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酒樓
八姑子道:“拿回去幹什麽?”
江嘉暗自點頭,總算有人說出他的心聲了。
隻見八姑子目光炯炯地盯著食盒:“我和花芮餓了一天一夜晚,公子不要,正好留給我們吃了。”
花芮用力點頭。
“滾!小爺喂狗也不給你們這群沒本心的!”江嘉一把搶過食盒,板著臉趕薑如:“你可以走了。”
薑如道:“我有禮物要給公子。”
薑傑當令奉上從枚州帶回歸的禮物,並不寶貴,卻很埋頭。
枚州很著名的小吃十二色,特色信箋十二封,特產秋茶兩盒,別有一隻用布蓋著的小竹籠。
“小爺生來繁華,什麽吃食信箋茶葉沒見過?你拿這個糊弄我?”
江嘉不屑一顧,眼睛瞅著小竹籠,獵奇裏麵是什麽。
薑如偏不給他看,愧疚地歎氣道:“既然公子看不上,那我隻好拿走了,慚愧啊……”
薑傑板著臉去拿竹籠,江嘉一腳踢出,搶過竹籠,一把掀開布簾子。
隻見兩隻胖嘟嘟的金色小鼠在風車一樣的轉輪上猖獗地奔跑著,亮光襲來,便跳下轉輪躲了起來。
這是薑如在枚州街頭上花重金買的,聽說僅有兩對,她全買了,希望分給江嘉、薑櫻。
江嘉從沒見過如此的,內心癢癢,滿臉不屑:“你拿老鼠打發小爺?”
薑如不回答:“我送錯了,慚愧。”
江嘉立馬用腳踩著籠子,抬著下頜道:“送給小爺的東西還想拿走?你做夢呢!收走,全部收走!”
花芮忍住笑將東西收走,江嘉幹咳兩聲,板著臉吃東西:“你想幹嘛?如果是賠禮的話,免了,我不會諒解一個沒本心的人的。”
“不是賠禮,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麽要賠禮?”薑如坐下,也拿了一個燒麥吃。
“誰許你吃了!”江嘉瞪圓眼睛,拿起筷子要打,便聽她說:“我是來探望救命恩人和同事的。”
救命恩人和同事。
江嘉聽到這兩個詞,心情刹時好了許多,或是不屑一顧:“別以為如此說小爺便算了。”
薑如拿出一盒如意茶,老實地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公子定然要回京城的,以後不晤麵,您的茶不可以停,這是我為您調製的,以後自己喝吧。”
又拿出一張疊好的紙:“飲用方法我都寫在這裏了,您收好。”
要說江嘉很擔憂什麽,那必定是薑如的茶。
她之因此能拿捏他,也是因為這個茶。
可她把茶爽快給了他,意味著他不再需求銳意奉迎她。
江嘉心情很繁雜,同時很鑒戒:“僅有這麽一點點,如果是我喝完還沒好如何辦?”
“這個茶寶貴可貴,我一時拿不出太多,以後如果還需求,隻需寫信過來,我便給您寄過去。”
薑如直視他的眼睛:“公子不要以為過意不去,便當是了結救命之恩。”
了結救命之恩?
好處因此後她和他不再有任何牽扯了?
江嘉突然很疼痛,他很凶地吼道:“過河便要拆橋,用一點點茶葉便想打發小爺嗎?你做夢!”
薑如柔順地看著他,不辯爭不回答。
江嘉逐步清靜下來,煩躁地招招手:“我不會讓你如意的。你別想裝作不認識我。”
薑如說:“如何會呢?您喜悅,有事我還找您幫忙呀。”
“……”江嘉生氣,腮鼓得像金魚:“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話吧?”
薑如看出他其實經不如何生氣了,便厚臉皮地笑道:“是呀,公子慧眼如炬。”
“臉皮真厚!”江嘉翻個白眼,看破了薑如的目的:“如果玄悟不在這裏,你還會來我這裏嗎?”
“會,這些禮物是在枚州計劃的,務必送過來,否則沒人要,鋪張了。何況我得看看那些受傷的侍衛,早飯嘛……”
薑如存心拖長聲音,見江嘉臉都黑了,才道:“早飯也是有的,我連續都記得你昨天沒吃飯便跑了。”
“你還說昨天!”江嘉想起來便生氣:“謝凶險如何和你說的?我一個轉身你便聽他的了?他利用你,你知不曉得?”
薑如厲色道:“他是順勢而為。請公子想一想,您都曉得我和他的關係了,謝長貴專為他而來,又怎會不知?”
江嘉氣結:“因此被利用的便隻是小爺我吧?”
薑如站起行禮道歉:“我替他道不是。”
“關你什麽事!”
江嘉踢了椅子一腳,口悶悶的,憤懣卻又找不到出口可宣泄。
薑如通報祁樹的話:“他說,他欠了您的情,以後可以應允您一個承諾。”
江嘉暴跳:“小爺不新鮮!你告訴謝凶險,我是為了同事,不是為了別什麽人!你再提他,小爺便和你翻臉了哈!”
阿米心說,莫非現在還不算翻臉?
薑如笑,以江嘉的性質,現在還真算不上翻臉。
江嘉斜瞅著她:“光嘴裏說歉是不敷的,如果是至心,得應允我一件事。玄悟我給你計劃好了,你隨時可以把人帶走,但你什麽酒樓,小爺要入股!”
薑如拿禁止江嘉的意圖,便道:“我隻是小買賣,有大約賺不到錢的……”
江嘉不耐性:“你隻說肯或是不肯。”
謝凶險,你越想趕走小爺,小爺偏不讓你如意!
股東不介入經營,但可以每天都在酒樓裏坐著的對吧?
契書擬好,薑如占了百分之八十的股,江嘉占了百分之二十,商定好兩邊的權益和責任,具名畫押以後,各存一份,便算見效了。
成了股東,江嘉的心情特別好,特意陪著薑如去探望他部下受傷的侍衛,自始至終地英氣。
“不要你的錢,小爺我什麽都缺,便是不缺錢!他們的身後事我會安排,撫恤金也會給。”
“你煩不煩?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們是為了小爺,懂不懂?”
薑如垂頭受教:“懂。公子您很有錢,我連續都記得。”
江嘉寫意了:“我比祁樹有錢得多,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薑如無話可說。
搞定江嘉,把玄悟送到酒樓,薑如又去了孫國亞家。
一是要把枚州帶回歸的土儀送到,二是要將借用的做事還回去,此外還要說一說枚州的事。
孫國亞消息通達,隱約曉得郊區發生了一件大事,殊不曉得這事兒和薑如相關,隻關心腸問:“聽說有特工混入,你沒遇上吧?”
“我沒事。”薑如迷糊帶過,和他聊起枚州府的買賣。
孫國亞主要做的是布疋買賣,經常會去枚州販貨,對那邊的風俗人情還算熟識。
說起餐飲行口的行長陳敬,他倒是曉得一點:“這個人長相不是很好,從小出身貧苦,很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本領是極好的,但性格過火,很難打交道,尤其很恨長得悅目又富裕的年輕女人。你……”
薑如苦笑,她便好全都中了。
難怪陳敬完全不肯見她的麵呢。
孫國亞道:“你也別發急,或可走他夫人那條路。”
薑如又提起梅家:“兄長可知什麽人與他家有仇怨?”
孫國亞道:“梅家是內陸著名的積吉人家,一貫不曾聽說與什麽人有怨。好端端的,你怎會問起來?”
薑如不可以說出梅姑娘的事,便道:“也沒什麽,便是聽到有人訴苦說他家是假吉人。”
孫國亞道:“百年名門,家大業大,總會有幾個害群之馬的,被人訴苦幾句是常事。”
二人便藥膳堂開幕的事談論一回,又說起江家藥放開幕宴客的事。
聽說孫國亞等人也都收到了江沐春的請柬,並且到時候都會去,薑如便道:“那我也去。”
孫國亞提示她:“這個江沐春,見過的人沒一個說他不太好的,他初來乍到,便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見心機深沉,和他打交道務必把穩。”
薑如應了,又問孫國亞什麽時候有空,托他約幾個愛吃善吃的密友去藥膳樓試菜。
孫國亞歡然應允:“待我約吉人,定下日子,便讓人過去告訴你。”
從高家出來,薑如又回了酒樓。
玄悟經安設下來,正被兩個男仆按在那邊強行要給他洗涮頭發手掌啥的。
左近還放著一身極新的道袍。
白庸碌笑道:“老道長越老越不考究,好些事兒經成習慣了,在道觀裏沒人管,同事們都以為便是觀主做的菜。在我們這兒可不可能,一點錯處都不可以被抓的。”
薑如深以為然,見玄悟雖然回絕被清洗,卻不是很違抗,便退到裏頭候著,和白庸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買賣上的事。
半個時候後,被洗得幹潔淨淨的玄悟被送出來,尷尬地搓動手道:“東……店主……”
薑如笑著站起,請他上座:“道長沒有客套,住處可寫意?”
又指著一個叫行書的男仆道:“以後由他來奉養道長的起居,您有什麽事,盡管交托他去做,倘他辦不太好差事,告訴我,我們再換。”
玄悟頗不從容,卻也曉得這是格外禮遇自己,說了幾句感恩的話,道:“酬勞暫且不論,貧道僅有一個請求。”
“您說。”薑如總以為,凡是有本領的人,都會有點怪性格,滿足便是了,小事兒一樁。
“別的貧道無論,食材必然要很好,不許弄虛作假,偷工減料,有一天隻做十桌菜。貧道早晚都要做課,不許打攪。”
玄悟看著彷佛很不太好好處似的,現實上態度很剛強。
薑如看他大哥體衰,心想一天能做三四桌菜也不錯了,居然能做十桌菜,的確大喜過望。
十桌菜呢,那便是上百個菜,她可以像龍潭觀那樣拆開了賣,也可以整桌拍啊,不怕,不怕!