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掛墜
到了磨口村已經是夜裏十點,我們還是老規矩,讓出租車回去,然後徒步進村,去了賴東南家。敲開門後,老頭挺詫異,不知我們這麽晚又回來是什麽意思。我不想驚動他的家人所以不打算進門了,於是在他耳朵邊嘀咕幾句,老頭恍然大悟,回去跟家裏人打聲招呼,拿了他的一應家夥,帶我們上山。
路上我們問他,孫子現在啥情況。他按照我的方法,挖坑把賴馬泰埋起來,正準備要去念咒做法呢,我這就來了。
他埋掛墜的地點,就在半山坡上,是一塊陽氣極盛的地帶。埋進土裏的時候,他又加了一塊朱砂刻字的青磚鎮壓,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挖走,這個掛墜是興不起風浪了。這種做法,就叫做“鎮物”!
咱們之前曾經提到過這個名詞了,但沒做詳細解釋。鎮物是啥意思呢?鎮物是一種“厭勝法”,所謂厭勝,又稱厭魅、魘魅,就是用法術害人的。據厭勝起源於薑太公,當年周武王討伐商紂,下歸服,唯獨有個丁侯不肯朝見,薑太公於是就畫了一張丁侯的畫像,在上麵射箭,這丁侯便開始生病了。由此迫使丁侯投降,臣服於周武王。
這種法子屬於巫術,但道源於巫,很多東西都是從巫術中演化而來的,是道術也不為過。像這種厭勝法,在民間廣為流傳,越來越邪惡,比如用木人或是布偶上紮針,詛咒一個人生病離世,基本上百發百中,就是脫自這種厭勝法。
下鎮物是另一種厭勝法,在風水或是鎮宅驅邪中比較常見,最典型的是宅子風水不好,以青磚用朱砂刻字,埋於某某位鎮壓邪祟。
我們仨快步上山,大約用了半個時的時間,就來到了半坡埋掛墜的地點。賴東南埋的時候,曾經在這裏做過記號,用一塊大石頭壓住了。此刻翻開這塊石頭,在手電光芒下,隻見這片潮濕的泥土上,積滿了僵死的蜈蚣和蠍子。這種情景看在眼裏,讓人頭皮子發麻。
賴東南拿出一把鐵鏟,邊清理僵死的毒物,邊跟我們:“掛墜邪氣太重,吸引了這些毒物爬過來,然後生氣被掛墜吸光,全部僵斃了。”
林羽夕吐吐舌頭:“這麽厲害,幸虧你發現的及時,不然讓孩子長期帶著,也會吸光生氣的。”
我搖頭:“掛墜選定孩子下了毒咒,那麽七年之內是不會吸他生氣的,反而會保護他在這七年裏不會意外死亡。七毒煞的目的,就是七年之期的結果。而被埋在山上後,雖然被鎮物所壓,但仍舊能夠吸取山氣精華,以及一些‘慕名而來’的毒物生氣,得以在土下繼續修煉。”
賴東南點點頭:“的不錯,這個掛墜裏,一定藏著非常邪惡的東西。”
“那是七毒煞,肯定邪惡。”林羽夕脫口道。
賴東南吃了一驚,回頭看著我:“七毒煞據隻活在妖屍身上,怎麽可能附於其它物品當中?”
我皺眉:“這個很難,七毒煞是妖屍養出的鬼邪不假,但不一定會長久活在妖屍體內。如果有人搞鬼,把這東西從妖屍身上帶到世上,它有可能會藏身於任何一件物品之中。”
賴東南若有所悟點點頭,接著往下挖土。他當時唯恐埋的淺了會鎮不住這東西,刨了個足足有一米多深的坑,現在挖起來就費勁了。老頭別看年齡大了,身子骨非常好,一會兒就挖到了鎮物青磚。
我趕緊把他攔住:“現在不能再挖了,三年前這個掛墜雖然隻毒害了你的孫子,沒有禍及其他人,算是幸運。但這會兒七毒煞被鎮壓了多年,積怨很深,怕是誰一碰觸,馬上會惹禍上身。”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這事。那我們該怎麽把它取出來?”賴東南抬頭問我。
“讓你帶的狗血呢,拿出來給我。”我著從包裏取出艾蠟符油,三人都在靈竅上塗抹了。七毒煞在人身上種毒咒,唯一途徑就是人的靈竅,此處被封堵,那便不用擔心了。不過也不能太過大意,再用點狗血比較保險。
賴東南把狗血遞給我,倒在青磚四周,等著鮮紅的狗血慢慢滲透進泥土後,我又拿紅繩結了五鬼鎖罩在坑沿上,這才把青磚取出。隨著這塊磚拿出來,一股刺骨寒意從泥土中竄出,差點把手腕凍僵了。
我手一抖,青磚險些脫手掉下去。趕緊拎出坑沿丟到一旁,跟他們倆揮揮手,示意退後。他們倆都乖乖往後挪了兩步,我拿起裝狗血的玻璃瓶,淋在右手心上,將整個手掌塗抹嚴了,才取出一把銅錢劍。
這把劍是普通銅錢劍,與乾坤劍的威力差地遠。不過在各種法器相互配合當中,再普通的銅錢劍,那也能發揮出很大的作用。左手持劍慢慢把泥土撥開,很快就看到了一塊染滿了紅泥的生肖鼠掛墜。
此刻這玩意散發出濃烈的寒氣,迫的手腕以及整條手臂隱隱生疼。我提了一口符氣,用銅錢劍挑起拴在掛墜上的紅繩,慢慢拉出泥土。
突然間,這個掛墜閃現出一團詭異的綠光,同時響起一聲淒厲的尖叫,把我們仨嚇出一身冷汗。
綠光隨即隱沒,但掛墜竟然跟隻蟲子似的蠕動起來,我心不好,這玩意要從掛墜裏跑出來。當下右手閃電般伸出,一把將掛墜牢牢攥在掌心裏。清晰感覺到,手心裏仿佛攥著隻老鼠般,不住扭動掙紮,陣陣刺骨寒意,透過掌心傳遍全身。
我從丹田內提起一口符氣,邊消除侵入身內的陰氣,邊跟這玩意做鬥,一旦被它掙脫掌握,那就脫殼而出,我們仨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有手中狗血包裹,又有五鬼鎖罩頭,再加上符氣催逼,掛墜扭動了一會兒後慢慢消停下來,但尖利詭異的怪叫,一直持續不斷,在山野中遠遠傳送出去。
賴東南和林羽夕瞪大眼珠瞅著我右手,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等我緩緩把手掌攤開,他們倆才如釋重負的籲口氣。他大爺瞎的,賴東南居然還伸手擦了把汗。
可是當手掌攤開後,掛墜又開始扭動了,我急忙再次攥緊。跟賴東南:“你把五鬼鎖罩在我手上,想辦法找輛車送我們去個地方。”
賴東南也不問那麽多,抓起坑沿上布好的五鬼鎖,不但罩在我拳頭上,還在手腕上繞了兩匝,唯恐它脫落了。
林羽夕問:“要去什麽地方?”
“雞場!”
“哪個雞場?”林羽夕皺皺眉頭,又睜大了眼睛,“不會是於正遙雞場吧?”
“對,就是去那。這件事,恐怕隻有於正遙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