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在梁楚笙跟著走出來的容華一起進到了眼前的風柳院中之後，這座院子的大門便是隨之又合了起來，而門外站著的便是孫亮和柳七以及柳一他們三個人，便是默默地站在了原地，隻能是繼續等下去了。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在這裏是要等什麽，或者說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這裏就不是他們該出現的地方。


  而若不是如此的話，那麽此時的他們三個人這會兒應該還在藥廬之中好好地待著，按照孫亮本來所想的話，可能已經準備好了一些吃的東西，然後正在藥廬之中圍繞著放了食物的桌子旁邊坐了下來，之後便是好好地將這對兄妹接下來在藥廬中的生活安排一下。


  畢竟在發生了今天的一係列事情之後，以及在那位楚當家都已經明確開口，說是要讓柳七住在藥廬中的決定之後，至少這個安排的時間是會持續一段時間的。


  可能是在柳七身上的一些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這件事情可能就還要暫時如此安排下去，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時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而對於孫亮來說，雖然他對於安排這兩個人住進藥廬中的事情是抱有好的想法去看待的，因為對於他來說，其實將人安頓在藥廬之中，是要比起同住在西景園那個地方要好上一些的。


  雖然可能就生活的環境以及日常的方便程度上來說，西景園中的一切是要更加舒服一些的，而且不管是衣食還是日常的事情，都有人代為照管，也算是生活無憂了。


  但是不得自由卻也是必然的，而藥廬對於孫亮來說，畢竟是可以看做自己的地方，一切對於他而言至少是很方便的，他自己既然是安頓人在藥廬中住下來，自然也是會對於一些應有的東西和安排也都盡力去做，讓人在這裏住的不會不方便不舒適。


  而藥廬之中雖然一向並不是供人在這裏留宿的地方，不過好歹也是能夠有足夠的空間，讓這對兄妹在一段時間裏好好地在此處生活。


  隻不過作為要就近照顧他們，而要同住在藥廬中的人來說，孫亮自己難免還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不過這樣的問題說到底也並不是不能夠解決的事。


  畢竟之前類似這樣的情況也早就已經在藥廬中發生過了，隻不過那時候出了問題的人並不是柳七，而是柳一，情況說起來是要比眼前柳七身上這樣的情況要來的更加嚴重的，實在已經是到了性命攸關的地步。


  那時候他們這對兄妹就曾在這藥廬之中住過幾天的時間，之後在柳一的情況穩定了下來之後，而柳七也在昏沉了幾天的時間過後也被喚醒了過來，然後兩個人才被護送著一路回到了西景園中。


  隻是不想這中間倒是也還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他們兩個人倒是又要重新上演之前在藥廬中發生的事情。


  至於這一次在這藥廬之內的生活要持續多長的時間，卻是比起柳一受傷的時候還要讓人說不準了，也可能是當你回過頭去看過去發生的事情，所以才覺得一切明朗。


  而至於還沒有解決的問題，難免就是一頭霧水了，不過即便是柳七的情況仍舊是讓人放不下心來，但是有一點卻也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之類的事情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想到之前在藥廬之中上演的關於柳一受傷時候的方波，那時的心情實在是每一分一秒都不能夠懈怠，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的性命，可能會在什麽時候就消失不見了。


  這並不是任何一個人所想要看到的，而這一切卻也真實地在像柳一這樣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兒的身上發生了。


  這樣的景象看來總是不免讓人心頭一窒，實在不想看到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而發生的悲劇的那一天真的會到來，所幸柳一的狀況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更好一些。


  那時候連梁楚笙都對於一切情形無法做出一個明確的定論來，甚至是對於這樣的一條性命能否在最後真的被保全尚且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而更多的隻是盡人事聽天命來對待事情的發生，便可以相見當時的情形有多麽地嚴重和讓人不安了。


  而對於眼前的柳七來說，他帶給周圍人的不安的感覺必然也是有的，而且似乎也並不少，隻是卻是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你確實也是在因為柳七這樣的一個人擔心，但是除卻對於他本人的擔憂之外，甚至還有些是對於他這個人可能對其他的什麽人，以及周圍的環境可能造成的影響，而這種影響在一定的程度上說來，可能都是朝著不好的那個方麵也未可知。


  而這是讓人並不願意看見的事情，並且對於柳七這個人本身，也絕對不會是一件好的事情，因為哪怕就算是此時的柳七對於發生的一切，以及他可能做出的什麽事情，包括說的話都不是出自於本意，甚至也可以說是並不真正清醒的一個狀態。


  但是眼前的那個人也確實就是他，誰也不能夠保證，會不會因此而有什麽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又會不會在什麽時間，為了什麽原因，而必須要對於柳七這個人做些什麽。


  顯然柳七身上存在著的讓人擔心和疑慮的事情本身，是要比他這個人的情況要來得重要地多得多，這一點孫亮雖然並不想這樣認為，但是也並不能夠反駁什麽。


  因為其實這些必然也是事實的情況，他自己的心中一直也是心知肚明的，並不能夠要求所有的人，都以一個大夫的視角來對待所有的人。


  而在孫亮看來，不論是柳一也好，還是本來就神誌異於正常人的柳七也罷，他們歸根結底都是可憐人而已，卻隻因為意外來到了這裏，而又發生了這一係列的事情，可以說是本就坎坷人生裏的無妄之災了。


  如果不為他們做些什麽，而是從事情發展的利弊，或者是重要與否，以及結果如何的這件事情上去考量的話，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或者想來他們兩個人也似乎句更加無助了，孫亮自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種心態，所以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也盡可能地在照顧著這對兄妹。


  但是事情的發展很多時候，卻也是你根本就預想不到的，自然也不是一個人或是幾個人的想法和力量，就能夠讓其發生什麽改變的，眼前的柳七就是這其中的一個。


  從之前自己對於他身上的情形的束手無策，再到在今天徹底明白了柳七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以及是和什麽人有關之後，卻是在懷抱著一切都將結束了。


  柳七這個人也將徹底擺脫之前的情形，而徹底好轉起來的心態的當下，轉眼間又發生了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切的發生與變化，也不過就是在這一天之間。


  對於孫亮自己來說，這樣的轉變實在也太過始料未及了，想要將這些都好好地消化了，總是難免需要一個過程，而到現在為止，似乎還都沒有這個時間。


  因為此時他們正站在風柳院的大門之外，身邊站著的人就有柳七，雖然此時的柳七看起來並不像是會做出什麽來的樣子，不過那種一眼看上去沉默而安靜的模樣，倒是讓看在眼裏，站在他身邊的人還是會下意識地覺出一些不安的危機感來。


  不為別的，因為關於眼前的這個看起來與過往全然有異的柳七，以及他於與此有關的這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鑒於柳七之前，也就是他在藥廬之中，自睜開眼睛醒過來之後的整個狀態以及言行舉止，都在說明著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樣的狀態並不尋常，更加是不能夠忽視的。


  甚至誰也都不知道的，這是不是一種潛在的危險的征兆，對此，誰都不能夠掉以輕心，但是顯然要將柳七身上的疑問給弄清楚，這是一件必須要去做，但是一時間還有些無從下手的事情。


  想來梁楚笙能夠讓柳七此時站在這裏，而不是被看管在藥廬之中，大約也是有這一方麵的原因，是想要能夠從這個人更多的，不尋常的舉動以及言行中，找到一些可以為之解釋的東西，來讓柳七的這種轉變更加明朗一些。


  或者能夠從中更快的找到一些其他的可能性來，回答這一切為什麽會發生的原因，隻不過就眼下看來，可能這樣的希望或者也會落空了吧。


  孫亮對於眼前的情況實在是繃緊著精神，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當然知道，師父在臨進門之前同自己說的那句交代是什麽意思，而這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也就是他正在做的。


  便是將視線一點不離地注視著柳七的方向，即便此時眼前的那個人在那扇大門複而關上之後，並沒有移動半分，也沒有其他任何讓人不放心的舉動，隻是還站在原地，視線似乎實在朝著風柳院的方向默默看著些什麽。


  孫亮自然是不知道他此時看得會是什麽，又有什麽可看的地方，但是至少這個人還好好地待在這裏，沒有要往哪裏去或者其他的舉動來。


  對於他來說，就已經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孫亮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本來如今柳七的情形和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些陌生並且十分不明朗的狀態。


  你根本也沒有辦法和這樣的一個人去溝通些什麽，這一點是必然的事情，孫亮自己也就不想著在這件事情上浪費什麽時間了。


  比起這個，他倒是更願意拿出更多的精力，在盯著柳七的一舉一動上，以防出現任何突發的狀況來，是自己到時候應付不及的，就好像之前發生在這附近的柳七突然跑走的事情，有的時候就在你都想象不到的什麽時間裏，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可能突然發生了。


  而他對於柳七來說，不論是再次突然跑開不見了蹤影，還是有可能朝著眼前的這座，他正盯著看的風柳院突然跑進去，二者都是絕對要避免的事情。


  孫亮因此也是在時刻防備著什麽，即便柳七安然站在原地，不像是有半點兒要動彈的跡象，但是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總是還要防備著是不是會有意外的情形發生。


  到時候該如何收場，恐怕就不是眼前一點兒擔心可以形容的了，因此還是要防患於未然，並不能夠大意。


  當孫亮的心思主要都放在這上麵了以後，對於其他的一些事情，例如此時的這座院子裏頭是不是正在發生著什麽事情，以及梁楚笙這會兒進去之後又在做些什麽，這些足夠引起人好奇心的事情並沒有花太多的精力去想。


  總之，大半的心思也都放在了眼前的柳七身上，於是當本來停在那處的柳七這會兒突然抬起腳來，朝著風柳院大門前的方向動了動腳步的時候，孫亮的一顆心便是下意識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下意識就朝著那人的方向伸出了手來，最後又在柳七暫停下來的動作裏停頓了下來，要說孫亮害怕嗎，他卻是是很緊張的，尤其是在一想到他有可能打開那扇門要進去的時候，心裏的一根弦兒就繃得更緊了一些。


  因為孫亮知道，這個地方不是能夠讓人隨便進的，就算這個人不是柳七，也同樣是如此，更何況還是如今這個狀態尚且並不穩定，帶給人的感覺都是未知和不安狀態下的柳七。


  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更加小心一些，而梁楚笙在並沒有阻攔柳七於藥廬中的舉動，而眼看著人來到了這裏，卻也並不代表柳七就可以被容許隨便出現在這裏麵了。


  這一點孫亮的心裏十分清楚，所以他才會提起精神來關注和柳七有關的一切動靜，並不想在這時候出現什麽意外來。


  雖然他並不知道此時這院子裏麵究竟發生著什麽，不過孫亮倒是希望之前進去的人早一點從裏麵出來，至於柳七這個人也早些從這裏離開或許會更好一些。


  雖然柳七眼前看來似乎是什麽都沒有做的，但是孫亮於一旁看在眼裏，卻總覺得並不安心，不管是之前在藥廬中的時候。


  柳七在聽到風柳院時候的言語以及表現，也包括此時這人的行為和神情，至少都能夠說明一件事情，就是似乎柳七是對於這個地方很在意的樣子，究其原因，卻也並不能夠找到一個合理解釋一切的緣由。


  但這一定是不正常的表現才對，而就在孫亮這邊關注著柳七的一舉一動的時候，自遠處倒是有一個人朝著這裏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