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舊日之神
魚梁木蒼白的樹枝垂在了韋賽里斯的眼前。
而銀金色頭髮的年輕人微微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伸出手來托起了這枝葉貼在了自己的額頭。
歷代森林之子們所居住的洞穴上方有一棵金光閃閃挺拔雄偉的巨型魚梁木，只有擁有成為綠先知天賦的人類才能夠在夢中窺探到。
所有在夢中亦或者曾經親眼見到的人，諸如被三眼烏鴉贈予了『綠之視野』的玖健·黎德、布蘭等，甚至還有作為三眼烏鴉的布林登·河文和韋賽里斯，都認為這顆金光閃閃的魚梁木就是舊神的本體。
然而沒有人想到他們居然被舊神給欺騙了，當金色魚梁木凋零的時候，人們認為舊神已經死去。
但實際上當後來從東海升起的黑色巨型魚梁木吞沒了整個世界，人們這才明白舊神並沒有死。
而如今出現在韋賽里斯眼前，並且阻止了他殺死夜王的……正是真正的舊神。
他正在努力維護這個時空的真正秩序，免於遭到外來勢力的破壞，進而滋生更多的『混亂』。
而韋賽里斯等眾神被放逐到了這個時空，開始他們所做的一切仍在舊神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因此遲遲沒有現身。
然而當韋賽里斯動手斬殺了這個時空的夜王之時舊神終於忍無可忍，讓整個世界都按下了暫停鍵凍結了時間。
因為韋賽里斯代替亞梭爾·亞亥殺死了夜王不只是改變了整個時空原本的規律和秩序，同樣也藉此誕生了『混亂』。
殺死夜王是一個成神的契機，而對於流浪在八千年前的眾神來說，失去的神力就是他們如今最為渴求的東西，只有重新掌握了神力，他們才會重新成為天上的諸神。
而如今縱然他們可以依靠著老底在凡人世界作威作福，很難有人能夠威脅和殺死他們，但終究並沒有把失去了的東西重新拿回來。
因此韋賽里斯蓄謀已久，想要搶在亞梭爾·亞亥之前擊殺夜王。
然而在這一戰中發生的『意外狀況』很明顯韋賽里斯事先也並不知情。
那個自稱是他兒子的『災禍』克拉姆迪不知何時替代了原本的人類英雄亞梭爾·亞亥，它打著和韋賽里斯相同的目的，想要殺死夜王奪得這個成神的契機。
但可惜的是『災禍』同樣沒有想到韋賽里斯和它的想法一樣，並且下手比它更快了一步，因此它認為事情或許已經敗露，這才要倉皇逃走。
不過實際上就算是沒有韋賽里斯的干擾，這個時空的舊神同樣也不會讓它的想法得逞。
韋賽里斯重新奪回神力也比讓這樣一個來歷和根腳都不明的鬼東西重新成神更好。
而韋賽里斯觀察了這個時空的舊神之後，微微鬆了一口氣，很顯然現在的舊神或許還沒有被那『詛咒』影響，亦或者還沒有被完全控制。
因此他這才和這個時空的舊神展開了交流，他輕托起來了魚梁木蒼白的樹枝放在了額頭，猩紅的樹葉微微搖晃。
隨後雙方之間產生了大量的意識波動，韋賽里斯有許多的問題想要詢問對方，而舊神同樣也在耐心的回答。
而最開始的時候韋賽里斯臉上的表情還是平靜，但伴隨著從舊神這裡得到的訊息越來越多，他臉上的表情也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甚至忍不住轉過頭望向了克拉姆迪逃走的那個方向。
韋賽里斯原本認為對方是這個時空的舊神，但卻沒有想到對方並非是他所想象的那樣，而是更加古老和久遠的存在。
舊神作為這個世界上最早的神靈，天地間第一棵魚梁木，甚至比東方的天帝還要早的多，祂默默耕耘一手構建了整座神域的架構，成為了時光和秩序的守護者。
隨後神域便慢慢迎來了更多的神靈出現，然而眾神的出現給神域帶來了生機，同樣也帶來了紛爭。
諸神之間逐漸爆發了戰爭，為了追逐權力開始嘗試接觸禁忌的力量。
實際上早在整個世界智慧生命處於萌芽階段，最早的一批諸神誕生，它們便察覺到了『天外黑石』的危害。
這些黑石雖然為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帶來了啟蒙和智慧，但相應的這確是一把雙刃劍，智慧的誕生既是生機同樣也是毀滅。
因此最早的諸神定下了一個規則，那就是每一位神靈都有鎮壓和封印黑石的責任，這條規則一直傳承至今。
舊神一直都在鎮壓著一塊黑石，而淹神的海石之位同樣也是一塊黑石。
羅拉斯的迷宮、諾佛斯罪人階梯之上的神廟、多斯拉克人的聖母山頂峰、拉魯魯江和洛恩河的交匯處，曾被稱之為查約恩而現在叫做『傷心嶺』的水面之下等等……這些地方都有黑石被鎮壓。
然而危機便在這種情況下被孕育，智慧生命誕生的雙刃劍發威，諸神之中有人開始窺伺黑石的力量，進而把『詛咒』帶入到了這個世界上。
而在這一過程中舊神同樣也參與到了其中，他想要藉助冰與火之力終止戰爭讓神域重歸和平，但可惜的是舊神同樣也失敗了。
不過祂及時發覺到了異樣，終止了繼續融合，然而還是沒有幸免於難，被『詛咒』纏上了身。
隨後舊神便開始尋找自救的辦法，依靠著祂穿梭時空的獨特能力幾乎無限期的拖延被詛咒侵蝕的程度，因此這才拖延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都沒有暴露出來。
而現在出現在韋賽里斯眼前的正是被『詛咒』纏身不久處於遠古時期的舊神，它正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中徜徉。
它知道這個世界上從過去到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時間節點都有它，但每一個時間的它又不是它。
雖然有些複雜，但舊神本身就是生活在時光長河中的神靈，隨波逐流，從不輕易的干涉。
而一人一樹在交流完后，舊神的枝葉垂了下來。
隨後經歷了漫長的思索之中，魚梁木的枝葉終於再一次抬了起來，放在了韋賽里斯的額頭上。
它已經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