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該不該
聽到這女人第一句罵的流氓，我就聽出是誰了，後麵挨幾腳，心裏卻覺得不出的舒服。這仨字，我是做夢都想聽的，昨被澆滅的一腔歡喜，今又重新複燃。我低著頭任由她又踢又罵，一句話都不。
這邊一鬧起來，算命的客人都跑過來圍觀，這下讓程拐子更得意了，歎口氣：“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算命就算命吧，怎麽還學會耍流氓？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胖顧不上跟老家夥還嘴，急忙站起來攔架：“呦，這不是昨那位林雨辰姐嗎？咱們有話好好話，別砸攤子。您看這麽多人瞧著，我們臉上不好看，您不也有失身份嗎？”
“對這種流氓，還顧什麽身份？”林羽夕踢我幾腳見不躲也不還手，反倒是不好意思再踢了，彎腰抓起胖的攤布就扯。算卦用的卦牌和求簽的竹筒，撒了一地。
“哎呦喂，那是我的，我可沒招您惹您……”胖邊邊跟她奪攤布。
這時程拐子又接一句：“唉，兩個流氓，你們什麽好，把好好一個姑娘家給禍害了……”
林羽夕一聽這話，猛力將胖甩到了一邊去。她練過功夫，胖哪是她的對手。她甩起這張攤布丟到程拐子頭上，叉腰罵道：“老流氓，昨我見你禍害女人了，你還有臉在這別人？”
程拐子落井下石沒下好，反惹一身騷味，滿臉通紅的卷攤子溜了。林羽夕掉過頭又開始整我，一把扭住我的耳朵：“你不開口就算完了？走，跟我走！”拉著我下了路沿，在眾人指指點點中，順著街往前走。
胖追下來還想攔架，我跟他偷偷擠了擠眼睛，他便會意了，跑回去撿起我們倆的攤子，跟在後麵跑過來。我被她扭著耳朵往前走著，心這丫頭脾氣沒這麽瘋吧，今怎麽跟吃了火藥似的？但我就是不開口，我看她這出戲怎麽往下演？
胖夾著倆攤子，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我姑娘啊，再不放手就把他耳朵揪壞了。”
林羽夕忽地噗一聲笑，放開我耳朵：“從沒這麽發瘋過，今真是好過癮！”
胖頓時就愣住了，敢情她這是裝瘋呢？
我揉揉扯痛的耳朵，沒好氣：“你以前就是這麽瘋，裝什麽白蘿卜？”
“呸！我以前怎麽瘋了？你哪隻眼睛見我瘋過？”林羽夕摘下墨鏡狠狠瞪我一眼。
我哼了聲：“兩隻眼睛都見過，河裏抱我那麽緊怎麽都不鬆手……”
話沒完又被揪住了耳朵，林羽夕咬牙切齒道：“以前的事不許再提半個字，不然我割……了你的耳朵！”
胖這才反應過來，我們倆是真認識，笑嘻嘻的把頭探過來問：“你們倆以前很熟吧？”
“關你什麽事？一邊呆著去。”林羽夕放開我耳朵，狠狠白了這子一眼。“流氓，你昨幹什麽去了，讓我找了一都沒找到？”
我心原來昨假裝不認識是開玩笑的，後來又來找我，心裏盡管挺高興，但麵上表現的很沉穩。挺起腰板：“我就是怕你昨因為那耳光來找我道歉，所以不給這個機會，讓你內疚去吧。”
這話把林羽夕氣笑了：“流氓，你現在越來越逗，我昨真不想再見你了。可是後來覺得嬰靈這事太嚴重，是想找你商量來著，後來沒找到你，晚上靜又出事了……”
她還沒完，胖急了：“靜怎麽了？”
林羽夕沉下臉，皺眉：“真被流氓猜中，嬰靈果然不好對付。昨白我喂靜喝符水，還燒了兩張驅邪符做法，她看起來沒事了，誰知晚上去看她，她剛把自己吊在房梁上，再晚一步就吊死了。後來我們把她接到我家，誰知我也中邪了，迷迷糊糊把自己腦袋拱進了馬桶！”
胖忍不住插嘴笑道：“您不是懂法術嗎？怎麽會把自己腦袋塞馬桶裏了呢？”
這話問的真不給麵子，讓我忍俊不禁，也笑了出來。林羽夕氣的杏眼圓瞪，又扭住我的耳朵罵道：“流氓你還笑，要不是你什麽都猜中了，我能這麽出醜嗎？你我今踢你攤子，打你罵你該不該？”
我差點沒暈過去，這什麽邏輯啊，你中邪跟我猜中原因有個毛關係？不過她這會兒正揪著我耳朵呢，還是少開口為妙。
胖這家夥卻接了句：“該！”差點沒把我氣死。
這子善於奉承人，接話接的時機非常好，讓林羽夕非常滿意。放開我耳朵：“你趕快幫我想辦法搞定嬰靈吧，不然我以後怎麽活？”這丫頭著，又變成一臉愁苦色。
我點點頭，昨跟胖不管，那是因為心情不好賭氣的，其實遇到這種事，我怎麽可能袖手旁觀。我跟她，要想搞定嬰靈，必須先去周思靜家一趟，拿到你們所謂的童子神雕像，在這上麵下手。
林羽夕馬上攔住一輛出租車，我們仨上車開往周思靜家。昨晚帶走靜時，是她鎖的門，鑰匙還在她手上。路上盡管我很想問她當年為啥不辭而別，還有胸口上是否有圖案，但當著司機和胖，最終還是忍住了。不過對於那個白衣男子，還是沒放過，問她那是什麽人，以及這三年來她過的怎麽樣？
這丫頭聽了我的問話，似乎勾起了三年前的一幕幕往事，臉色變得極其沉靜。跟我三年前一個人回到家，拔盡屍毒後，把雷雪婷房子賣了，跑到西嶺市投奔她的男朋友。他叫蘇承達，家裏開著一家公司很有錢，他們是在高中時同學，那時候蘇承達跟她住在一個城市，後來家裏為了生意，舉家搬遷到了西嶺。
他們高中時就在談戀愛了，雖然兩個人分隔兩地，但一直保持著聯係。那時身心受創，很想找個肩膀靠一下，所以就想到了他。來到這兒以後，她不想靠男朋友生活，自己開了一間工作室，生意馬馬虎虎，過的還算不錯。
我越聽心裏越不是味，心你想找肩膀，我這有倆呢，隨便讓你靠，可是你還是選擇了不辭而別。想到這兒，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你一個山村流氓，不過就是跟人家有過兩患難與共的日子，這能跟高中初戀相比嗎？我們當時初中有倆同學那還愛的死去活來，後來聽家裏不同意都私奔了。
雖然時隔三年，林羽夕跟我還是像不分彼此的好朋友一樣，但那終究是朋友，或許定義為戰友更合適，不會逾越和突破這層關係。最多在她心裏，我像一個能夠保護她的大哥，除此之外那便什麽都沒有了。
其實我該滿足，能夠在有生之年再見她一次，也算了了一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