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為了參加鈴木財團舉辦的晚宴, 苺穀悠司需要一套正裝。
苺穀悠司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當然也有一套黑色西裝，但那隻是普通的西裝, 配不上他現在的咖位，穿著去參加名流晚宴更是拿不出手。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西裝倒是高檔貨，苺穀悠司記得太宰治送給芥川龍之介的勸誘禮物就是自己的黑色風衣。
誘勸苺穀悠司的人勉強能算是織田作之助，按照慣例，織田作之助送給了苺穀悠司一樣東西——他曾經用過的槍。
該說織田作之助是老實好呢還是凶殘好呢……雖然慣例要送給誘勸對象自己身上的東西，但也少有人會選擇直接送武器給人家的。
那天織田作之助身上實在是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什麽可以送的配飾，幹脆把自己的雙槍之一拿了一把給苺穀悠司。
直到現在，苺穀悠司都還在使用這把槍。
芥川銀在看男裝這方麵沒什麽經驗，北島俊一因為重感冒爬不起床，中原中也出差還沒回來，苺穀悠司思來想去，身邊靠譜的人竟然隻有1.5個——那個1是織田作之助, 0.5是太宰治。
而苺穀悠司明明隻叫了織田作之助, 最後出現的卻是1+0.5的組合。
苺穀悠司單手扯下口罩, 注視著太宰治, 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
“老鼠抓到了？”苺穀悠司挑眉。
“那當然沒有啦。”太宰治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接著微笑起來, “不過……快了。”
委實說, 在太宰治提前有了準備、從旁給織田作之助提供幫助的情況下, 要對付“老鼠”並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情。
苺穀悠司並不隻是單純叫織田作之助出來陪他而已，他主要還是為了了解整件事情, 想要搞清楚到底是哪裏有讓太宰治會在意的點。
——但現在看來，織田作之助神色並不算很沉重, 大概是目前並沒有遇到什麽會讓他也覺得煩悶不安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抿了抿唇, 他的臉色說不上很難看, 但至少是並不愉快的。
“發生了什麽事嗎？”苺穀悠司立刻就察覺到了織田作之助微微變化的神色。
“大概是因為安吾吧。”太宰治單手插在看口袋裏，走在最前方熟門熟路地領著苺穀悠司走進了某家奢侈品店裏。
奢侈品店的導購員小姐一眼就看出了和苺穀悠司應該會是豪爽的顧客，想要上來介紹時卻被太宰治製止了。她退到一邊，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還帶著口罩的苺穀悠司吸引了——不止是露出來的那雙漂亮至極的鎏金雙瞳，她覺得苺穀悠司看起來很眼熟。
特殊的霧藍色發色、璨爛如同日輪一般的鎏金色眼睛、眼下兩點淚痣，這些組合在一起隻會有一個答案。
當紅偶像、無數少女的夢與少女情懷——苺穀悠司。
導購員小姐手指微微顫動，在發現這一點後還是因為定力好，才沒有直接暈厥過去。
——苺穀悠司！她居然見到了本人！
她現在家裏還堆著十來張專輯，海報貼了滿牆，甚至連自己私人包包上都墜著印有“悠司”的草莓掛件。
導購員小姐覺得自己大概是上輩子、上上輩子乃至於上麵祖宗十八代做了什麽拯救世界的大好事，才能讓她今天見到活的偶像本人。
活的苺穀悠司啊！！！
隻是……
導購員小姐十分疑惑，她總覺得苺穀悠司身邊那兩位不太像什麽好人。大概是她雷達比較靈敏，她總覺得那個渾身黑衣服、身上還纏著繃帶的黑發少年看起來有點可怕。
如果隻是看臉的話，好看是真的很好看，那是放到娛樂圈也不會輸的一張好看的臉，即使臉上帶著笑，也讓她覺得有一種從骨髓深處透出來的冷意。
苺穀悠司當然不知道導購員小姐心裏在想些什麽，他此時的注意力早就全放在了太宰治透露出來的內容上。
“情報部門的阪口安吾？”苺穀悠司很快回憶起了這個名字，他的失蹤直接引起了這場騷動。畢竟阪口安吾是情報部門的人，手裏不知道掌握了多少能讓港口黑手黨被敵對組織打擊的情報，這麽泄露出去的話大概就會出大事了。
“是他。”織田作之助回答了苺穀悠司，他抬起手，曲起指節碰了碰鼻子，這是他想抽煙但又不能抽時的習慣性動作。
分明是黑手黨，但織田作之助操著一顆老父親的心，明明苺穀悠司和太宰治隻差兩歲，織田作之助卻從來隻把苺穀悠司看作是需要保護的人類幼崽，很注意地不會在他麵前抽煙。
織田作之助明明知道苺穀悠司是精神係異能力者，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被苺穀悠司精神控製了。他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樣，對苺穀悠司的態度從始至終都是那樣，是帶著炙熱感的粗糙的溫和。
“但是，安吾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織田作之助的下一句話就讓苺穀悠司驚訝了，“他是異能特務科的人。”
苺穀悠司確實覺得意外：“異能特務科也跟這件事有關？”
“當然有關。”太宰治停下來等著苺穀悠司走近，他抬起手搭在了苺穀悠司的肩頭，露出來的半截手掌上還纏繞著雪色的繃帶，膚色是近乎於繃帶的蒼白。他很近地俯身貼在了苺穀悠司的耳邊，“……森先生想要的東西，隻有異能特務科能給。”
少年壓低地聲音近在咫尺，在鼓膜裏輕微回想，像是情人間的親密呢喃。溫熱的呼吸淺淺地落在少年的耳尖上，敏感的耳廓不受控製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緋色。
苺穀悠司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耳朵。少年鎏金色的眼睛注視著太宰治時帶上了明顯的控訴，眼底像是落進了一池秋水，輕輕觸碰就能泛開淺淺的漣漪戾氣。
硬了，拳頭硬了。
導購員小姐瞳孔地震，按捺住住了自己已經握緊的拳頭——大庭廣眾之下！這是在幹什麽啊！！！
她的悠司崽崽才十六歲！怎麽可以這麽被人調戲？？？就算相方也是美少年，老母親也不允許！！！
……但是崽崽瞪人也好可愛，怎麽會有怎麽可愛的人存在啊！
苺穀悠司隻控訴地瞪了一眼，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太宰治說的那個“隻有異能特務科能給的東西”隻有一個可能——異能開業許可證。
倒不如說，但凡是武裝異能力者組織，都十分想要這個東西。
隻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就能避免受到很多規則上的桎梏，變成完全合法的異能力者組織。
武裝偵探社能被森鷗外惦記，大概也有異能許可證的原因吧？
如果是為了異能許可證，那麽森鷗外做出什麽來都不奇怪。隻要港口黑手黨不倒，森鷗外後期所獲得的收益就必定會大於付出。
“我知道了。”苺穀悠司輕聲說，他認真地凝視著太宰治的眼睛，“你需要我的異能，對吧。”
他說這話時語氣肯定，一點疑問都沒有。太宰治會向他透露這些內容，意思就是需要他了解情況、需要他的力量來達成某件事。
“啊，森先生這次的處事風格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太宰治說出這句話時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他顯然覺得一切事情都已經處於掌握之中了，“等摸到老鼠窩，也許就要輪到你幫個忙了。”
苺穀悠司沒有意見：“好。”
太宰治轉了話題：“這一套怎麽樣？悠司穿白色很好看哦。”
苺穀悠司的思緒被打斷，他順著太宰治的指向去看那套掛在高處的白色西裝，是西裝和馬甲的搭配，剪裁精致，袖口還印著淺淺的暗紋，是丁香的樣式。
“我覺得可以，”織田作之助讚同，還順便打量了一下苺穀悠司，“應該很適合你。”
苺穀悠司對什麽顏色無所謂，既然兩人都說好，那他就幹脆試一試好了。
這時太宰治給了眼神，導購員小姐才十分積極地領著苺穀悠司去試衣間換衣服。
她一邊引路一邊心髒狂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偶像的距離這麽近。
等到苺穀悠司換好衣服出來，站在一邊的導購員小姐直接失態地捂住了心髒，她覺得自己現在心跳過速，急需醫療支援。
太宰治的眼光確實很好，這套白色西裝穿在苺穀悠司的身上簡直妥帖到了極點。
良好的剪裁更能凸顯出少年纖細青澀的線條和掐的極細的腰部，版型襯出了青鬆一般挺拔的身形。他取下了口罩，額發輕輕落在臉頰上，站在暖色的燈光下微微笑起來時，跟從油畫裏走出來的王子沒有兩樣。
太宰治顯得十分滿意：“我的眼光果然不會出錯。”
他凝視著站在燈光下的苺穀悠司，明淨的瓷質地麵上倒映出一道模糊的影戲子來，他的視線就落在影子上。
苺穀悠司是一個轉折點。
按照常理來說，森鷗外應該會利用織田作之助利用地徹底才對，但這次他卻沒有這樣做，反而像是故意地給太宰治留下了可以彌補的機會，讓太宰治主動去伸手掌握整件事情的結果。
但實際上，森鷗外早就已經料到了最後的結果。太宰治會因為織田作之助而提前做出準備，而苺穀悠司作為和織田作之助關係親近的人，必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太宰治一定會出手，苺穀悠司也不會放任不管。而森鷗外不必做那個最大的惡人，他的確是利益至上，但卻仍然留有餘地……是個再好不過的首領了。
——這就是森鷗外做出的最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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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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