的情形。


  簡而言之，也可以說是發病時候的樣子了，所幸柳七身上的情形雖然總是來得讓人猝不及防，常常是毫無準備的，至於什麽時候會有所好轉，又能夠持續到什麽時間也都沒那麽確定。


  但是總體的表現上也能夠稱得上是穩定的了，對於他們的日常生活來說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影響，這勉強還能夠說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而孫亮自己對於這樣的柳七，也隻能是始終抱著一個觀察的態度，為的就是怕雖然在這種還可控的情況下，突然會發生什麽與從前不同的變化，再平白生出些讓人不可防備的危險來。


  這種擔心首先是基於柳七這個人的，再有也是對於他身邊最親近的柳一的擔心，柳七每每出現異樣情況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以及會做的事情，似乎都是從前不會出現的，甚至是有些讓人難以想象的，完全看來是性情大變的表現。


  而那個時候的柳七你也隻會覺得他變了一個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本來的自己了，聽不進去旁人的話，倒像是南毒中有的那個傀儡一般。


  隻不過與之不同的是，柳七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身體溫熱，脈搏跳動，從頭到腳除了反常的精神狀態以為，便還是一個好端端的人。


  所以對於他身上所出現的這種突發的情況，以及為什麽會出現這樣變化的一個原因，一直都是一件困擾著孫亮的一件事情，而他之所以會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對於柳七身上發生的異狀能夠保持一個平靜觀望的態度，而不是抱有極大的擔憂。


  也是因為柳七之後的這種狀態，雖然可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又會發生，然後在某一天就又莫名其妙的好了，但是從始至終也再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來。


  那種給人的感覺便也說不上是十分危險，反倒是像個呆滯無神的木偶一般，讓人覺得有些可憐罷了，而孫亮第一次見到發病的柳七的時候，其實就是在他接到了影淩這邊派人去請時傳達的消息，然後來到了西景園中的那個時候。


  孫亮還記得當時的情形，當他趕到的時候，所看見的，便是一個已經躺在了床榻上，呆愣愣睜著眼睛的一個人，對於周圍的聲音以及任何的言語都沒有什麽反應的樣子。


  至於在柳七躺上了那張床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對於孫亮來說反而是知道地並不算特別清楚，因為當日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並不在場的，之後所能聽到一些有關當時的情形，也都是存在於其他人的描述之中的。


  而一旦經過了中間這樣的一個過程，所得到的信息便是可能大打折扣了，而當時雖然事情就是發生在南毒之中的，但是卻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說，是真的清楚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


  因為當日其實是原二公子依次見這些從外麵，被帶到南毒之中那些人的日子，雖然孫亮自己並沒有親眼見識過類似這樣的場麵，不過所聽見的事情卻也是有的。


  據看過的人說，當時所有的人都是站在一間屋子的外頭，而裏麵坐著的人，便是原容了，至於他要見的人，便是一個個地單獨進到裏麵去，門口還有像影淩這樣的人守著。


  除了裏麵的原容以及進去的當事人，外麵的人其實最多也就是能聽見一些從裏麵傳出來的聲音，看到是輪到誰進去了房間裏，然後又過了多久才出來的，進去是什麽樣子，出來的時候又是什麽樣的，以及最後的結果是被如何安置，是走還是留。


  再多的，便是也看不見了，隻能是靠著中間能夠知道的一些東西做出一些猜想來，而當日發生的最引人注意的事情，便是存在於譚麗以及隨後走進房間裏的這一對兄妹。


  最後也正是他們三個人，從當時那些人中被留了下來，而這個過程，至少在等待在門外看不清楚的人心中，都不是那麽平順的。


  首先露出端倪的是譚麗這人，她所鬧出來的動靜也是最大的那一個，而當這人走出那房間的時候，嘴角帶血，明顯是受了傷的樣子，至於為什麽會受傷，想也知道，肯定是出自於原二公子之手了。


  當時的房間裏頭畢竟也隻有他們兩個人，總不會是她自己傷了自己就是了，而當時這個惹怒了原容出手的人，被大家認為可能下場不會很好的時候，不成想卻還是被留了下來，跟著被送進了西景園去了。


  而就在這一波未平的時候，隨後進去的柳七和柳一這一對兄妹，同樣也不太安生，不過對於當時屋裏發生的事情，外麵的人同樣是看不見的，有的便也隻是一些通過裏頭傳出來的聲音，以及最後是被架著走出來的柳七的樣子從而做出的猜想來。


  而最後的結果倒是如出一轍，不管是譚麗也好，還是這一對兄妹也罷，最後都是被人帶到了西景園中，就這樣安頓了下來。


  孫亮也是在那個時候第一次聽到了有關譚麗的名字，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對於這樣的一個人也並沒有抱有太多的興趣。


  最多就是對於當時她做了什麽有一些好奇，而更多的還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柳七的身上，本來他對於像這對兄妹一樣，因為這樣的原因而進到了南毒中的人，都是抱有一種複雜的態度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最終會麵臨怎樣的事情，所以他對於柳七他們一直也是抱有擔心和期待的，慶幸像他們這樣無家可歸的人，暫時在南毒之中還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卻也知道事情並不會一直像這個樣子。


  所以也會擔心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會在來自於原二公子的新的命令之下又怎樣的安排，而在當時聽到來人讓他到西景園中，去給一個叫柳七的人看診的時候，孫亮也是毫不猶豫地就過去了。


  那個時候其實他心中也來不及去想更多的東西，心中擔心的部分占據了首先的位置，甚至一度懷疑柳七當時的情況，是不是因為原容在背後做了什麽的緣故所以才導致了事情的發生。


  不過後來經過仔細地思索之後，便是也知道這樣一時之間的念頭是站不住腳的，因為那位原二公子確實也並不需要這樣去做，本來那些人都是在他的安排之下的，這樣的一個柳七對於他來說，能有什麽意義呢？


  或者說當知道了被安排進了西景園中的柳一，和當時那個樣子的柳七是被留下來了的時候，孫亮心中更是一時間覺得疑惑，那人是怎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呢。


  因此對於為什麽要招攬那些人來到南毒之中，並且將選出來的人安置在西景園中的這件事情再次產生了深深的疑惑來，隻不過來自於別人的這些念頭向來也並不重要就是了。


  而對於沒有親眼見到當時躺在西景園床上之前的柳七的情況，又在之後仔細給人診治了一番過後，同樣沒有找到任何有所依據，能夠解釋問題發生的原因。


  所以關於柳七的這件事情也就一直被拖延了下來，時間一直來到了如今，而在這段時間裏，柳七的這種情況也是在漸漸地發生了一些變化。


  其中可能最明顯的一次，便還是在這藥廬之中，那時候因為柳一在林障中受傷了的緣故，生命垂危。


  當時為了控製好一旁柳七的情緒，也不耽誤治療的時機，便是及時地讓柳七先昏迷了過去，隻是他這一昏過去，卻是沒有按照大家所想的那樣，正常的醒來，之後更是比受傷的柳一睡了還要久的時間。


  在這過後，柳七的情況就變得和之前不那麽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