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賴賬

  所幸薑二娘子做事還算便當,便算有不當也隻是小問題,整體環境很好,新的菌房建好,住房建了大半,根據這種進度,年關便能搬新家了。


  地裏的蔬菜和藥材都長得極好,新一批種子業成熟,訂購的竹木架也都送到,薑如換上粗平民,層序反應地批示著眾人安放架子,裝土施肥種菜,忙得不可能開交。


  忙完外頭的事,便又帶著張大娘一家子蒸木屑接菌種,熬了兩個徹夜,把銀耳和木耳全部種上。


  有事做,時間便過得特別快。


  而現在,因著鎮上的人無數在她家幫工的原因,眾人見著她們一家人都極為客套,便恐怕獲咎了她。


  至於周海一家和薑家老宅那邊,是走路都盡量避開她們了,便恐怕會碰上討了無味,再被鎮上的人排擊。


  生產的事很順當,薑如的小日子也快完了,縣裏的消息也跟著薑鐵頭往來送菜而帶回。


  江嘉第二天早上並無猶如她所預料的那般,衝上門去找茬,藥膳堂照常開業。


  直到下午時候,八姑子才帶著厚禮上門賠禮,聽說她不在,便詰問人去了哪裏,是祁樹親身出麵打發的。


  黃昏時候,八姑子又來了一趟,真與沒開門。


  夜裏花芮又來了,或是門都沒能進,她站在門口又是伏乞又是恫嚇的,很終或是灰溜溜的離開。


  江嘉自己直到第二天賦發現在藥膳堂門前。


  據說,江嘉連續坐在車裏沒下來,白庸碌等人忙著把店門關了不回聲,他也沒說什麽,讓人問明薑如不在便離開了。


  以後,據送菜的地頭蛇反應,確有江家豪奴圍堵他們,不讓他們送菜,想要逼出薑如,但因為他們提防便當,眾豪奴並未占到廉價。


  一樣的事持續了幾天,江嘉突然偃旗息鼓,不再發現。白庸碌試著將藥膳堂從新開了門,也不見人來搗亂。


  這分歧常理,薑如撐著下頜百思不得其解,江嘉居然便如此容易放過她了?

  但她有幾件事急著處理,也便臨時把這事兒放下了。


  一是要把城郊新買的地皮種起來,再舉行有效的經管。


  二是在守山鎮回收更多的地皮蒔植藥材。


  三是進入象山尋藥。


  包含未來開酒樓什麽的,都需求得力可信的做事協助。


  她發現自己不是一樣的缺人,雇傭來的人始終不可以盡信,很好便是讓家奴辦這事兒。


  惋惜,萬事開頭難,她手裏僅有阿米和薑立兩個人,別的皆雇傭的,或是祁樹的人。


  這可如何辦呢?便算買人也沒那麽好買啊。


  薑如愁得瘦了兩斤,眼看次日便是和錢子謄商定的日子,她便揣摩著悄悄的進城辦完事再悄悄的回歸。


  和謝老頭約好第二日一大早開拔,便帶著阿米和複活去鎮外巡地。


  這一批藥材是很早種下的,通常由張大娘一家人賣命打理,再由張屠戶父子把守。


  藥材打理得很好,隻是幾個月的功夫,枝葉滋生得和長了一年多的藥材差不多。


  這還隻是表象,地下部分品格堪比幾年份的藥材。


  薑如沿著地巡了一圈回歸,除了寫意或是寫意,忽見道旁有兩匹鞍明蹬亮的駿馬在啃野草,便躲到樹後,讓阿米前往一探討竟。


  須臾,阿米回歸稟道:“是那位姓吳的侯爺,隻帶了一個人,在和張屠戶談天呢。”


  不是江嘉便行,薑如大摩登方走過去,果不其然聽到了張屠戶的聲音。


  “不瞞您說,這地是真肥,這藥種也好,要不是小人親眼瞧著它一天天長起來的,真是不敢相信它能長得這麽好。如丫環是交好運了,我們這有個厲害的神婆,教了她一種秘法,能聽懂草木需求啥,有便是風調雨順的,老天爺也站在她那邊呢。”


  薑如幹咳了兩聲,這可真是越傳越神了,她能聽懂草木說話,豈不也是半個神婆了。


  以前她曾和祁樹商議,捏詞謝神婆教了她秘法,以回答她突然變厲害的原因,看來這種說法不僅被同事們所承受,還越傳越離譜了。


  “如丫環你來了啊。”被本家兒劈麵抓包,張屠戶挺害羞的,尷尬地回答:“這位嘉賓要找你,我便和他多聊了幾句。”


  “謝張叔,吃飯了沒?”薑如笑吟吟地謝了,沒過問適才的事,笑著和錢子謄行禮問好:“吳爺怎會有空過來?”


  “便好在這左近公幹,趁便過來看看。”


  錢子謄穿一身淡青色箭袖長袍,外罩一件白色防塵袍,下頜刮得鐵青,發髻上隻用了一根玉簪,容易卻持重。


  在這左近公幹?

  薑如半個字都不信。


  想到錢子謄約是獲得陳進送去的消息,知她出了狀態,怕擔擱治療,因此特意跑這一趟,便客套道:“您用過晚飯了麽?”


  雖是如此問,卻是巴不得他說吃過了,而後隨意一壺茶把人打發走的。


  誰知錢子謄侍從搶在前頭道:“不曾用過,從早上到現在粒米未進,還請姑娘行個利便。”


  “多嘴。”錢子謄瞪了侍從一眼,一本正經地道:“別理他。”


  他的侍從低下頭一聲不響,整個人都透著委屈。


  這侍從正是薑如第一次去給錢子謄治療時,遇到的中年漢子,看著挺嚴肅正經的一個人,這會兒扮起委屈來居然也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薑如爽快善人做到底:“既是沒吃,那便去我家吃吧,隻是鄉野人家僅有簞食瓢飲,還望莫要嫌棄。”


  錢子謄道:“會不會太困擾了?”


  本以為薑如會礙於人情說不困擾,誰知薑如嚴肅地道:“的確有點困擾,您也曉得,我娘是寡婦,我弟弟尚未成年,家裏沒有男丁。”


  錢子謄一慪,居然有些進退不得。


  張屠戶擅長鑒貌辨色,忙道:“如丫環,既是如此,不如便在我這裏吧,我這裏有麵有鹽有油,煮麵給他們吃。”


  薑如看向錢子謄,遲疑道:“要不,我或是讓人去宰隻雞,再打兩角酒來?”


  錢子謄淡淡地道:“沒有了,有麵吃便經很好,吳光,你去做。”


  叫吳光的侍從將手扶在腰間長刀上,客客套氣地請張屠戶帶他去煮麵。


  張屠戶早看出這二人身份不凡,再看他握刀的動作,嚇得雙腿發軟,卻還記得給薑如使眼色:“如丫環,你或是回去拿兩個雞蛋來……”再乘隙躲起來。


  薑如心生溫暖,安撫道:“無礙的,張叔,我們便在窩棚裏頭說說話。阿米和複活都在呢。”


  張屠戶便將小爐子支在左近不遠處,和吳光一起生火燒水,便好能看到薑如和吳光,又不至於打攪到他們。


  錢子謄神采淡淡:“你和鄰裏關係挺好的。”


  薑如清靜地道:“撤除那些喪盡天良的人以外,善人或是多的,我對他們好,他們會對我好。”


  錢子謄淡笑:“你是說自己是個善人?”


  “我本便是善人。”薑如不想在這件事上多作膠葛,毋庸諱言:“不知您要來,我未佩戴茶具,茶葉卻是有的,不知您是否帶有飲水的器具?”


  錢子謄徑直將隨身佩戴的水囊解下遞了過去。


  薑如抓一把如意茶,容易粗暴地扔進水囊,蓋好蓋子用力晃晃,遞回去:“回去後便可飲用,很好是一切喝光,茶葉也吃掉。”


  錢子謄的眼皮跳了跳,沉著臉像是想說什麽,卻又忍住了,默然著接過水囊掛好。


  薑如便希望離開了:“張大叔這兒僅有麵和鹽,總不可以讓你們吃清水麵,我回家拿雞蛋和醬油。”


  她這雞蛋和醬油必然是讓阿米送來的,至於她自己,是不會再發現了。


  “沒有了。行軍打仗之時,我便是樹皮草根也吃過,有麵有鹽有油,還挑什麽?”


  錢子謄若無其事地跨前一步,便好攔住薑如的去路。


  薑如收了笑容,毫不退讓地看著他:“吳爺有交托?”


  錢子謄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的確有事,以前我給你令牌……”


  薑如鑒戒地按住腰間:“正人一言駟馬難追!說話不算數便是大烏龜!”


  “……”錢子謄皺起眉頭,森嚴地注視著薑如,希望她盡早認識到錯誤,盡快認錯。


  薑如不僅不認錯,反而疾速後退幾步,躲到複活和阿米身後,繼續道:“又不是我逼著你給我的,是你自己提前給我的,也是你自己應允的承諾……”


  複活前爪撐地,沉腰怒吼,蓄勢待發,大有一言分歧便要撲上去撕咬的姿勢。


  “我隻是說,你可以換一個承諾,並不是要賴賬。”


  錢子謄倒是不怕狗,但這狗長得和小牛犢似的,康健得過了頭,這眼神和凶狠勁兒也非同一樣,由不得他不謹慎。


  薑如拒絕:“不,我便要這個!,如果是你非要懺悔,我必定沒方法,我隻是個赤手空拳的草民。”


  她加劇語氣,把“赤手空拳的草民”幾個字說得鏗鏘有力。


  言下之意便是錢子謄勝之不武。


  錢子謄能登上現在的高位,自是不會被一句話約束住,不緊不慢地道:“我曉得你需求大量得力的做事和仆眾,便好我能牽線,讓你買進大量得用的人。此外,我還能派人用軍隊訓兵的方法,幫你練習城隍廟那批乞兒,把他們的壞習慣一切去除,如此,你也不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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